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把你拉出來?”


    綁架的話落在南煙耳裏。


    就像是整個人被一條冰冷的毒蛇纏住了似的,血液都凝固了。


    突然間。


    綁匪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接起電話,夜裏太靜。


    南煙聽見手機那頭的聲音,“我已經上山了,走哪條路?”


    “中間那條路直行。”


    “人在你手裏吧,我要在三點前趕到c市,那邊也有貨。”


    “嗯,出了點小狀況,你先到了再說。”


    綁匪打著電話,轉身亂晃著手電往大路的方向走。


    腳步聲走遠,南煙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微放下一點。


    屏住唿吸太久,終於可以張嘴唿吸了。


    待她調整好了氣息,剛想起來,又陡然看見前方一米之處,一條蛇正朝她吐著信子。


    南煙嚇得差點哭出來。


    感覺整個人都出奇地冰冷。


    那蛇盯著她,不知為什麽,沒有朝她靠近。


    但南煙不敢起來。


    她怕自己一動,蛇就動。


    她忍著眼裏打轉的淚水。


    無聲地在心裏請求,“你不要過來啊,我可是摸過你蛇祖宗的人,我可不想把你變成化石。”


    “求求你不要過來,不要咬我。”


    “蛇仙,蛇大人,你要咬就去咬那個壞人啊。”


    “我求求你了,你行行好。”


    不知是聽到了她的祈求,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那條蛇沒有再往前,而是爬上了身旁的高大鬆樹。


    這時候,手電的光,更遠了。


    確定對方聽不見她這邊的動靜。


    南煙才小心翼翼地爬起來,按著剛才借光判斷的記憶,朝著另一個方向走。


    雖然因為那條蛇,她每一步都走得害怕。


    但,還是不敢去大路。


    剛剛聽見的遠處大路上的喇叭聲,很可能就是給綁匪打電話的那輛車。


    綁匪說了,這裏四處環山。


    她走不出去。


    那他們多半會料定,她要從大路逃走。


    所以,她得想別的辦法。


    至於什麽辦法?


    她不知道。


    她很想哭。


    可是,心裏又個聲音說:南煙,你不能哭,不能絕望。


    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走出去的。


    她走了幾米遠,又摘下一些蕨根草編了個環。


    拿在手裏。


    以防萬一,能用上。


    就算用不上,這東西也不重,礙不了一點事。


    -


    飛機起飛前。


    厲時慎最後一次跟唐震和蕭驍等人聯係。


    蕭驍確定了綁匪的最終位置。


    唐震已經聯係了當地武警。


    在電話裏跟他保證,一定會救出南煙和蕭晴。


    可是,厲時慎並沒有因為唐震的保證而放心。


    雖然確定了位置。


    但不論是唐震,還是警方趕到地點,都是需要時間。


    還需要策略。


    如果直接闖,難免綁匪狗急跳牆,傷害她們。


    每一秒鍾,對厲時慎來說,都是煎熬。


    他的視線落在麵前小桌上的感冒藥上麵。


    想起遲鹽說,那是來之前,南煙給他的。


    他眸色又暗了暗,拿起藥緊緊捏在手裏。


    煙煙,就算發生什麽事,你也一定要好好地活著。


    等著我!


    -


    厲宅。


    厲老爺子著急上火的時候。


    白沛雯正悠閑的聽著音樂,敷著麵膜。


    手機鈴聲響,她關掉音樂,接起電話。


    白建民的聲音傳來,“姐,厲時慎坐上迴江城的飛機了。”


    “他迴來就迴來,關我什麽事?”


    白沛雯說話時,麵膜鬆動,她又伸手去輕輕按了按。


    “那個蕭驍已經查到了綁架南煙和蕭晴的綁匪。”


    “這怎麽可能?”


    白沛雯突然站起身。


    神色間,一片慌亂。


    “我之前也不知道,蕭驍竟然是黑客,姐,要是讓厲時慎和蕭家查下去,那我們遲早暴露。”


    白建民也沒淡定到哪兒去。


    聲音聽得出怕意。


    白沛雯深吸口氣,“又不是我們雇的綁匪,他怎麽查到我?”


    “你以為南崇山能守著秘密?”


    “那你的意思是?”


    “把他做掉。”


    “做掉他就能保證厲時慎不會查到我們嗎?”


    “當然不是,我的想法說,一不做二不休,連厲時慎一起做掉。”


    “你不要亂了陣腳,厲時慎可不是省油的燈。 ”


    白沛雯生硬地說,“他要是那麽容易被做掉,哪裏輪得到你有這想法?”


    厲時慎在商場樹敵無數。


    想做掉他的人又不是沒有。


    白沛雯閉了閉眼。


    厲時慎欠她一個老公。


    就算查到她頭上,他也沒證據,頂多懷疑,不敢把她怎麽樣。


    她做出決定,“把南崇山解決掉就行了。”


    “姐,這可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南煙和蕭晴,總有一個人能讓厲時慎亂心的。”


    不趁著厲時慎心亂的時候做掉他,等到他冷靜的時候,更沒有機會了。


    “我說了不行,你不要擅自行動,先把證據抹掉,該閉嘴的閉嘴,該警告的警告。”


    -


    南煙艱難地在夜晚的森林裏行走。


    除了一顆心高懸著,無比緊張。


    還因為看不見路,不是被灌木紮到,就是抓到的是帶刺的東西。


    手上,腳上,腿上,手臂無一不掛彩。


    連臉上,都刮傷了。


    可是,那麽多的傷加在一起,都抵不過她心裏的害怕。


    她不敢光明正大走大路。


    綁匪說這裏隻一條下山的路。


    她就沿著那個方向,走在森林裏。


    不知走了多久,雙腳實在疼得走不動。


    加上肚子又餓,她精神極度崩潰的時候,山下傳來了汽車聲。


    她眼神一亮。


    心頭升起一抹希望。


    待穿過挺拔青鬆看見山路上的汽車的時候。


    南煙的心跳劇烈的跳動起來。


    由於來的不止一輛車。


    她看清了,是兩輛警車。


    就在她要衝上馬路去攔車時,後方,也有車燈打來。


    不知是什麽人的車, 南煙又忙躲進灌木叢裏。


    她蹲在半人高的蕨根草裏,不敢抬頭看。


    幾分鍾後,車內的聲音順著風傳進她耳裏,“前麵是警車。”


    是綁匪。


    南煙臉色驟變。


    身子又往地上趴了趴。


    怕車燈照到自己身上。


    “你小聲點,是怕警察聽不見嗎?”


    “現在怎麽辦?”


    “冷靜點,警察不一定會查車,誰知道他們是來做什麽的,警笛都沒鳴,也可能是公車私用,去農家樂吃喝的。”


    “但願是這樣。”


    “給你哥打電話,找到了馬上趕去c市。”


    南煙的心一沉。


    還是受到了影響。


    升起的希望迴落。


    又過了幾分鍾。


    綁匪的車和警車在會車的時候停了下來。


    “出示一下你們的證件。”


    接著,是電話裏那個綁匪的聲音,“劉隊,是查酒駕嗎?我們都沒喝酒。”


    “沒喝就好,不是查酒駕,是上麵讓查的。”


    被稱為劉隊的人問,“車裏都有什麽人?”


    “我朋友和他老婆,他老婆低血糖暈了,我們送她去醫院。”


    “那趕緊的去吧。”


    “好的,劉隊,改天再聯係。”


    南煙震驚地聽著綁匪跟那個叫劉隊的對話。


    接著是車子發動引擎的聲音。


    綁匪的車往山下開,警車,往山上去。


    南煙繼續趴著。


    心裏思考著剛才那個劉隊的話。


    是上麵讓查的。


    有人報警。


    她心頭又升起一絲希望,是不是蕭驍知道了她和蕭晴一起被綁架。


    查監控查到了這裏。


    南煙看著山下的方向。


    不知道蕭晴現在怎麽樣了。


    警車往山上的方向駛遠之後,南煙爬起來,顧不得疼痛的雙腿,一瘸一拐的繼續往山下走。


    綁匪之前說過,淩晨三點之前,要趕到c市。


    所以隻走了欺負蕭晴的那個綁匪。


    想到另一個綁匪還在找自己,南煙腳下一急,踩到一塊小石頭,身子沒穩住,朝斜坡下麵滾去。


    她的大腦空白了好幾秒。


    不想滾下山摔死,憑著僅存的一絲清醒和冷靜抓住一棵灌木。


    刺紮滿手心的那一刻,眼淚奪眶而出。


    南煙,不要怕。


    她安慰自己。


    外婆,外公和媽媽一定不希望你現在去陪她們。


    堅強點,勇敢點。


    她爬起來,重新往山下走。


    山下又有汽車駛來。


    南煙聽見聲音的時候,條件反射的就趴在了地上。


    汽車停下。


    她大氣都不敢出。


    風聲裏,她聽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打電話,“我剛趕到,抓到一個,另一個帶著蕭晴下了山,已經讓人從另一條下山攔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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