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梓奕罵罵咧咧地走了。


    南煙想到手機裏的錄音,心情愉悅的哼著小曲去找老爺子。


    厲老爺子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大理石桌前無聊的下著棋。


    看見南煙來,他衝她招了招手,笑著喊她過去。


    南煙走過去,在厲老爺子對麵的大理石凳子前坐下。


    聲音輕軟的喊了一聲“厲爺爺。”


    厲老爺子笑看著她說,“以前你外公在的時候,我們每周至少下三迴棋,常年分不出輸贏。”


    南煙的神色變了變。


    這麽多年過去,一想到外公,她還是難以平靜。


    厲老爺子把南煙的情緒看在眼裏。


    轉開話題,“時慎說,你有喜歡的人了,是真的嗎?”


    南煙抿唇,輕輕點頭。


    總不能跟厲時慎說有。


    卻又跟老爺子說沒有吧。


    說謊可真難。


    “什麽時候喜歡上的,之前梓奕說你也喜歡別人,我是不信的。”


    厲老爺子把手裏的棋子放到棋盤上。


    “跟厲梓奕退婚之後。”


    南煙眨了眨眼,說得煞有介事。


    厲老爺子從她臉上看不出說謊的痕跡。


    收迴了視線。


    笑了笑問,“是那個往博物館送花的男人?以前就認識嗎?”


    “嗯,以前就認識。”


    她答得含糊。


    至於厲老爺子要怎麽理解,那是他的事了。


    厲老爺子沉默了片刻。


    說,“改天帶來我見見,幫你參考參考,你外公外婆雖然不在了,但你也不能任人欺負了去。”


    “以後你就是我幹孫女,厲家就是你的娘家,你的靠山。”


    “厲爺爺。”


    南煙鼻子莫名一酸。


    心口泛起絲絲暖意。


    她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但目前而言。


    她覺得厲老爺子對她的好,是真心實意的。


    可是,她卻騙了他。


    南煙心頭多少有些內疚。


    “就這麽定了,下個月你的生日,我跟親朋好友都說說。”


    厲老爺子笑著說,“到時把你男朋友帶來我見見,若是值得依靠的男人,我替你做主,給你們把婚定了。”


    南煙笑得不太自然。


    “厲爺爺,我不急著訂婚。”


    “女孩子的青春就那麽幾年,不能被男人幾句花言巧語就騙了。小煙,你記住,但凡男人不以婚姻為目的的愛戀,都是在耍流氓。”


    南煙幹笑。


    “厲爺爺,你說得對,不過,我們現在應該還算不上正式戀愛。”


    “不是說,昨天晚上你都住在酒店的嗎?”


    厲老爺子說話時,眼底帶著幾分探究。


    南煙這一刻真想撕了厲時慎那個大嘴巴。


    外界不是都說他禁欲係高冷男神嗎?


    這人設崩的不是一點點。


    什麽都跟老爺子說。


    “厲小叔告訴你的?”


    “是我審問他,他才說的,可能是怕我再讓你相親,才透露了一丁點。”


    厲老爺子說的是實話。


    不是厲時慎主動告訴他的。


    南煙在心裏哼了聲。


    “其實昨天我真的就是自己一個人去住酒店了。”


    “哦,為什麽,你不是住在你外婆家嗎?”


    厲老爺子知道的還不少。


    說一個謊,就要用無數的謊言去圓。


    南煙再一次後悔一開始的說謊。


    可那又是不得不說的謊。


    她隻能繼續用謊去圓之前的謊,


    “家裏不知怎麽進老鼠了,我昨天晚上迴去看見,嚇了一大跳,就跑到酒店去開了房。”


    “原來是這樣。”


    厲老爺了對南煙的話深信不疑。


    笑道,“一會兒我讓人去給你把老鼠除掉,還有沒有其他需要一並弄的,比如下水道,線路什麽的?”


    那房子有些年份了。


    相應的設施,陳舊了自然就會出問題。


    有可能老鼠就是順著下水道進屋的。


    “其他沒什麽了。”


    南煙想說自己已經把老鼠弄死了。


    但又怕這樣一說,老爺子就不相信自己的話。


    -


    此刻,江城某馬場。


    厲時慎身上還穿著騎馬裝。


    身子慵懶地靠著椅背,一條長腿伸直著,另一條腿放鬆的微微彎曲,搭在伸直的那條腿上。


    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指腹摩挲著沉香珠子。


    深眸微斂。


    不知在想什麽。


    桌上的手機鈴聲響了好幾聲。


    他才懶洋洋地拿起來,按下接聽鍵。


    “厲總,查到了。”


    手機裏傳來的,是遲鹽的聲音,“昨天晚上,南小姐是在酒店開了房,住了一晚。”


    厲時慎麵上神色不見變化。


    嗓音淡漠,“她開的房?”


    “嗯,她的身份信息。”


    “就她自己一個人住嗎?”


    厲時慎坐直身子。


    又冷冷地問了一句。


    “我查了監控,南小姐的房間,一直沒有別的人進去過。早上也是南小姐一個人出來的。不過……”


    “一次性說完。”


    厲時慎剛緩和的表情瞬間又沉冷下去。


    語氣裏滿是不悅。


    說話說一半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


    手機那頭,遲鹽不太敢說。


    畢竟自己沒有真憑實據。


    “沒,沒什麽了,厲總,南小姐可能隻是不想一個人住家裏,才住去酒店的。”


    “為什麽這樣說?”


    厲時慎眉峰微擰。


    遲鹽解釋,“她外婆剛過世不久,她住家裏肯定會想念老人家。南小姐畢竟是女孩子,也可能自己住害怕,我把監控往前,往後的時間都看了,沒確實隻有南小姐一個人。”


    “……”


    厲時慎把手串往麵前的桌上一放。


    眼底凝聚了幾分煩躁。


    他上周拿著手串去九華山找那位大師。


    大師告訴他,並不能分辨出手串具體屬於哪位有緣人。


    隻記得這是哪一年結緣的。


    但直覺告訴他,鄭雅柔並非那晚的女人。


    那天晚上的記憶雖然模糊,不認得對方是誰。


    可他記得自己對女孩的身體是喜歡的,一夜都很愉悅。


    他才會把她扣在身下要了一次又一次。


    而鄭雅柔住進聚南灣別墅之後,一次又一次的試圖勾引他。


    他卻對她很是反感。


    他不信她是那晚的女人。


    “時慎,來啊,再騎兩圈。”


    馬場內。


    薄東宇的聲音從馬背上傳來。


    厲時慎迴頭看去,他的馬已經跑老遠了。


    他薄唇抿了抿,起身離座,大步走到馬場內,翻身上馬,骨節分明的手掌撫過馬兒的頭。


    說了一句,“追上他們。”


    馬兒像是聽懂他的話似的。


    一揚馬蹄,朝著前麵的薄東宇和他的馬追去。


    -


    南煙離開厲宅的時候,老爺子並沒有直接吩咐人去她家捉老鼠。


    做戲做全套。


    她裝模作樣的買了幾張老鼠貼和一個老鼠夾子迴家。


    放好之後,她還拍了張照發到朋友圈。


    配上圖和方案:


    【小東西,這次看你們往哪兒跑。】


    不到十分鍾,厲時慎的電話打了進來。


    南煙接起,喊了一聲,“厲小叔。”


    厲時慎低沉磁性地嗓音夾著些許噪音,“家裏進老鼠了?”


    她悶悶地迴答,“嗯。”


    “我一個小時後到你家,你收拾幾套衣服。”


    南煙聽得一臉懵,“你來我家?不是,我收拾衣服做什麽?”


    等了兩秒沒聲音。


    南煙把手機拿到麵前一看。


    厲時慎又掛了她的電話。


    “……”


    這人什麽毛病啊。


    也就是跟他不熟。


    要是熟,她非得讓他改了這個動不動就掛人電話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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