想著,她決定試探性地問一句。


    “維諾爾?”


    深藍的海浪翻滾著,重重拍打在沿海的礁石上,一道纖細的身影在海裏若隱若現,正很快朝她的方向遊過來。


    她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身影,屏息靜氣——


    不多片刻,水紋蕩漾,麵容精致的少年光著上半身,下半身隱藏在海裏。


    他纖細白皙的手指劃過海水,淺藍漂亮的魚尾在水下微微擺動,直直地盯著艾初,剔透流轉的冰藍色眸子微彎,看樣子很高興。


    艾初怔了一下,想問的話通通化成一串糊漿,直到少年白皙的額頭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指尖。


    微涼的觸感讓她瞬間迴過了神,艾初低頭看著麵前少年,微張了張唇。


    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維諾爾抿了抿纖薄的唇,冰藍色的眼眸微暗。


    他能看出她在想什麽。


    她想離開他,想問別的人,她在關心別的人。


    想到這,他不禁微微眯了眯冰藍的眸子,心中瞬間劃過繁多的念頭。


    但,最終,少年還是朝她露出單純的笑,語氣溫軟。


    “艾初想問維諾爾什麽嗎?”


    艾初麵上露出驚訝,她原來表現的這麽明顯的嗎?


    但是她還是重重地點下頭,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維多佳公主的下落很重要。


    “艾初想問的都可以問,維諾爾知無不答。”


    維諾爾說著,低垂下長睫,冰藍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艾初並沒有注意到小人魚的不對勁,她開口道:“維諾爾有沒有見到一個粉白色華麗長裙,金發碧眼的少女,她跟我也在一個船上。”


    甚至她怕不夠詳細,還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大概是比我低半個頭這樣的,有嗎?維諾爾。”


    維諾爾輕輕抬起纖長的眼睫,漂亮的眼眸微眨,一臉遺憾。


    “對不起,艾初,在我過去找你的時候,好像她就已經進了大魚的肚子了。”


    聽少年這麽說,她的心漸漸冷了下去,心裏有些失落,失落地嗯了一聲。


    “艾初說的那個人,跟艾初是什麽樣的關係?”


    小人魚語氣像是帶著好奇,不經意問出這句話,他彎著瀲灩的眼眸,嘴角微彎,帶著淺淺笑意看著艾初。


    不知道為什麽,艾初總感覺,眼前單純的小人魚,此刻是正在似笑非笑的質問她。


    她晃了晃腦袋,內心狠狠地唾棄了一下自己,真是的,怎麽能把那麽單純可愛的維諾爾想得那麽壞。


    不過想著自己給維多佳公主畫肖像也不是什麽多麽機密的事情,維諾爾想知道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於是,她開口解釋道:“她跟我並沒有什麽關係,如果也非要說一個的話,那就是我要給維多佳公主畫幅肖像。”


    絕美的少年微低著頭,眸光漸深,語氣也帶著幾分不信的意味。


    “那如果隻是這樣的話,艾初為什麽要問她的下落呢?”


    此刻的艾初有些頭大,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件事,難道她該說,如果沒了維多佳公主,王國可能會發起戰爭嗎?


    先不說維諾爾能不能聽得懂,她自己都覺得這種話蹩腳極了,可是這確實就是事實。


    少年兩側的耳鰭微動,眼眸裏的暗沉頃刻間都消弭了下去。


    他白皙的臉上重新掛上了笑意,隻是這次不同的是,這個笑看著真實了幾分。


    “艾初問一定有艾初的理由,沒關係,艾初可以不迴答。”


    聽著維諾爾的話,她下意識鬆了口氣,但心裏還是很低落,感覺悶悶的,一種事情變得麻煩的感覺。


    此刻的她還沒有察覺到,不知何時小人魚有些磕磕絆絆的話語已經變得通順無比了。


    “對不起。”


    小人魚突然的一句道歉,讓她有些措手不及,艾初目光帶著些疑惑地看著他。


    維諾爾頓了頓,他低垂著腦袋,雪白的長發垂在腰側,語氣帶上了一絲懊惱。


    “聽著艾初說的,就突然想起了,維諾爾的朋友確實有救過這樣類似的人類,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艾初說的了……”


    艾初聽著小人魚的話,黑色的眸子微微眨了眨,心裏有些驚喜。


    她有些不確定地問:“真的嗎?”


    維諾爾乖巧地點點頭,看著她的眼神純潔又幹淨。


    “那維諾爾待會可以帶我去看看嗎?當然,如果維諾爾待會有事情的話,就算了。”


    少女漆黑的眼眸裏是滿滿的期待,看得維諾爾不自在地別過頭,臉頰微紅。


    “嗯,好。”


    “謝謝你,維諾爾。”


    聽到他答應了,她有些激動地傾身向前,抱住了他。


    少年微微仰頭,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他微微一怔。


    他一直遊蕩在深海裏,不管是冰冷的深海還是溫熱的淺海他都接觸過,且早已經習慣,但她隔著衣料透過的溫度,卻讓他莫名沉淪,想一直這樣下去。


    而見少年臉上露出的怔愣神色,艾初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她退開身,有些抱歉地看著他。


    “對不起啊,我太激動了,嚇到你了吧?”


    維諾爾搖了搖頭,他輕咬了下唇瓣,若有若無地小聲開口道。


    “艾初喜歡維諾爾嗎?”


    “當然,維諾爾這麽可愛。”


    艾初說完,不忘一臉認真地點頭,非常認可自己說的話。


    “那,艾初,要一直都喜歡維諾爾哦。”


    說完,他垂下眼睫,遮住了眼眸中洶湧翻滾的暗色。


    一定要一直喜歡啊,要不然……他會受不住的……


    ……


    此時已經中午了,艾初打算生火做點熟的墊墊肚子。


    而維諾爾也並不是兩手空空的過來,他又捕獵了一堆的魚,以及帶了一些新的果子,並將它們都裝進不知道是哪裏弄過來的網兜裏。


    這讓艾初有些好奇,問維諾爾那些紅色的果子是從哪裏來的,為什麽汁水會這麽多,以及在哪裏可以摘。


    維諾爾聞言隻是含糊著說是深海裏的果子,並希望她盡量不要下海。


    艾初也沒多想,點點頭,兩人吃了簡單的一頓午飯後,維諾爾打算帶她去找他的那位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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