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幫了他,霍奉時的其中一個朋友跟喬玨說,霍夫人不是真心幫你,她幫你隻是因為不希望你跟她兒子走太近。


    喬玨不相信,但是之後在他又一次跟霍奉時一起迴家時,看到霍夫人失了笑的眼睛,才知道——


    霍夫人不是待他有距離感,是因為不喜歡喬玨,才讓喬玨覺得有距離感。


    可是喬玨很喜歡她,曾希望有她這樣的母親。但霍夫人不喜歡他,喬玨不再做這樣的夢了。


    喬玨繼續跟霍奉時一起上下學,愈發黏著霍奉時,他在別人那兒受到多少傷害,哪怕這傷害來自於霍奉時的母親,最後統統轉變為對霍奉時的依賴。


    因為隻有霍奉時不討厭他,真的對他好。隻有霍奉時。


    喬玨往前走幾步,看到了霍家的車,像往常一樣停在路邊等他。


    喬玨加快了腳步,拉開車門,車向前駛去,匯入車流。到學校後,分開前喬玨對霍奉時道:「中午要一起吃飯嗎?」


    他們有時一起吃飯,有時沒有,影響的因素很多,不是每次都在一起。


    霍奉時愣了一下,點頭。


    喬玨迴到教室,此時距離上早自習還有十幾分鍾,教室裏來了三分之一的人,窗簾拉開一半,教室裏有些昏暗,今天天氣不太好,天陰得很沉,像是要下雨了,早上暗得跟傍晚一樣,仿佛下一刻就要黑了。


    這雨到中午也沒下,喬玨下樓找霍奉時吃飯。


    聖德中學的食物不難吃,多數學生挺願意吃食堂。霍奉時的教室在二樓,下樓左轉拐個彎就到了。


    喬玨下來時正是放學的高峰期,同學們結著伴從教室裏出來。


    喬玨從人群中穿過,不敢走太慢,怕霍奉時等急了,也怕霍奉時等急了便不等了。


    他快走到a班門口時,幾個人結伴從裏麵出來。


    「這不是喬玨嗎?來找霍奉時啊。」一個人轉了個圈,抬手將喬玨環住,姿態囂張肆意,抬手朝教室裏指了指,「諾,那兒呢,在跟他的新朋友聊天。」


    「跟我們一起去吃唄,你進去多尷尬,跟個電燈泡似的。」紀子皓歪頭道。


    喬玨充耳不聞,推開他往前走。


    「嘬~小狗,過來。」身後紀子皓戲謔道,他身邊幾個男女生被他逗笑。


    「哈哈你別逗了。」


    ……


    「小狗要被拋棄嘍。」紀子皓吹了聲口哨,聲音漸漸遠去。


    喬玨拳頭緩緩捏緊,鬆開,重複了幾次,他唿出口氣,站在a班門口,並沒看見他猜想的畫麵。


    霍奉時身邊沒有人,坐在座位上,並沒有跟誰說話。


    沒等喬玨鬆口氣,便見一個人走過來拍了拍霍奉時的肩膀:「走啊,吃飯去,還等誰呢?」


    「燕尋朝,走了。」他迴頭對一個人喊。


    喬玨這才看見第三組靠過道處坐著一個人,被一個站著的同學擋住了,喬玨才沒看見他,現在那個人走開來,他的身影顯露出來。


    側影流暢利落,像一筆勾勒出來的丹青,施與濃墨重彩,將其點綴得色彩穠麗。


    深刻,艷絕,直擊人心。


    他抬了抬眼皮,眼尾勾出一個弧度,劃破虛空,落在喬玨能看見的地方。


    他從凳子上站起來,側身邁開長腿朝後門走。


    喬玨正站在後門,下意識想要避開。


    「小玨。」熟悉的聲音響起。


    霍奉時和燕尋朝的朋友也向後門走來,後門一時有些擁擠。


    燕尋朝在門口停住,垂眸朝喬玨看了眼。


    他真的很高,身形挺拔,站在喬玨麵前像一棵蔭翳的樹。


    他垂下目光顯得眼睛很黑,眼尾仿佛化了眼線,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他就是我要等的人。」霍奉時對戚俊道,「他叫喬玨。」


    他看向燕尋朝:「這是燕尋朝,這是戚俊。」


    霍奉時抬手示意身邊,戚俊自來熟地跟喬玨打招唿:「嗨。」


    喬玨來不及思考迴應,下意識點了下頭。


    他沒去看燕尋朝,也沒聽到對方的聲音。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霍奉時喜歡的人,喬玨暫時沒想好麵對他的反應。


    對方似乎也是高傲的人,或者是個冷淡的人,這可能是某些出身優渥、性格內斂的人的通病。


    因為內斂,加上通身的氣質,便顯得高傲。


    「行了,吃飯去吧,餓死我了。」戚俊打破沉寂,拉著燕尋朝往前走。


    霍奉時自然地和喬玨走在了一起。喬玨往前走,沒有說話,霍奉時想要說什麽,似不知道怎麽說,氣氛一時有些沉寂,倒不如側前方的兩人熱鬧。


    前方兩人其實也沒說什麽,隻是戚俊在絮絮叨叨,燕尋朝迴一兩句,顯得比霍奉時他們熱鬧許多。


    霍奉時終於開口:「你幫我保密好嗎?」


    喬玨抬頭,聽霍奉時道:「我的意思是我前兩天跟你說的事,你就當不知道。」


    喬玨看著他,霍奉時笑得有些無奈,還有點歉意:「我錯了,或許不該跟你說,好像讓你不自在了。」


    喬玨一時沒聽懂,霍奉時望著他:「怎麽不說話?」


    喬玨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


    霍奉時以為喬玨不說話,是因為喬玨知道他喜歡燕尋朝,見到燕尋朝不知道怎麽反應,不知道怎樣處理這樣的情況,所以他跟喬玨說,自然一點,當不知道,不要給自己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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