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南煙答不答應,就掛了電話。


    南煙盯著屏幕上的通話時間。


    對親人的滿心思念和哀傷裏悄無聲息地鑽進一絲別樣情緒。


    其實,厲時慎雖然對外有活閻王的稱號。


    但那是因為他商場上的殺伐果決和對愛慕他的女人的狠戾無情。


    拋開這兩點,如果不惹到他,他本人還是挺好的。


    南煙這幾年雖然跟他接觸不多,可她的印象中,厲時慎一直是一個對她挺不錯的長輩。


    當年外公出車禍離世,外婆傷心欲絕,她又才12歲,那時18歲的厲時慎就裏裏外外的幫了不少忙。


    一個月前外婆去世,厲時慎幾乎一力承擔了外婆的後事操辦。


    即便他是因為厲梓奕的關係,南煙還是心存感激的。


    想了想,她編輯一條消息發送給他,


    【我在墓園門口等,你讓司機開慢點,我不著急。】


    她沒想過厲時慎迴她消息。


    發完就退出了微信。


    不到兩分鍾,厲時慎迴複過來一句:


    【我知道,會注意安全的。】


    盯著他發的文字,南煙的心緒再一次起起伏伏。


    厲時慎到墓園的時候,南煙正蹲在地上,手裏捏著一塊小石子在腳邊亂畫。


    真的是無意識的亂畫一通。


    無數的線條繞成數不清的圈。


    你是她防裏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男人的皮鞋出現在視線裏,她才緩緩抬頭。


    從穿著西褲的筆直雙腿,到男人腰,再往上,是在他襯衫遮擋下依然能感覺到的分明肌理。


    她還沒完全迴神,說以後望著他的眸子裏閃著茫然。


    “畫的什麽鬼?”


    厲時慎掃了眼地上的淩亂線條組成的無數個圈圈。


    低眸,劍眉輕蹙地凝著她。


    生得好,即便是不高興的表情,也能迷死一群女人。


    南煙低頭又劃了一下,視線落在他鋥亮的皮鞋上。


    突然就起了破壞心。


    她將手裏的小石子往他皮鞋上一劃,他的皮鞋頓時被石子劃出一道髒印子。


    厲時慎被南煙的行為給整懵了一秒。


    反應過來彎下腰,一把就扣住她的手腕,命令她,“給我擦幹淨。”


    “我不。”


    南煙撅著小嘴,滿臉都寫著我不心情不好,我就是不給你擦幹淨。


    你能把我怎麽樣的表情。


    厲時慎瞪了她兩眼。


    又朝墓園方向看去一眼,改了口說,“跟我去祭拜兩位老人家。”


    “你自己去。”


    南煙依然不肯。


    她不想跟厲時慎一起出現在外公外婆墓碑前。


    她睡了這個長輩。


    雖然沒人知道,可她的心虛時不時就會冒出來折磨她。


    厲時慎盯著她幾秒,歎了口氣。


    對南煙,他沒法真的發火。


    就像厲老爺子說的。


    厲梓奕的行為實在是讓厲家有愧於她的外公外婆。


    緩緩道,“那你上車等我。”


    說著,厲時慎把車鑰匙扔給南煙。


    “你的司機呢?”


    南煙問,厲家那麽多司機,他還自己開車。


    “司機有事請假了。”


    說完,他又從她掌心奪走車鑰匙。


    按下搖控,走在前麵到車前,給她打開車門。


    跟在後麵的南煙那隻手捏著拳頭。


    剛才掌心一抹溫熱劃過的時候,她心尖像是被一片羽毛掃了一下。


    那種感覺很怪,讓她本能的想離厲時慎遠一點。


    “你磨蹭什麽?”


    厲時慎看著慢吞吞的南煙,狹長的眸子微眯了下。


    她耳垂染了一層薄薄地粉色。


    他很肯定,剛才還沒有。


    南煙走到他跟前,彎腰鑽進車裏時,洗發水的清香拂過他鼻翼。


    厲時慎耳畔突然就迴響起昨晚她的那句,“我在洗澡”的話。


    視線落在她白皙的後頸肌膚上,喉結驀地一滾。


    “我給你開了一點車窗,你坐車裏等我,我很快就迴來。”


    “……”


    南煙突然抬頭望向厲時慎。


    他的聲音,低啞性感。


    這讓她突然想起小說裏描寫的,男主被女主挑起情欲時的那種沙啞聲線。


    南煙,你瘋了。


    南煙立即收迴視線。


    “你去吧,我知道。”


    厲時慎沒有迴答她。


    隻是眸光深深地盯著她。


    過了好幾秒,他才關上車門,挺拔背影漸漸遠去。


    到墓碑前,看見花束旁邊放著的玉蘭花,厲時慎的眸子暗了暗。


    迴頭又韓車前看了一眼。


    車窗半開的車上,南煙見他看來,手比大腦反應快的朝他揮了揮手。


    她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


    厲時慎轉過了身去。


    南煙便坐在車上發呆。


    -


    與此同時


    鄭雅柔正在找人買信號屏蔽器。


    鄭新良經過她房間的時候,正好聽見她講電話的內容。


    推開她的房門,問,“你要信號屏蔽器做什麽?”


    鄭雅柔不答反問,“你有嗎?”


    鄭新良切了一聲,“你要幾個?”


    “幾個同時用,能完全屏蔽信號?”


    “老子的東西,一個就能完全屏蔽信號。”


    鄭新良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但你要告訴我,你用來做什麽?”


    鄭雅柔看著鄭新良的渾樣,想到什麽,突然問,“哥,你不是跟南煙相親的嗎?相了沒?”


    “別提這個,你一提老子就火大,我連她人影子都沒見到,南貝貝那個賤人騙了我就裝死。”


    鄭新良那天晚上去了南家。


    還準備了好東西。


    想著讓南煙三天下不來床。


    結果,他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想找南貝貝算賬,她竟然躲出去了。


    這幾天他一直在找南貝貝,睡不到南煙,他打算用南貝貝來消火。


    “哥,你不會去博物館追南煙嗎?你每天給她送花,送到她自己主動見你為止,到時你再一舉拿下她,不就行了。”


    “送花?”


    “對啊,南煙那麽漂亮,你送點花又不虧。”


    鄭新良想到南煙那臉蛋,身材。


    要是能把她壓在身下,她肯定叫得特別銷魂。


    光想想都覺得熱血沸騰。


    “好,就按你說的,我試試。”


    “最好再送點珠寶首飾之類的,她那外公外婆把所有的財產都捐了出去,我不信她會不喜歡珠寶。”


    鄭雅柔覺得,天下就沒有不喜歡珠寶首飾的女人。


    她覺得南煙的外公外婆腦子有坑。


    有錢不知道自己花,都捐出去。


    最後留給南煙的,就一個破院子。


    鄭新良思忖著說,“你幫我選兩套,按她喜好來。”


    他一定要在一個月之內睡到南煙。


    鄭雅柔笑嘻嘻地答應。


    她巴不得鄭新良馬上睡了南煙,如此一來,就不用擔心南煙哪天跟厲時慎說出那晚的真相了。


    -


    “有沒有想過自己學開車,考駕照?”


    迴市區的車道上。


    厲時慎轉頭問坐在副駕座的南煙。


    她眼底閃過一絲異樣情緒,接著搖頭,“沒有。”


    “其實,你可以試試。”


    厲時慎的語氣放得很溫和。


    南煙12歲那年,她外公遭遇車禍當場身亡,她親眼目睹那場景。


    之後好一段時間,她不敢出門,看見車都發抖。


    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她站在路邊,紅綠燈都輪了幾次,她還不敢過馬路。


    那已經是她做過心理治療一段時間後了。


    他正好跟發小在路對麵的咖啡館裏看見。


    最後還是他穿過馬路,一把將南煙扛到肩上,扛著她過的馬路。


    放她下來的時候,她滿臉淚痕的樣子,他至今都清楚地記得。


    “……”


    南煙抿著唇,十指絞在一起。


    車廂裏安靜了好一會兒。


    才聽見她的聲音,“不學。”


    她現在除了不敢碰車,別的都沒什麽了。


    “那天你跑了,今天要不要去陪老爺子吃頓飯?”


    厲時慎轉開話題,淡聲問。


    南煙點頭,“我是打算今天去看望厲爺爺的,一會兒先去商場,我買點禮品。”


    厲時慎把車停在商場,南煙讓他不用下去。


    她自己進去買禮品。


    他坐在車上,接了一個電話,從煙盒裏抽了一根煙。


    拿起打火機又放了迴去。


    手機響,是他助理遲鹽打來的電話。


    “厲總,查出那晚刪監控的人是誰了。”


    “是誰?”


    厲時慎麵色微冷,周身氣息一瞬變沉。


    “是……”


    “我現在有事,一會兒再打。”


    看見南煙提著禮品從商場出來。


    厲時慎打斷了遲鹽的話。


    掛了電話,他下車去幫她提禮品。


    南煙買的是最尋常不過的老年人保健品。


    若是換了別人買,老爺子看都不會看一眼。


    但南煙買的,老爺子每迴都吃得幹幹淨淨。


    南煙走在厲時慎後麵進老爺子院落,看見正跟老爺子說話的鄭雅柔,她眸底閃過一絲詫異。


    鄭雅柔早上還在喊她帶她來見老爺子。


    沒想到這會兒,就碰上了。


    鄭雅柔在此刻迴頭,也看見了南煙和厲時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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