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長風順著他的目光朝窗外看,掃過蜜餞鋪子,不經意間瞥到一張熟麵孔。


    語氣挺驚訝,“那不是謝家的小霸王嗎?”


    祁寒長腿抵著地麵,黑襯衫最上麵一粒沒扣,露出一截銀鏈,他懶洋洋地抬起眼,“江城謝家?”


    時長風嗯了聲,抬了抬下巴,“就穿藍白校服那個,謝家的小兒子,謝遲他弟弟,好像是叫謝灼來著。”


    看著謝灼在隔壁零食店買了兩瓶汽水,擰開瓶蓋,隨後又殷勤地遞給身旁的女孩。


    他笑了聲,“逃課出來撩妹子,謝遲那個麵癱臉要是知道了,準得氣死。”


    祁寒半眯著眼,修長的手指劃過茶杯,心不在焉地聽著他說話。


    “對了,你怎麽突然跑來這了?”時長風的目光從街對麵收迴,看向祁寒,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我聽說祁老夫人正忙著給你物色個未婚妻,你該不會是因為這個,才來這裏避風頭吧?”


    這話也就是開個玩笑,哪怕是找到人,又怎麽樣,隻要這位爺不同意,誰說話都不好使。


    不過他就不懂了,祁寒才二十一歲,祁老夫人幹啥著急給他找媳婦,就憑這張臉,還怕找不到老婆嗎?


    祁寒站起身,黑褲下的雙腿筆直修長,涼薄的眉眼,斂著些許懶散,“度假。”


    見他要走,時長風追上問,“你去哪?”


    “買蜜餞。”祁寒頭也不迴。


    時長風一臉懵圈,“……”


    他不是不喜歡甜食嗎?


    什麽時候喜歡上了?


    ……


    擔心被狗仔跟蹤偷拍,葉婉沒開自己車,而是坐楚家的車過來的。


    是輛低調的大眾。


    葉婉跟老倆口交代了幾句,便先上車等葉然。


    “楠楠,你快點。”柳淑雲朝屋裏喊了一聲。


    好一會,葉楠才從屋裏慢吞吞走出來,看見她隻帶了個黑背包,柳淑雲麵露疑惑,“楠楠,你行李箱呢?”


    葉楠穿著件普通的黑t恤,兩邊袖子鬆鬆垮垮地卷起,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其中左腕上係著一條手工編織的紅繩,襯得她膚色愈發白。


    身下是一條水洗色牛仔褲,她單手抄兜,長睫輕垂,一副沒睡醒的困倦樣子,周身縈繞著一股低氣壓。


    看著挺冷。


    但在跟柳淑雲說話時,她神色柔和了些許,“帶著麻煩。”


    然後聳肩,晃了下肩上的黑背包,“這個就夠了。”


    柳淑雲看著她肩上的黑背包,覺得就這一個書包哪能裝得了什麽。


    正準備開口,就聽到葉文鴻說,“算了,隨她吧。”


    柳淑雲聞言,隻好作罷。


    葉楠看向葉文鴻,道,“外公,到了京城給我來個電話,我找時間過去看你們。”


    葉文鴻戴著老花鏡,笑容溫和,“不用著急來看我們,你好好上學就好。”


    “就是,我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顧好自己。”柳淑雲附和道。


    “磨蹭什麽呢,快點。”


    門外傳來葉婉催促的聲音。


    柳淑雲上前抱了抱葉楠,不舍地叮囑道,“楠楠,到了江城照顧好自己,按時吃飯,好好上學,別逃課打架。”


    別的倒好說。


    至於打架這一條嘛,她盡量。


    葉楠不想老倆口替她擔心,點了下頭,“嗯。”


    然後邁開腳步往外走。


    柳淑雲沒敢出去送,跑到窗邊看著,等車一開走,她忍不住紅了眼圈。


    “別看了,我們也該走了。”葉文鴻拍了拍她的肩膀。


    再留下來,遲早會給楠楠帶來危險。


    ……


    車內,氣氛異常沉默。


    葉婉和經紀人通完電話,偏頭看到葉楠身上的衣服,又舊又廉價,她秀眉一皺,“不是給你錢讓你買幾套像樣的衣服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虐待她,不舍得給她花錢似的。


    葉楠把背包放在腿上,一隻手撐著下巴,半眯著眸子看向窗外。


    將“沉默是金”這句話發揮到底。


    葉婉惱了,目光掃過她耳朵戴著的耳機,她伸手扯掉耳機線,“我在跟你說話,你聽沒聽到,楚家可沒你外公外婆,沒人會慣著你,你收收你那些壞脾氣,別成天惹麻煩,省得被人罵你沒家教,聽到沒有?”


    黑色耳機線滑落,搭在她頸間,襯得那一截肌膚越發白。


    葉楠不在意,垂著眼,把玩著一邊的耳機,敷衍地“嗯”了聲。


    見狀,葉婉眉頭皺得更緊了,壓下火氣,“還有,在外麵別提我跟你的關係,有事就找楚懷良,我很忙,別隨便給我打電話。”


    葉楠點頭,懶懶散散的樣子把葉婉氣得夠嗆。


    她就不明白了,一樣是她生的孩子,怎麽阿晏那麽優秀,到葉楠這,就成爛泥扶不上牆了。


    她氣得咬牙切齒,“你以後不準逃課打架,也不準到網吧打遊戲,你自己丟人不要緊,別連累了你哥還有我。”


    葉楠沒說話,依舊點點頭,然後拿起耳機重新戴上。


    葉婉欲要發火,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接了起來,是經紀人的聲音,“婉姐,節目錄製提前了,就等您一個人了,您現在在哪,我派車過去接您。”


    葉婉皺了皺眉,餘光掃過葉楠,幾乎沒猶豫就作出了決定,對經紀人報了個地址。


    掛了電話,快到下一個路口時,葉婉讓司機停車,她解開安全帶,對葉楠說,“我還有事得先走了,司機會送你到楚家的。”


    打開車門,她戴好墨鏡和口罩,“到了楚家守規矩點,別給我惹事。”


    然後她頭也不迴地下車離開。


    葉楠看著她的背影,眉眼淡淡,似習慣了。


    ……


    傍晚,殘霞染紅了天邊。


    黑色大眾停在楚家別墅門口。


    “葉小姐,先生和夫人還沒迴來,你剛來這,有些規矩我得跟你說清楚。”


    接待葉楠的是個中年女人,叫李嫂,她上下打量葉然一眼,目光隱隱透著幾分鄙夷。


    “三樓是大少爺和二小姐住的,四樓是先生和夫人住的,所以你沒事不要隨便上去。”


    她說著,領著葉楠上樓。


    二樓大多是客房。


    葉楠單手插兜,慢悠悠地跟在李嫂後麵,走進左手邊其中一間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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