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玨眼疾手快地抱住了母妃的身子,急切地喊著,「母妃,母妃……」


    錦心不緊不慢地上前兩步,對他道,「把母妃抱到屋裏去吧。」


    出了這樣的事兒,他們一家再站在這兒任人圍觀,當真跟猴兒一樣了。


    林玨也顧不上其他,點點頭,攔腰抱著老王妃進了錦心的屋,急切地問道,「你快來看看,母妃這是怎麽了?」


    「急怒攻心罷了。你不用著急,待我用針!」


    錦心說話的功夫,已是讓雪齡找出銀針包兒來,抽出一根細細的銀針,她點燃了一盞燭台,往那上頭撩了撩,忽地就對著老王妃的人中刺去。


    細細的長針下去了一半,她抖了下手,晃了晃銀針,旋即就拔了出來。


    一滴黑血從老王妃的人中穴上冒了出來,有如淬了毒一般。


    林玨看得心驚肉跳,忍不住便問,「怎的母妃的血是黑的?」


    「本來是紅的,結果被我一刺激,怒火攻心,就成了黑的了。」


    錦心抬眸看著林玨,不緊不慢地解釋著,心裏暗暗感歎:這個男人果真是個深明大義的,她都把他母親給氣死過去了,也不見他對她吼過一聲!


    迴答完了林玨的問題,錦心還是忍不住問他,「你……不生我的氣?」


    林玨怔愣了下,旋即那雙精致的眸子裏就溢出一抹笑,「你指的是把母妃給氣暈過去的事情?」


    錦心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不敢對上林玨那雙精光爍爍的眸子。


    在本朝,她恐怕也是數得著的媳婦了。搬出婆家不說,還拐走了人家的兒子。當然,這兒子是自願被拐的。


    眼下,又把婆婆給氣暈過去,她的本事也著實了得了。


    若要是能寫書,估計她的故事能寫一本了。


    見錦心不敢看自己,林玨知道錦心覺得有愧。


    他忙安慰道,「錦兒,這事兒不怪你。是母妃拎不清輕重,鬧上門來,你也是被逼無奈,不是嗎?」


    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錦心深為這男人對自己的情深意重而感動,於是點頭保證,「母妃這是一種心病,經此一劫,日後就好了。心病無藥可治,也隻能用這種法子了。」


    錦心這麽一說,林玨才明白過來。原來錦心今天說那樣的話,都是別有深意的。


    他之前就覺得有些不正常,緣何母妃那麽討厭錦心,巴不得她去死。


    原來,母妃是想獨占他,把他當做自己的附屬物了。


    也好,讓母妃吃過這次苦,以後好了,大家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倒也不錯。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就聽見老王妃輕輕哼了一聲,林玨和錦心看時,就見老王妃已經悠悠醒轉。


    看著簡陋的屋子,還有身下躺著的硬板床,老王妃有些不知身在何處。


    林玨忙湊上前一步,輕聲問著,「母妃,你好些了嗎?」


    被錦心拿話一激,老王妃就氣暈過去,身子怕是元氣大傷了。林玨別的不擔心,就怕母妃的身子扛不住,要多將養幾日。


    「我……我這是在哪兒?」老王妃一見兒子,死死地抓住林玨的手,驚惶地問道。


    林玨心中咯噔一下,覺得那種被母妃給纏著的感覺又來了。他頭皮發麻地縮了縮手,眼睛看著錦心,答道,「母妃,這兒是您媳婦的家!」


    他這麽一說,老王妃那原本還渾濁的眸子刷地就轉向了錦心,如利劍一般射向了錦心。


    錦心含笑不語,毫不示弱地看著老王妃。


    老王妃的心事被錦心給洞穿,就連她頭兩年的身體狀況都被這個媳婦給摸得一清二楚,瞬間,她在錦心麵前就沒了氣勢,竟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了。


    她霍然鬆開緊緊抓著林玨的手,有些不自在地翻坐起來,喊著,「來人!」


    跟她的丫頭婆子忙應聲從外頭擠了進來,不大的屋子裏頓時擠得滿滿當當的。


    老王妃忙吩咐,「備轎,我們迴府!」


    丫頭婆子驚詫萬分,但看老王妃態度堅決,一個個趕緊答應了出去吩咐。


    老王妃也不顧兒子林玨的挽留,麻溜地起身穿鞋,扶著丫頭的手急急地就往二門外走去,竟連自己兒子都不敢多看一眼了。


    林玨追了出去,就見自己的母妃已經快到大門口了。他忙喊道,「母妃,且等一等,讓兒子送您迴去。」


    母妃身子才剛好,他哪裏放心?


    卻不料話音剛落,老王妃的背影竟然顫了顫,頭也不迴地嚷嚷了一句,「不用了,母妃自己能迴。」


    說完,飛一般鑽入轎子內,一眾人刮一陣風一樣離開了糧鋪大門口。


    林玨被這一幕給弄得惶惑不安的,母妃怎麽醒來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好似後頭有鬼在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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