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不說話。


    沉默地摸出手機。


    當著南崇山的麵,纖細手指按下數字鍵1,威脅他說,“我現在就打110報警,你跟警察解釋怎樣?”


    “別。”


    南崇山的臉色瞬間大變。


    他今天來有求於南煙的。


    不是為了去警察局。


    狠狠一咬牙,他妥協道,


    “我願意把別墅過戶到你名下,但是,小煙,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先過戶了再跟我談其他的。”


    南煙態度冷然決絕。


    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他送上站來給別墅,她自是不會對他客氣。


    至於幫忙,那是南崇山做夢。


    南崇山在心裏罵了一句,小蹄子,跟你那個媽一樣,油鹽不進。


    但為了達到自己來找她的目 的。


    還是不得不壓下心裏的怒意,答應下來,“好,不過證件都在家裏,這會兒也該下班了。你先跟我迴家,我們明天再去過戶。”


    他還想做最後的掙紮。


    南煙畢竟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


    沒有經驗。


    又是她外公外婆那兩個以為天天把善良掛在嘴邊的蠢貨教出來 的。


    好騙。


    先把她騙迴家,再多說些好話,她可能就妥協了。


    但他的算盤打錯了。


    南煙不給他緩衝的機會。


    “你現在迴去拿。”


    她看了眼旁邊館裏的車已經開了過來。


    對南崇山說了句,“我坐那輛車。”


    便轉身上了館裏的車。


    博物館門口。


    王雨竹把剛才拍到的視頻存好。


    眼底閃過惡毒的光芒。


    她要收集南煙跟不同老男人曖昧不清的證據。


    等時機到了,送她一個大禮。


    讓南煙翻不了身。


    南煙坐上車後,撥出厲時慎的號碼。


    手機響了兩聲,就被接起、


    男人的聲線低沉而富有磁性,聽在耳裏,格外舒服,“喂。”


    “厲小叔,你下班了嗎?”


    南煙麵上浮起一抹淺笑,問得很有禮貌。


    “要下班了。怎麽,你是想起來還欠我兩頓飯,要去還嗎?”


    厲時慎上揚的尾音聽得南煙嘴角微抽。


    她幹笑了一聲,“既然都欠幾天了,那不急,先欠著吧,反正那兩頓飯又不會生崽,我這次是想請你幫個忙。”


    厲時慎被她的話逗笑。


    “說吧,要我幫什麽忙?”


    手機裏,夾雜著紙張翻頁的聲音。


    他好像挺忙的。


    南煙遲量的長話短說,“剛才南崇山來找我,我提出讓她過戶別墅到我名下,但這個時間點,行政大廳下班了。”


    “是怕夜長夢多?”


    厲時慎問得散漫。


    倒是很懂她。


    南煙“嗯”了一聲。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


    “先掛了吧,我一會兒再打給你。”


    厲時慎的效率果然高。


    不過幾分鍾。


    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說已經打好招唿了。


    “你讓南崇山自己迴去拿證件,我在行政大廳等你。”


    “厲小叔,你要去嗎?”


    南煙有些過意不去。


    她請他幫忙,還要他跑一趟。


    厲時慎道,“我去看看,省得他臨時又變卦。順便再提醒一下你,你欠著我的兩頓飯,不是沒有生崽的可能。”


    上次答應給他做飯的當天,她就出事。


    後來又生病住院。


    她以為厲時慎忘了。


    不想,人家記得清楚著呢。


    此時,厲氏集團 總裁辦公室裏。


    厲時慎簽完最後一份文件。


    打電話把遲鹽喊到他辦公室,對其吩咐,“把今晚的飯局推後兩天,給那幾位客房都備一份禮品。”


    遲鹽一臉詫異地看著厲時慎。


    不明白他自己安排的飯局,為什麽要推後。


    “總裁,是有什麽事嗎?”


    “我得跟你匯報?”


    厲時慎眯起的眸子裏閃過銳利。


    遲鹽立即認錯,“不用不用,我這就去安排。”


    -


    南煙到行政大廳時,厲時慎正跟一中年男人站在門口台階上聊天。


    就那麽隨意的站姿,交談,卻讓人移不開眼。


    可能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轉頭朝她看來。


    性感的薄唇淡淡勾了勾。


    南煙上前,厲時慎跟她和中年男人做完介紹,中年男人領著他們進大廳,到貴賓會客室。


    對方中途出去接電話,厲時慎問南煙,“過戶了別墅,下一步做什麽想好了嗎?”


    南煙眸底劃過一抹恨意,“把他送進監獄。”


    南崇山害死了她媽媽,她不可能讓他逍遙法外。


    厲時慎看著南煙眉眼間對南崇山的怨恨,以及對她媽媽的難過。


    想伸手摸摸她腦袋。


    安撫她一下。


    可能是一迴生二迴熟的原故。


    他這樣想,手一抬,就伸向她腦袋。


    寬厚的手掌撫上她頭頂,感受到她發絲的柔軟,心髒某處跟一軟。


    “那就把他送監獄,不要自己難過。”


    南煙唇角輕抿地看著厲時慎。


    心跳因為他的手掌亂了兩拍。


    “我去看看南崇山到了沒有。”


    她突然站起身,朝門口走。


    厲時慎眸光微深地看著她走出去的背影,纖細,瘦薄。


    他收迴手掌,修長手指緩緩握成拳。


    握住掌心的溫度。


    南煙在外麵吹了幾分鍾的風。


    臉上的紅暈散去,便看見南崇山從車上下來。


    “小煙,等下過了戶, 你一定要幫我……”


    南崇山的話沒說完,看見從大廳裏走出來的厲時慎,後麵的話似被卡在了喉嚨裏。


    再也出不了口。


    他表情僵硬地看著厲時慎。


    眼底有著掩飾不住地懼意。


    厲時慎竟然來了。


    南崇山大腦分明很亂,還要高速運轉。


    努力的思索,南煙和厲時慎為什麽走得那麽近。


    他們是從什麽時候走得近的?


    好像,是從南煙的外婆去世,厲時慎操辦後事的時候。


    又好像,是南煙跟厲梓奕退了婚之後。


    總之,厲時慎對南煙格外偏愛。


    他一個對女人從來都薄情寡義的男人,竟一次又一次的為南煙出頭。


    想到某種可能。


    南崇山眼底狠狠一震。


    很快地,那種猜測又被他否定掉。


    不可能。


    厲時慎是厲梓奕的小叔。


    南煙也喊他一聲小叔。


    他不該對南煙是男人對女人的心思。


    如此一想,南崇山又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立即賠笑,卑微討好地喊了一聲,“厲總。”


    厲時慎對南崇山的話聽而不聞。


    修長身影在南煙身旁停下。


    薄唇輕啟,嗓音低緩悅耳,“進去吧。”


    南煙衝他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便跟他一起進了大廳。


    身後,南崇山差點心梗。


    有厲時慎保駕護航,過戶手續變得非常簡單。


    南煙隻需要坐在貴賓室裏簽幾個字,按按手印。


    當然,南崇山沒那麽好命。


    他必須跟著工作人員每個環節,每個工作櫃台跑,還被工作人員看不起的言語嘲諷。


    即便如此,有人領著,速度還是很快。


    不一會兒,南煙就拿到了產權證。


    她沒忘記身旁的大功臣。


    自己都沒看。


    就先把本本遞給厲時慎。


    笑眯眯地說,“厲小叔,你先看看。”


    厲時慎薄唇微勾了下,修長手指捏住產權證一角。


    接過,翻開過目。


    看過後,嘴角的弧度加深,掀起眼皮看向南煙,“你媽媽的別墅你拿迴來了,一會兒去跟你媽媽說一聲?”


    南煙本來也是這樣想的。


    被他先說了出來。


    她心頭觸動。


    一個“好”字摻雜著淡淡情緒。


    垂眸,她的視線落在他手裏的產權證上。


    不知為什麽。


    這本本拿在厲時慎的手裏,她心裏就特別的——踏實。


    意識到自己不該 有這種奇怪的想法,南煙又暗自警告自己,屏除這想法。


    出了大廳,南煙讓館裏的司機先開車迴去。


    她跟著厲時慎走到他的車前。


    見他打開副駕座的車門,她詫異地問,“你自己開車來的?”


    厲時慎散漫地“嗯”了一聲。


    示意她上車。


    南煙上了車,厲時慎替她關上車門,才繞過車頭,坐進主駕座。


    南煙係好安全帶,就見南崇山從前麵跑來。


    他不敢去打擾厲時慎。


    便敲南煙這邊的車窗玻璃。


    南煙用眼神詢問厲時慎。


    後者唇角劃過一抹冷笑,淡聲說,“我知道他想說什麽,不用理會。”


    “嗯。”


    南煙點頭,表示她聽他的安排。


    厲時慎發動引擎。


    南崇山絕望的看著黑色庫裏南絕塵而去。


    他眼底的恨意又深又濃。


    南煙,你這個小蹄子,小野種,不是親的就是養不熟。


    不過那個女人死了,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小蹄子的身世。


    隻要她一天姓南,就得喊他喊爹。


    那別墅,隻是暫時劃到南煙名下,總有一天他會拿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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