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關於你的。”


    厲時慎不著痕跡地往後退開一小步。


    跟蕭晴保持安全距離。


    他並沒有拆開檔案袋,而是將其遞給麵色嚴肅的蕭驍。


    疏離淡薄地語氣道,“阿驍,你來拆吧。”


    蕭驍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從厲時慎的態度可猜出,裏麵不是什麽好東西。


    但也僅止於此。


    他猜不出,裏麵會是什麽。


    看了看黑著臉的蕭父,他剛要開口,蕭晴就一把將檔案袋搶了過去。


    溫柔地說,“時慎,我來拆。”


    厲時慎看著她,沒拒絕,也沒說話。


    蕭父看向蕭驍。


    後者一臉茫然,並不知道檔案袋裏裝的什麽。


    隻是預感不太好。


    蕭晴動作熟練的拆開檔案袋,拿出裏麵折疊的紙。


    打開看見第一行的幾個字,驀地表情僵住。


    厲時慎神色淡漠地看著她。


    蕭母見蕭晴的神色不對,關心地問了一句,“阿晴,紙上是什麽?”


    蕭晴沒動。


    也沒迴答蕭母的話。


    她死死盯著手裏的紙,臉色一寸寸變得慘白。


    直到身子重重一晃,紙張從顫抖地手裏飄落到地上。


    見狀,蕭母擔憂地上前摟住她,聲音關切,“阿晴,你怎麽了?”


    問完,她又抬頭看向厲時慎。


    質問的語氣道,“時慎,那檔案袋裏是什麽,阿晴才出院,你怎麽能這麽不愛惜她,你們還沒結婚你就這樣的態度對她,讓我和她爸爸如何放心把阿晴嫁給你?”


    厲時慎眸色冷了冷。


    冷雋的臉上沒有半點歉意和憐惜。


    反而是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譏諷。


    看得蕭母蕭父怒上心頭。


    蕭驍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紙。


    一目十行的瀏覽完,也是臉色大變。


    蕭母見他如此。


    心頭震驚,以致聲音帶出一絲輕顫,“阿驍,紙上是什麽內容?難不成,你姐得了什麽病?”


    蕭母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蕭晴被綁匪傷得太狠。


    可是,醫生也沒有說得那麽嚴重啊。


    總不會是之前厲時慎讓醫生瞞著,如今又來打擊她女兒吧。


    若真那樣,就太過分了。


    蕭驍臉色難看地捏著紙張,問厲時慎,“時慎哥,我沒看懂,你能解釋一下嗎?”


    “給我看看。”


    蕭父終於隱忍不下去,一把奪過蕭驍手裏的紙。


    片刻。


    他惱怒的把紙捏成一團砸向蕭晴。


    蕭母抬手擋下他砸過去的紙團,紅著眼睛責備,“你這是幹什麽,嫌我們女兒被傷得還不夠重嗎?”


    當著厲時慎的麵,他那樣對阿晴。


    以後阿晴嫁給了厲時慎,他又如何會好好待她。


    蕭父氣得胸膛起伏。


    一張老臉黑得跟鄉下燒柴的鍋底似的。


    連聲音都帶著顫音,“孽女,你給我們說說,那鑒定內容是什麽意思?”


    “什麽鑒定內容?”


    蕭母急死了。


    可是一個兩個三個都不說清楚。


    而蕭晴在她懷裏默默流淚。


    那模樣,跟隨時都會死掉一樣。


    她這個當媽的心疼得不得了。


    “時慎。”


    蕭父深吸了口氣,強自壓下心頭翻江倒海的怒意。


    語氣沒了剛才的氣勢,生硬地說,“你跟我來一趟書房。”


    “嗯。”


    厲時慎抬步跟蕭父一起朝書房走去。


    別說正眼,就連眼角餘光都沒施舍給蕭晴一個。


    見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


    蕭母把蕭晴扶到沙發上坐下後,又急急地問蕭驍,“阿驍,你還不說嗎?”


    蕭驍看著癱在沙發上的蕭晴。


    生硬地說,“時慎哥拿著胚胎做了親子鑒定。”


    “胚胎?”


    蕭母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懂。


    她看看蕭晴,又看著蕭驍,“他該不會是懷疑阿晴的孩子不是他的吧?”


    這厲時慎果然是無情的商人。


    蕭驍點頭,“鑒定結果,我姐的孩子不是他的。”


    蕭母張著嘴,半天一個音符都發不出來。


    蕭驍這會兒已經冷靜了下來。


    再一想,他好像明白了。


    低聲問,“姐,你說實話,你跟時慎哥是不是沒有發生過關係?”


    他問得直接。


    蕭母皺了皺眉。


    覺得不可能。


    可想到他說的鑒定結果,也跟著說了一句,“阿晴,你不要隻是哭,有什麽事你得告訴我們,我們才能替你想辦法啊。”


    “不能了。”


    蕭晴抬起的眼裏滿是淚水和絕望。


    她以為流產了,就沒事了。


    那個孩子,就永遠是厲時慎的。


    “怎麽不能。”


    蕭母紅著眼說,“隻要你說出來,就還有辦法。你爸不是讓時慎去書房了嗎?他一定會幫你爭取到他的。”


    蕭晴的淚一個勁的往下流。


    “爸不會幫我。”


    蕭母心都碎了,安撫地說,“會的,他罵你,是因為愛你,可是,你被綁架的時候,他比任何人都擔心你。”


    蕭晴淚眼汪汪地望著蕭母。


    在她溫柔的眼神裏,抽搐了幾下。


    平定了一下情緒。


    才哽咽地說,“那個孩子的確不是時慎的,我迴國之前,在酒吧喝醉了,跟一個男人發生了關係。”


    “那你跟厲時慎,是有過實質關係嗎?”


    蕭母問。


    蕭晴點頭,“有。”


    “你跟他有過幾次?”


    “一晚。”


    蕭晴說這話時,眼睛直直地看著蕭驍,“你們想讓我活下去,就一定要幫我嫁給時慎。”


    “值得嗎?”


    蕭驍沉著臉問。


    他明白了蕭晴說的一晚。


    是指哪一晚了。


    他就說,厲時慎並不像外界傳的那樣,對他姐忘不了情。


    厲時慎看他姐的眼神裏,分明半絲溫情都沒有。


    反倒是,他看南煙的時候……


    想到這裏,蕭驍的臉色又變了一分。


    厲時慎讓自己迴來,恐怕也是因為蕭明嘴裏說的那一晚。


    -


    書房。


    厲時慎冷峻挺拔的身影站在書房門口,連沙發前都沒過去。


    嗓音淡薄地對走到書桌前的蕭父說,“伯父,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蕭父捏了捏拳頭,“那個孩子,真不是你的?”


    厲時慎淡淡一笑。


    隻是笑容未達眼底分毫。


    語氣一貫的疏冷,“不是。”


    心沉了沉。


    老臉也有些掛不住。


    但蕭父不愧是商場淫浸了幾十年的人精。


    還很會抓重點,“就算孩子不是你的,但阿情也跟你有過夫妻之實,而且,她對你一往情深多年,你做為一個男人,不該在這種時候來打擊她。”


    “我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


    厲時慎直直地看著蕭父的眼神,氣場上半點不輸於他。


    反之,從他薄唇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占理,“她欺騙的不是小事,是關係到我厲家血脈的大事。若是我不揭穿她,我家老爺子就會一直心存內疚,放不下。”


    “我一向不喜歡受人威脅,隻得把事情盡早說清楚。”


    “那阿情跟過你,你要怎麽說?就因為一個孩子,就對她不留半點情意嗎?”


    蕭父提到女兒跟厲時慎的關係,好像又占了理一般。


    聲音沉了一分。


    “你不會是想借著孩子的名頭,跟她劃清界線,從此一刀兩斷吧。”


    厲時慎情緒不明地說,“伯父,她的孩子如果不是我的,她應該也跟我沒有發生過關係。”


    “厲時慎,你不要太過分,你要是男人,就不要做提起褲子翻臉不認賬的渣男。”


    蕭父真是氣極了。


    他蕭家雖然不能跟厲家相比,可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我是不是提起褲子不認賬的渣男這件事,蕭驍應該清楚。”


    “這又關阿驍什麽事?”


    蕭父盯著桌上煙灰缸的目光又看向厲時慎。


    原本隻是因為蕭晴被綁匪受到傷害導致流產而已。


    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孩子不是厲時慎的。


    他都還沒消化完這個消息,他又說,他跟蕭晴的事,蕭驍清楚。


    厲時慎似乎不曾察覺蕭父想用煙灰缸砸自己似的,“因為那晚的監控是蕭驍刪的。”


    “什麽監控?”


    蕭父越聽越糊塗。


    更失了耐心,摸出手機撥打蕭驍的電話,“我現在就讓阿驍來書房跟你對質。”


    厲時慎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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