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張佳佳獨自一人來到乾清宮,撫摸著李狗蛋曾經坐臥過的地方,淚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狗蛋啊,我的寶貝兒子!


    你可知道,娘當年為了給你縫補全身的衣裳,連針都快磨平了;娘為了給你做一件完整的衣服,自己的那件卻少了半邊。娘為了能讓你吃上一口飯,多年都不做懶漢麵了。


    懶惰的我,為了你變得勤快起來。想方設法,研究一些獨特的菜譜。每天別人都吃中午飯的時候,娘的早飯還沒著落呢,餓得頭暈眼花,眼前直冒金星。


    更糟糕的是,因為沒有足夠的乳汁喂你,隻能給你喝點稀粥,可你還是經常尿床,弄得到處濕漉漉的。左邊尿濕了就換到右邊,右邊尿濕了再換迴左邊,兩邊都濕透了,娘隻好把你抱在懷裏,用體溫來烘幹。


    你這個小家夥,整夜哭得不肯睡覺,娘隻好抱著你到窗邊賞月。三九寒天,冷風刺骨,娘凍得渾身發抖,而你卻看著月亮手舞足蹈,開心得不得了。


    俗話說,養育孩子每長一寸都不容易,日日夜夜都要忍受折磨。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了,你卻為了逞能,禦駕出征,打仗丟了性命,隻留下娘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


    你跟你那不要臉的死爹一樣,都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畜牲!


    嗬嗬……剛剛登上皇位,坐都沒坐穩,你便開始嫌棄起生你養你的母親來,認為我阻礙了你前進的道路。


    不僅如此,你竟然還教唆那些心懷不軌的大臣們給我設下陰險狡詐的計謀,硬生生地把我逼迴了家鄉。


    想起那天你說的那些話呀,真是讓人氣不打一處來!氣得我心如刀絞、氣血翻湧。


    曾經,我視你如珍寶,悉心嗬護著你成長,就像每天都要給一根青蒿澆水一樣,期待著它有一天能夠茁壯成長,可以成為支撐我跨越困難的橋梁。


    然而,當這座橋真正建成的時候,卻在半途中突然斷裂,讓我狠狠地摔了一個大跟頭。


    如今的我,越是迴憶過去,心中就越發煩悶苦惱。我真後悔啊,後悔自己為什麽會對你毫無保留地付出一切,甚至沒有給自己留下絲毫退路。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太過縱容你,沒有及時糾正你錯誤的行為和想法,才導致了今天這樣的局麵。


    我悔啊,悔不當初!”


    張佳佳在乾清宮裏喋喋不休地嘮叨了很久,眼淚也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斷地流淌著。


    她的思緒如同亂麻一般,毫無頭緒,嘴裏念叨的話語也是東一句西一句,仿佛現代的母親般嘮嘮叨叨、沒完沒了。


    然而,這一切都源於那份深沉而真摯的母愛。畢竟,那可是她的親生骨肉啊!


    即使這個孩子經曆了奇特的“男穿女”事件,但從懷胎十月到艱辛分娩,每一個瞬間張佳佳都親身經曆過。


    如今卻要麵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殘酷現實,怎能不讓人心痛欲絕呢?這種切膚之痛,恐怕隻有做母親的才能真正理解吧。


    從莊嚴肅穆、金碧輝煌的乾清宮走出來後,張佳佳心情沉重地邁著步子,緩緩走向了禦書房。


    進入書房,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一排排高聳至屋頂的巨大書架,上麵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式各樣琳琅滿目的書籍。


    她信步走到書架前,隨意瀏覽著這些堆積如山的典籍。不經意間,她的目光被幾本熟悉的華夏經典著作所吸引。這些書都是李狗蛋親手抄寫而成,字跡工整秀麗,一筆一畫都透露出他的用心和專注。


    “這裏書籍的原稿,都存放在我們的老家。沒想到在這裏竟然有千冊之多,我的狗蛋果然聰慧過人!”


    張佳佳心中暗自感歎道,但同時也不禁湧起濃厚的惋惜之情。


    “隻可惜,你心比天高,總是追求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又喜歡炫耀自己的功績,典型的手高眼低好大喜功。如果你能夠踏實穩重一些,必定會成為名垂青史的千古一帝!”


    想著想著,張佳佳的眼眶漸漸濕潤了起來,淚水又模糊了她的視線。


    “如此年輕便離開了人世,怎不讓做母親的我痛心疾首呢!”


    張佳佳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哀傷和悲痛。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時,張佳佳才緩緩地從禦書房走出來。她的步伐顯得有些沉重,仿佛背負著整個世界的重量。那疲憊不堪的身影,透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倦意。


    迴到慈寧宮後,張佳佳立刻叫來了秋月,並吩咐道:\"秋月,去告知陳林和穆桂英一聲,哀家稍後要前往皇陵探望狗蛋,讓他們提前做好相應的準備工作。\"


    秋月恭敬地應了一聲\"是\",然後便匆忙離去,執行太後交代的任務。


    張佳佳則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閉上雙眼,試圖讓自己緊繃的神經得到片刻放鬆。她知道,接下來要麵對的事情並不輕鬆,但必須麵對,她必須堅強地承擔起這一切。


    隻為狗蛋能夠在地下安心。


    時間過得很快,大約臨近中午的時候,張佳佳換了一身潔白如雪的衣裳,臉上未施粉黛,展現出最真實、樸素的一麵。


    隨後,她登上了一頂裝飾樸素的轎輦,由一群侍衛護送著駛出皇宮,徑直朝著西郊的皇陵進發。


    一路上,張佳佳默默無語,心中思緒萬千。她再次想起了與兒子曾經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美好而又痛苦的迴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而如今,物是人非,狗蛋已經長眠於地下,留給她的隻有無盡的思念和痛楚。


    西郊皇陵的大門前,李建仁頂著炎炎烈日一等便是一個多時辰。此時此刻,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下來,但雙眼卻始終凝視著京城的方向,似乎在期待著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太陽已然高懸於天空正中。就在這時,李建仁終於盼來了太後的儀仗隊。他急忙抬手擦掉額頭上的汗水,並迅速整理好自己身上那件莊重肅穆的朝服,然後畢恭畢敬地站在皇陵大門口迎接。


    待到太後所乘的轎輦停下後,李建仁立刻躬身施禮道:\"老臣李建仁,拜見太後娘娘!\"


    太後擺了擺手,語氣和緩地道:\"免禮吧,有勞太師了。\"


    說罷,張佳佳便徑直走下轎輦,朝著皇陵內行去。進入皇陵後,隻見這裏已有十座高矮不一的墳塋。張佳佳依次給每一座墳墓上香祭拜完畢之後,最終停留在了李狗蛋的墓碑之前。


    她屏退左右侍從,獨自一人輕輕撫摸著墓碑上刻著的名字,眼中滿含淚水,忍不住又一次落下淚來。


    夕陽漸漸西沉,餘暉灑落在大地上,仿佛給整個世界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張佳佳緩緩地踏出了宏偉而神秘的皇陵,她的身影在落日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莊重和威嚴。


    \"太後在裏邊待了五六,肯定累了。是否需要稍作歇息?微臣已經提前安排妥當。\"太師李建仁恭敬地站在一旁,臉上滿是期待與諂媚之色。


    張佳佳微微頷首,表示同意:\"也罷,那就稍歇片刻吧。\"


    皇陵附近,矗立著一排巍峨壯觀的宮殿。李建仁快步上前,引領著張佳佳走向其中一座宮殿。進入殿內,隻見金碧輝煌、雕梁畫棟,處處彰顯著皇家的尊貴與奢華。


    張佳佳剛剛坐穩,便有一群宮女們魚貫而入,她們手捧托盤,上麵擺滿了一道道精致可口、賣相極佳的素菜。這些菜肴不僅色香味俱佳,更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令人垂涎欲滴。


    每一道菜都經過精心烹製,擺盤也十分考究,猶如一件件藝術品般展現在眼前。張佳佳審視著桌上的美食,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太後,請您用膳吧。”一名宮女畢恭畢敬地將菜肴放在桌上,並輕聲說道。


    “好,下去吧。太師,你也一同享用吧。”太後微笑著示意身旁的太師坐下。


    “謝太後賜座,那老臣便不客氣了。”太師應聲而坐,與太後相對而食。


    李建仁則靜靜地坐在下方,眼神專注地看著太後。待到太後拿起筷子開始用餐時,他才亦步亦趨地跟著動起筷子來。


    時間悄然流逝,大約過了不到一刻鍾,張佳佳輕輕放下手中的筷子,表示已經吃飽。幾乎同一瞬間,李建仁也迅速放下筷子,動作整齊劃一,仿佛經過精心排練一般。


    一旁的宮女們見狀,立刻心領神會地走上前來,手腳麻利地收拾起桌上的餐盤和碗筷,然後又換上了一壺清香四溢的熱茶以及幾碟精致可口的糕點和零食。


    張佳佳輕抿一口香茗,稍稍潤了潤口,隨後開口問道:“太師此番如此費心勞力,究竟所為何事呢?”


    張佳佳的聲音溫和而帶著一絲好奇,目光落在太師身上,似乎想要透過他的表情看穿他內心的想法。


    “老臣愧對先帝,愧對太後啊!”


    李建仁聽到張佳佳問話,雙膝跪地,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然後痛哭流涕地向張佳佳哀求道:“求太後開恩,放老臣告老還鄉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抹著眼淚和鼻涕,神情十分悲痛。而張佳佳則坐在高位上,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個哭得像孩子一樣的老人。


    “嗬嗬......”


    張佳佳冷笑了一聲,語氣冰冷地說道:“武死戰,文死諫,君王死社稷。你身為禮部尚書,理應為國家盡忠職守。如今皇室宗親一個個慘遭不幸,你卻隻想逃避責任,這豈是臣子所為?讓你去守護皇陵,已是對你最大的寬容與恩賜了,你竟然還不知足嗎?”


    她的眼神充滿了威嚴和失望,仿佛在質問李建仁為何如此懦弱無能。麵對太後的斥責,李建仁不敢有絲毫反駁,隻是低著頭默默哭泣。


    突然秋月走了進來,當著李建仁的麵,匯報給張佳佳一個驚人的消息。


    就在剛剛,一則噩耗傳遍了整個京城。告老還鄉的潘尚書在歸家途中遭遇土匪襲擊,全家老小竟無一人幸免。


    得知此事後,張佳佳臉色驟變,顫抖著站起身來,目光緊盯著眼前的李建仁,嘴唇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沉默片刻後,她猛地轉身,頭也不迴地徑直離去。


    看著張佳佳漸行漸遠的背影,李建仁如遭雷擊般僵立當場。


    突然間,他雙腿一軟,整個人無力地癱倒在地,雙眼緊閉,失去了意識。仿佛所有的希望和力量都隨著這個消息煙消雲散,隻剩下一片無盡的黑暗與絕望籠罩著他......


    在返迴京城的路途之中,張佳佳的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難看到了極點。


    眼看著快要到達宮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停下腳步,對身邊的侍衛吩咐道:“去把禦林軍統領穆桂英給我找來。”


    沒過多久,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將軍便來到了張佳佳麵前,單膝跪地行禮道:“末將參見太後。”


    張佳佳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然後開口說道:“桂英啊,你陪哀家去一趟天波府吧,我想去看看老太君。”


    穆桂英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迴答道:“遵命。能陪太後娘娘一同前往天波府探望老太君,這是末將莫大的榮幸。”


    說完,她站起身來,示意身後的士兵準備好車馬,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天波府駛去。


    一路上,張佳佳都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重要的事情。而穆桂英也不敢多問,隻是小心翼翼地護在一旁,時刻保持著警惕。終於,馬車抵達了天波府門前,穆桂英扶著張佳佳下了車,兩人一起走進了府內。


    當見到老太君時,張佳佳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她快步上前,握住了老太君的手阻止佘太君行禮,關切地問道:“老太君,近來身體可還安好?”


    老太君笑著迴答說:“有勞太後掛念,老身一切都好。太後今日怎麽有空來看望我這個老婆子啦?”


    張佳佳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唉,朝堂之上瑣事繁多,哀家心中煩悶,便想著來看看你,跟你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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