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開始】


    林環一開始見蕭裕出來,心裏的委屈就消了許多。但一向高傲慣了,自然不會矮下身段來討好蕭裕。


    又被自己弟弟嗆了幾句,話趕話的就亂七八糟地說了一通。


    說完了,她心裏倒是痛快了,但卻忐忑不安起來。


    她知道,這觸犯了林玨的逆鱗了。


    蕭裕這個時候趁火打劫,想讓林玨也厭煩了他,誰都不理她。


    這些日子,她可是過怕了孤獨寂寞的日子了。


    雖然和蕭裕鬧翻,但她心裏還是希望蕭裕能過來看看她,哪怕說一句話,她也不至於再和他賭氣。


    但蕭裕貴為太子,怎麽可能向她低頭?


    於是,這兩人之間一直繃著,繃得林環也心灰意冷了。好在她仗著自己娘家硬棒,所以,也不會去委曲求全地將就蕭裕。


    如今自己稀裏糊塗地說了錯話,又把自己弟弟給得罪了。她嘴上死硬,但心裏已經嚇得砰砰亂跳了。


    若是自己親弟弟生了氣不理會自己,自己在這東宮可真的沒有立足之地了。


    蕭裕雖然不會廢了她這個太子妃,但一直冷著她,往後的日子還能好過嗎?


    所以,在蕭裕挑撥離間的話說完之後,林環就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林玨,等著林玨來宣判她的命運。


    林玨那番義正詞嚴的話,讓林環欣喜若狂。


    到底是親弟弟,就算到了這個地步,還是維護她的。這讓她那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終是踏實地迴到了原處。


    但是讓她說幾句軟和話,她還是難以出口的,所以,她隻是氣鼓鼓地看著林玨,一言不發。


    林玨看著麵上哭得眼淚鼻涕跟花貓一樣的姐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姐姐這樣火爆的性子,當真是不適合在深宮內院生活。


    蕭裕又不是那種唯姐姐馬首是瞻的人,往後的日子,姐姐該怎麽過?


    姐姐就算再剛強再冷硬,那也是個女人哪。


    是女人,就希望自己的夫婿能一心一意地對待自己,眼裏不會容得下其他的女人。


    可偏偏蕭裕可是堂堂儲君,身邊從來就短不了女人,姐姐這樣的心性,又怎麽受得了?


    雖然生著氣,但林玨更多的還是擔心著姐姐。


    他是個男人,自然不會和姐姐一般見識。


    於是,他在林環床前的椅子上做下來,語重心長地說道,「姐姐,我知道你心裏不好過,但也不能青紅不分是不是?錦兒何其無辜?你卻這麽罵她,我身為她的夫君,怎能不生氣?姐姐罵她,就是在罵我。夫妻本是一體,姐姐可曾想過?」


    夫妻本是一體?


    這話好似聽過,但林環可從未深想過。


    她雖然脾性不好,心胸也不寬廣,但卻不傻。恆王府的女兒,那肯定是比大家閨秀要高明幾分的,話說林環還在閨中時,也是京城裏聞名遠近的才女,可不光光是空有一副美人胚子啊。


    林玨的話,讓林環不由陷入了深思。


    弟弟這話意味著,往後她再也不能說錦心一句不是了。他這麽維護她,可見羅錦心在他心中的地位。


    反觀她,雖然為蕭家生兒育女,可蕭裕從未這般高待過她啊。


    哪怕蕭裕能有弟弟一分好,她也不至於尋死覓活地哭哭啼啼,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做個潑婦啊。


    林環不由悲從中來,很是不爭氣地又哭起來。


    隻是這一次哭,卻是傷肝傷肺的,讓她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林玨也不勸她,由著她那麽哭下去。


    姐姐憋了這麽久,哭出來倒好。


    好半晌,林環才住了聲。


    心裏積鬱的怨氣總算是發泄了出來,她也平靜了許多。


    林玨見火候差不多了,就招手叫來宮女,擰了幹淨的布巾來,替林環擦幹淨了麵容,又親手遞給她一盞溫熱的茶,低聲道,「姐姐,喝點茶吧。」


    哭了這麽半天,早就口幹舌燥了,林環接過茶盞,兩口喝幹,宮女又趕緊倒了一盞捧過來。


    見林環一切都妥當了,林玨方才和風細雨道,「姐姐,你如今已是母親了,再這樣任性下去,失了太子的歡心,將來連皇太孫恐怕都落不著好!」


    這話本不該林玨和姐姐說,但如今看來,再不點明白,姐姐怕是永遠轉不過這根筋來。指望著母妃來講,還不知道說成什麽樣子。


    眼下蕭裕和姐姐之間的關係恐怕難以修複了,既然已經這樣,不如早作打算。


    雖然對一個女人來說,這很殘忍,但身為一個身在廟堂的男人,目光不得不長遠。


    姐姐這輩子除非犯了大錯,是不可能離開東宮的,既然要在這深宮裏耗一輩子,就得做長遠打算。


    身為太子妃甚或是皇後,雖然沒有男人的疼愛,但也有一輩子無上的尊榮。


    可姐姐若是不好好經營,將來皇太孫的日子就不好過。失去母親庇佑的孩子,在這人吃人的深宮裏掙紮,不知道要艱難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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