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況如何?”


    厲時慎不答反問。


    唐震眯了眯眼,探究地盯著厲時慎。


    他從b市到江城,又從江城到林縣,再折騰迴江城。


    如今,又來林縣。


    這一趟又一趟,就是鐵人,也會累。


    厲時慎不是鐵人。


    所以,他眉宇間明顯可見倦意。


    但,更多的,是深深地擔憂。


    唐震迴想了下,認識他這麽多年,見他如此憂色不超過五次。


    一向冷靜淡定的男人,情緒藏不住的外露,這種錯不該是他厲時慎會犯的。


    “很不好嗎?”


    見唐震盯著自己不僅不迴答,還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厲時慎的心狠狠一沉。


    眸底神色也跟著幾度變幻。


    再聯想到蕭晴的狀況,擔心南煙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等不及唐震迴答,大步就往她病房去。


    腳步可見慌亂。


    “時慎。”


    唐震的聲音突然響在身後。


    “南煙不是厲梓奕的女朋友嗎?他自己怎麽沒來?你這樣關心她,要是讓厲梓奕知道了,會不會不太好?”


    厲時慎迴頭,隔著幾米的距離看著唐震那張寫著擔心的臉。


    他眸底暗了暗,淡淡地說,“他們分手了。”


    唐震恍然地點點頭。


    這會兒似乎想明白了。


    以著厲老爺子跟南煙外公外婆的關係。


    厲梓奕跟南煙分了手,厲時慎是會被叮囑多關心她的。


    就像他家老爺子一樣。


    這次得知他迴江城,還讓他去看看南煙。


    說她外公外婆都走了,隻剩下她自己,孤苦伶仃的。


    “她要是醒了,你就問問她早餐吃什麽,我等你一起去吃早餐。”


    唐震交代完,伸手摸出煙。


    又抬眼看去,厲時慎到了病房門口。


    並沒有立即開門。


    而是摸出口罩戴上。


    才進去病房。


    他皺眉。


    這家夥什麽時候長出的潔癖。


    南煙隻是有流產跡象被要求住院休養,又不是得了什麽傳染病。


    不過,她和厲梓奕分了手,孩子又是怎麽迴事。


    難道厲梓奕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厲時慎推開病房的門進去後,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


    並沒有朝病床前走去。


    修長的身影就站在門後,隔著距離注視著病床上的南煙。


    她側身朝著門口的方向。


    即便病房裏隻開了睡眠燈,他還是看見她臉上,手上的傷。


    他眸底掠過一抹情緒。


    終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朝她走了過去。


    南煙睡得並不安穩。


    厲時慎還沒走到她麵前,就見她突然說夢話,“你走開,不要過來。”


    他眸色一緊。


    兩步上前,剛想握住她的手喊醒她。


    她又安靜了下來。


    隻是眉頭緊皺著。


    左邊小臉上那道刮痕格外令人心疼。


    額頭上,也有好幾道細小的刮痕。


    脖子上,手背上,到處都是。


    傷口不深,但大大小小的很多。


    他修長的手指捏住被角,想掀開看看,她身上其他地方的傷。


    尖銳的手機鈴聲就在這時響了起來。


    厲時慎忙摸出手機關音,再看來電顯示。


    是蕭母打來的。


    厲時慎沒接。


    也沒掛斷。


    喉間發癢,他沒有在南煙的病床前繼續待下去。


    而是起身,快步出了病房才咳嗽。


    走廊那頭,唐震一根煙吸了不過幾口,見厲時慎就出來了。


    心想,厲時慎這一趟,恐怕真是為了應付他家老頭子。


    下樓時,唐震問,“南煙醒了嗎?”


    “沒有。”


    出了電梯,厲時慎又問他,“你是在哪兒找到她的?”


    唐震就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


    厲時慎聽著,眉峰緊蹙。


    唐震感慨,“我都想不到,她一個小姑娘是怎麽做到又害怕又勇敢又慌亂又冷靜的。”


    畢竟,南煙生得一副纖瘦嬌弱的樣子。


    又細皮嫩肉的。


    身上搞出那麽多傷,卻堅持了下來。


    “蕭晴的情況呢,她經曆這種事,你家老爺子還會同意你們在一起嗎?”


    唐震不太懂厲時慎跟蕭晴的關係。


    他比不得薄東宇,一直在江城。


    入伍後,他就很少迴江城了。


    隻記得,當年厲時慎跟蕭晴好像談過幾天。


    厲時慎眉頭皺了皺,沒接話。


    唐震理解成了厲老爺子不同意,他在為此憂愁。


    就安撫了一句,“這種事誰都不想發生,隻要你能接受,你家老爺子遲早也會接受的。至於流產,你們還年輕,以後會有孩子的。”


    “……”


    厲時慎情緒不明地看唐震一眼。


    一言不發的快步走到前麵去了。


    唐震,“……”


    吃早餐的時候,唐震才知道,廳時慎感冒了。


    以及剛才戴口罩的原因。


    他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付款的時候,唐震想給南煙帶一份早餐迴醫院。


    被厲時慎阻止。


    他疑惑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麽不買?”


    厲時慎語氣冷淡,“她還沒醒,會涼。”


    “……”


    好吧,是他考慮不周全了。


    其實是因為他們是隨便一家早餐店吃的。


    厲時慎嫌棄不夠衛生。


    不想讓南煙吃。


    出了早餐店,厲時慎對唐震說,“她的一日三餐你不用管,我來安排。”


    唐震沒有問他怎麽安排的。


    他自己常年在部隊,對於生活方麵的要求低。


    不像厲慎這個腐敗份子,什麽都精致。


    由他安排南煙的一日三餐,肯定差不了。


    他淡淡地應了一聲,“好。”


    見厲時慎跟著自己走進醫院。


    唐震不解地問,“你還不迴江城嗎?蕭晴那裏行不行?”


    剛才兩人吃早餐的時候,他的手機就一次又一次的響。


    厲時慎一個都沒接。


    但唐震分明看到過一次,是蕭母打來的。


    厲時慎語氣涼薄,“她有家人陪,我去辦點事。”


    唐震想了想也對。


    蕭晴雖然更慘,但好在有家人守護著。


    不像南煙。


    就她自己一個人。


    不知道厲時慎要辦什麽事。


    他也沒問。


    隻是對他說,“我等南煙醒了,跟她道別後就要走了,時慎,蕭晴那裏我可能這幾天都沒時間去看她。”


    厲時慎雲淡風輕的,好像對蕭晴還不如對南煙的緊張和關心。


    “安心出你的任務。”


    “……”


    唐震眯了眯眼,厲時慎這家夥不對勁。


    眼下沒時間,等忙完,有機會得好好問問他,到底怎麽迴事。


    -


    江城醫院。


    蕭母在蕭晴的要求下,打了無數次電話給厲時慎。


    對方一次都沒有接。


    蕭晴的情緒到了崩潰邊緣。


    一個勁哭著對蕭母說,“媽,時慎若是不要我我就活不下去了。”


    蕭母心疼得無以複加。


    摟緊著蕭晴,跟她一起落淚。


    “我的寶貝,你還有爸爸媽媽,還有弟弟,我們都很愛你啊。”


    “可我愛他。”


    蕭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媽,我愛了好多年,我不能沒有他,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因為一個男人就活不下去?你還是我蕭家的女兒嗎?”


    病房的門從外麵推開,蕭父恨鐵不成鋼的盯著病床上的蕭晴。


    蕭母聞言,護短的瞪向蕭父,“女兒都難過成這樣了,你能不能不要兇她?”


    “慈母敗兒敗女,都是你貫出的戀愛腦,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厲時慎不愛她,不要她,你就要讓她認清事實,而不是上趕著去貼去求,那隻會害了她一輩子。”


    蕭母哽咽道,“我怎麽會不知道,可是女兒現在就活不下去,還上哪兒有一輩子?”


    蕭父沉聲說,“她若是我蕭家女兒,就不會活不下去,過去那麽多年,她怎麽活下來的,以後就還就怎麽活下去。”


    蕭母見自己老公黑著臉的嚴肅模樣,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低頭,輕聲對蕭晴說,“阿晴,要不你就把厲時慎忘了吧?”


    “我不,我不信時慎是那樣薄情的人,我失去的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孩子,還有他的,我就是要他再給我一個。”


    她不知道,此時。


    林縣醫院院長辦公室裏。


    由院長親自陪聊。


    不過是幾分鍾的時間,婦產科主任就敲門進來。


    院長問她,“昨天晚上那個叫蕭晴的病人做流產手術的胚胎可有留著?”


    對方恭敬地迴答,“厲先生說要留著,就留著的,厲先生,您是要帶迴去嗎?”


    厲時慎淡淡地說,“我不帶走,直接送到江城醫院,做鑒定就行了。”


    婦產科主任,“好的,我馬上安排。”


    厲時慎又交代一句,“這件事我暫時不希望其他人知曉。”


    “您放心。”


    “包括蕭晴。”


    婦產科主任暗驚。


    幹這一行,她見多了女人懷的並非自己老公或者男朋友的孩子的。


    但那種情況,跟麵前這位不一樣啊。


    這位不論身份財富,還是長相氣度,都是女人瘋狂上頭的類型。


    還有女人給他戴綠帽子?


    心裏的八卦和震驚是半絲都不能泄露的。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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