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多方奔走,及各位領導的統計協助,紅芝麻食品公司順利遷入位於荊陽市開發區淮水大道365號的新廠區。利用這次搬遷金凱枝對於各部門再次提升整合,對於產能落後的科室進行關停並轉,並將晚晴康養公司產權聯合成立紅晴集團,下轄紅芝麻食品公司和晚晴康養公司,紅芝麻公司日常工作由楚衝總經理兼副董事長負責,晚晴公司臨時由金凱枝進行監管,楚凱玲脫產學習一年,主要是到省經濟管理學院進行深造,待學業完成後迴公司繼續擔任總經理及紅晴副董事長。


    這些是最高管理層的變動,可是對於普通員工來說則是另一種心情。


    以下是紅芝麻公司灌裝車間兩名工人的對話,一個是跟著公司過來的老工人老汪,另一個是新招聘的小琴,兩人的相識隻是因為工作時分到了一個組。現在還沒到上班時間,所以才有了空閑時間彼此進行深入了解。


    小琴問:“汪姐,你在公司幹多少年了?”


    老汪說:“那可有年頭了,有七八年了……”


    小琴說:“那可是老前輩了,我得多向你學習!”


    老汪說:“這玩意沒啥技術含量,就是熟能生巧而已。”


    小琴問:“聽說你們江溪市牡丹花挺多的,隻是沒去過……”


    老汪見有人對家鄉感興趣,就滔滔不絕介紹起來:


    我們 江溪市啊,處於黃河南岸,京九鐵路與新石鐵路在這裏碰麵。以前,這裏飽受水患和戰亂的摧折,哪怕是肥沃之地也變得民不聊生。盡管如此,我們江溪人依然深愛這個地方,哪怕遺址深埋於曆史的地層中,我們也要立誌用勤勞的雙手重建家園。都說多災多難最能鍛鑄頑強,在江溪這塊土地上,不僅有人們的百折不撓,就連看似嬌弱的牡丹也是個性倔強。它們敢於抗拒女皇號令,縱然徙地千裏而不屈,雖然從此綻放於貧瘠之地,卻能常伴百姓走過每一段苦難的日子,可見它同樣具有戰天鬥地的意誌。


    根據有關資料介紹,江溪市自從隋唐時期就有了較大規模的牡丹栽植了,隻是由於各種因素影響,一直斷斷續續,直到明朝才重迴大眾視線中。 也許正是因為牡丹的不離不棄,所以這裏的人們早已把它當成了自家人,盡可能庇護它的生長。如今的江溪,牡丹園幾乎是遍地開花,麵積大的,規模小的,單一品種的,綜合類別的,觀賞性強的,實用性強的,不一而足。可是若論牡丹栽植麵積恐怕坐落在市區北部的江溪牡丹園首當其衝了。這是一個較為古老的園子,一百多萬平方米的園子內栽種有一千多個牡丹品種,尤其是太空牡丹更令人嘖嘖稱奇,以致總量達到八十萬株,還有芍藥品種六百多個,是世界上牡丹芍藥種植麵積最大、品種最多的植物園林。


    每年四月是牡丹盛開時節,這時候 一走進牡丹園就會被無邊花海所震撼,在竹籬笆紮出的甬道兩邊燦爛的綻放著,宛如天邊的雲霞落到這裏小憩,真的是姚黃魏紫各千秋,葛巾玉版總多情。仿古的亭台樓閣眾星拱月般環繞在成片的牡丹花叢周圍,極像精美的鏡框裝飾著這片美麗;詩情畫意的彩燈長廊,一到晚上亮燈時分簡直把人帶進了夢幻世界……巨大的紅牡丹花雕塑成了牡丹園的地標,遠遠望去猶如一支碩大的火炬,給園子增加了一絲活力,凡是進入園區的遊人幾乎沒有不來此合影打卡的。牡丹園裏還有一座“天女散花”雕像,不禁讓人想到那些開拓牡丹事業的人,正是有了他們的辛苦付出,才有這關不住的滿園春色,這些工作者不正像廣施愛心的仙女嗎?


    老汪喝了一口水,繼續說:我第一次對牡丹留下深刻印象,是在四十年前,那一迴和幾個同學去市裏買書,騎自行車經過一個革命烈士紀念塔時做短暫歇息。一行人拾級而上,看到的是解放戰爭中犧牲戰士的名字,從連排長到普通士兵,一排排無聲相依,占滿了基座的三個麵,宛如一支等待出征的隊伍,墓碑上的名字讓人崇敬而感歎。轉身之間,赫然發現紀念塔旁邊的蒼鬆翠柏之下有幾叢花開得正旺,火紅的花瓣上依稀看得見幾顆晶瑩的露珠,在陽光下閃耀著。我們立刻圍攏過去,有人說是月季花,光是那個大花盤就無與倫比,旁邊的人立刻反駁說是芍藥,看那葉子就不同凡響……爭論半天也沒有公認的答案,隻好作罷。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品種,但是它們帶來的那種驚喜是無法形容的,這些花宛如燃燒的火焰,正以一種蓬勃的姿態在向那些先烈致敬,似乎在無聲告訴人們:戰爭硝煙雖然早已散盡,但是鮮血換來的和平不能輕易被遺忘!


    後來詢問別人才知道這些花叫牡丹,是頗具傳奇色彩的國花。見識了牡丹的雍容華貴,就一直很想買來養,卻被大人阻止,他們說牡丹不像月季花菊花那樣,隨便插到土壤裏澆點水就能活,它們必須你全身心投入才行,澆水少了會“渴死”,澆水多了會“淹死”。還有蟲害和霜凍也是要防的。看來養好牡丹還真是一件麻煩事,可是這麽嬌貴的花卻能在多災多難的江溪大地活下來,不但活下來,還能衍生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品種,難道這裏麵還有不為外人知道的秘密嗎?多方探問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江溪牡丹在其發展曆程中竟有那麽多“貴人”相助。從清朝嘉慶年間,就有花農“下廣”(南下廣州)。廣州人愛花,每年春節,家家戶戶都要擺花,如果家裏沒有幾盆牡丹,他們就認為新的一年裏做生意不紅火,財源不旺盛。江溪花農雖然沒有學過經濟理論,但也知道搶抓機遇,那時候交通不便,花農就用一種獨輪木車將牡丹推到濟南的濼口碼頭,然後經水路船運到達廣州。這裏麵的辛苦不是三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


    為擴大江溪牡丹知名度,從普通花農到政府部門一代代人接力做出自己的貢獻。據一位牡丹園職工說,有一年江溪市在北京舉辦以牡丹為題材的江溪牡丹書畫展,為烘托展覽氣氛,決定在書畫展上亮相真實的江溪牡丹。可是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牡丹是一種時令花,不到花期是看不到牡丹綻放的。據說女皇武則天也曾命令百花在冬季開放,唯獨牡丹寧可被充軍發配也不低頭獻媚。江溪育花匠人為此四方奔走,曆經多次失敗之後才總算摸索出新的育花之路,我們江溪目前已經掌握了比較成熟的反季節催花經驗,使“花隨人意應時開”的理想變成了現實,催花牡丹也星星燎原般“燒遍”全國。


    江溪人在做好外部文章的同時,也在緊鑼密鼓的強化自身建設。為了突出牡丹特色,城市建設者集思廣益打造出許多別具風情的特色裝修。火車站人流量大,就重點突出牡丹元素,使遊客一下火車便能置身在牡丹氛圍裏,巨大的候車室外觀飾有盛開的牡丹花浮雕,從而使這個車站多了一些靈氣。而站前廣場上每晚的彩燈投射,讓人情不自禁的駐足欣賞,那些花朵就在光影裏轉啊轉,轉走了飛雪飄舞,轉來了桃紅柳綠,日複一日迎送著往來的旅客。


    旁邊有一座公交站場,停在站場上的每輛公交車盡顯牡丹風韻。以本土紅牡丹為主的噴繪圖案把車身裝扮得熱烈而豪放,停下來是一團火焰,動起來便是燃燒的風景線,再加上街道兩旁綠化帶內牡丹一閃而過的身影,真是婉約姿容一路歌,滿城靚麗醉遠客。如果有人以此給江溪牡丹得出嘩眾取寵的斷語,就未免以偏概全了。在我們江溪,其實更醉人的是濃鬱的花香,無論是公園花圃裏濃烈的花海,還是街頭巷尾形單影隻的小花,都會讓人在濃烈的花香中沉醉,宛如到了人間仙境。


    在公交站場乘坐2路車,出火車站沿著中華路西行七站路就是天香公園。這是流經江溪市區趙王河畔的一個景點,雖然規模並不大,但遊人走進去會驚喜發現迎門便是一個參觀甬路迴繞的花園。裏麵牡丹芍藥競相開放,再加上旁邊波光粼粼的趙王河,使每一個踏進園子的遊人立刻心曠神怡起來,以至於牡丹花盛開的那些天,園子裏大大小小的牡丹爭奇鬥豔,香飄十裏,引得八方遊人紛至遝來,給這個魯西南城市陡增了一份喜氣。


    夜幕降臨,城市又啟動了另一種熱鬧的模式,人們三三兩兩來到某一處場所放鬆,看吧,東方紅大街人頭攢動,聽吧,大劇院廣場歌聲悠揚,這時候哪兒都是熱鬧的,就連不起眼的街角廣場也聚集了一些市民,隨著鮮明的節奏翩翩起舞。忽然一曲牡丹之歌響了起來:……啊,牡丹!百花叢中最鮮豔……春風吹來的時候,你把美麗帶給人間……


    小琴聽得入了迷,直催老汪多講講,老汪撓撓頭皮,就繼續說:我前邊不是說江溪臨著黃河嗎?現在看著好,以前可真不好,治所因為黃河泛濫多次搬遷,所轄區域也是時大時小。但這並不妨礙它的影響力,其實它還是很闊氣的,由此走開去,北達京津,南抵兩淮,東望泰嶽,西枕河洛,而從城區上空俯瞰,會看到輪廓宛如一枚外圓內方的銅錢。是誰遺落到黃河岸邊的這片沃野上的呢?不知道!隻知道歲月的淤泥會塵封許多往事,然而這枚“銅錢”幾經沉浮之後,依然熠熠閃光。


    “內方”其實是老寨牆的痕跡,輪廓之內是古老的縣衙所在,當然這些建築風侵雨蝕已經無從查找了,留下來的也隻是一星半點的遺跡,僅供有心的人憑吊緬懷一番罷了。遙想當年,這裏人員齊聚,那是何等的熱鬧啊,雖比不得清明上河圖的場景那麽壯闊,但也經常聚集了十裏八鄉的商旅,這是毋庸置疑的,即便是現在也依然是熙熙攘攘的景象。道碑街和雙井街大約是留存較古老的名字了,在這些街道上行走,撲麵而來的是時代發展的氣息,不過隻要細心感受,還是能尋到一點古樸來。一條東方紅大街貫穿東西,似乎沒有一天停止過叫賣聲,沿街林立的店鋪門臉幾經更易,但是熱鬧是一樣的。無論是外來的求學者還是久別故土的務工人員,都會尋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到老城區逛逛,不為買點什麽,仿佛就是在這裏接地氣的。當年建築內城牆而形成的護城河還在微波蕩漾,被人們建成了環城公園。


    再來說說“外圓”,相比較而言,它另有一番深意,有人考證說,這實際是人與洪水拚搏的結果。想當年,濤濤洪水從西南而來何其洶湧,大有摧枯拉朽之勢,橫掃一切敢於阻擋的東西,可是卻在江溪城這裏繞道而行,城非堅也,也許最初就是“四方一座城”,其結果就是城牆屢次毀於洪水,人們毫不畏懼,屢毀屢建且善於總結經驗教訓,慢慢的外圓也就初具模樣,四麵湧浪四麵圓滑,柔和線條的圓化解了水浪的戾氣,柔亦能克剛,就是這個道理。從這一點看,人與自然隻有達到一種“和諧”的局麵,才能“長治久安”。現如今“外圓”也已經漸漸變成牡丹城的內環了,因為城市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圓的範圍。仔細想想也挺有意思,外來的水敗了,可是內部的擴展卻怎麽也擋不住,自然具有防洪作用的“外圓”大堤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轉換成一件“裝飾品”了。


    初到江溪的人,與這裏的人打交道可能感受不到什麽,但是熟識以後,你就會發現菏澤人的慷慨正如這“外圓內方”,熏染江溪人的不止是美食,更有美酒。美食也並不是山珍海味,隨便在路邊擺幾張桌,一盤花生米就能唿朋引伴湊個酒局。至於美酒,也不見多麽昂貴,酒話投緣就是美,“感情深一口悶”,沒有半斤八兩都不好意思往前湊。


    且不說梁山好漢豪爽酒肉的氣魄,單是自斟自飲也能豪情萬丈。江溪人總能為自己的聚會找到理由,比如誰誰誰得了一筆獎金,或者誰誰誰家的花草開出異樣的花色,都是可以小聚一下的。所以你看吧,冬天火鍋夏天燒烤,就在路邊一桌連著一桌鋪開去,那陣勢誰見了都會感到心動。陌生不可怕,可怕的是話說不到一塊去,所以與其說菏澤人離不開酒,不如說他們離不開人情。早年間有人傳說菏澤人不近人情,那是他沒有真正走進來。若是單憑這一條就認定江溪人無酒不歡,那更是錯了。江溪人的豪放並不隻是體現在飲酒場上,更淋漓盡致表現在日常生活中,一麵是孔孟的熏陶,一麵是莊周的教化,造就了江溪人綿裏藏針愛恨果敢的形象,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老汪講的津津有味的時候,忽然被灌裝車間的開工鈴打斷了,她和小琴就趕緊往操作間奔去。路上,老汪說:“小琴,以後有時間了再好好給你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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