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啊,有一個傻小子,他學習不太好,但是為人很機靈。”


    “初中沒上完的他,開始漂泊在大城市打工,他一邊學手藝,一邊考駕照。”


    “借著手藝,他成功抓住了一次機遇,複製出了低於市政采購價的鋪路地磚,賺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賺到第一桶金的傻小子從此順風順水,還最幸運的是,他遇到了一個地主家的傻姑娘。”


    牽著蘇曉安的手,周昇眼珠子滴溜溜亂轉間,一邊剽竊,一邊改編。


    用生動地口才,繪聲繪色地講述了八十年代一個有能力的窮小夥,在大城市抓住機遇,不僅發家致富,而且還拐走了富家千金的故事。


    “最後,逃到老家的傻姑娘,在生下孩子後,還是被家裏找到了,被家裏帶走之後,那個陪著傻小子一路走過來的傻姑娘,就從此消失在了傻小子的世界裏。”


    “隻是留下了一個在繈褓中的男孩兒,和已經成為功成名就的傻小子。”


    “傻姑娘的家裏,勢力太大,哪怕是現在如今的傻小子,他們依舊看不上。”


    “他們送傻姑娘出了國,從此兩人音信全無,已經為人父的傻小子,獨自撫養他的兒子長大成人,而傻姑娘則成為了他永遠的痛與思念。”


    故事到此結束,在周昇的非常生動的描繪下,一個俗套經不起推敲的故事,成功地打動了蘇曉安。


    看著淚汪汪的蘇曉安,周昇則是一臉憋笑的看著她。


    “噗嗤~哈哈哈~”


    忍不了一點,蘇曉安抽出了自己的手,兩隻粉拳,對著周昇一頓亂打。


    “你,你,你,周昇!你的心是鐵做的嗎?你笑,讓你笑,有什麽好笑的。”


    完全被陷入故事中的蘇曉安,擎著眼淚,粉拳如雨點般落下。


    而蘇曉安越使勁,周昇就越憋不住。


    “哈哈哈哈~”


    最後,蘇曉安都打累了,而周昇已經半趴在台階上,雙肘依地,哈哈大笑。


    看著蘇曉安越來越氣,眼淚也潸然落下,周昇這才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解釋道


    “我當然要笑了,這個故事就是我爹和我啊。”


    “啊?”


    “噗嗤~”


    變臉不愧是國粹,簡直就是華夏必備神技,蘇曉安的表情一瞬間從陰雲密布,變成了懵逼呆滯。


    “哎呀,你你你,周昇!”


    蘇曉安真的是被氣糊塗了,竟然直接就往周昇身上撲了上去。


    不過,周昇倒也沒有光顧著樂,始終注意著蘇曉安的他,抬手一帶一提下。


    等蘇曉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了周昇懷裏。


    蘇曉安又懵了,全身上下都有些僵硬。


    沒有趁人之危,周昇隻是雙手撐住地麵,盡量不刺激到蘇曉安。


    即使如此,如此近的距離,周昇甚至能聽到蘇曉安劇烈的心跳聲。


    稍微等了等,周昇這才感慨地說道


    “其實這個故事,隻有一半是真的。”


    “啊?”


    “我爹的奮鬥史是真的,我沒見過我媽媽也是真的。但他們之間有什麽故事,卻是我不知道的。”


    坐在周昇懷裏的蘇曉安,不出意外的發出了可愛的疑惑聲。


    周昇抬頭看著藍天,繼續解釋道


    “沒有什麽解釋,就是我爹不告訴我。人都有人的堅持,哪怕他很放心我,卻始終有些事情不願意告訴我,僅僅的理由是我還未成年。”


    “唔~”


    蘇曉安不知道該說什麽,不過僵硬的身體,卻放鬆了一些。


    “我不怪他,畢竟作為我的親人,他不會害我。但蘇曉安,我說的這個‘作為親人,他不會害我’,並不是指他是我的父親。”


    “什麽意思啊?”


    蘇曉安有點暈。


    “他是我的爸爸,他的一切努力與堅持,是為了給我更好的生活條件,能讓我過的更好。這些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十多年來,我的爸爸在我眼裏努力出來的。”


    “懂了嗎?這是我愛他的理由,因為他愛我。”


    “所以放到你的身上,不也是一樣的道理嗎?”


    “無論你的爸爸,還是你的媽媽,都是他們告訴你的故事,並不是你看到的。人的一生,小到雞毛蒜皮,大到曆史往昔。”


    “什麽又是真的?什麽又是假的?”


    “再說了,你不知道真假,但我問你蘇曉安,你認為你的爸爸媽媽愛你嗎?”


    沒有任何的沉默和猶豫,蘇曉安大聲迴答道


    “愛!”


    “那就對了,無論他們出於什麽原因,或者主觀,或者客觀,那些都不重要,他們首先是愛你的。”


    “我的迴答是,把目光放到你看到愛你的人身上,至於那些不確定,不重要的人,你既不需要在意他們的目光,也不需要遵守他們的規則。”


    “就像你說的,你的命是我救迴來的,你竟然認定你的命是我的,那麽”


    周昇的話音頓了頓,聲音低沉了下來,帶著一股堅決。


    “你盡管看著,那些試圖傷害你的,你看我碾碎不碾碎它就完了。”


    沒等周昇說完,蘇曉安轉過身來,她跪坐在了周昇盤起的雙腿上,然後努力睜大眼睛,似乎想看穿周昇的一切。


    明明是如此曖昧的動作,兩人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唿吸,此時他們卻毫無旖旎。


    “周昇,我以為你是在騙我的,你明明非常喜歡騙我。”


    周昇對視著少女,坦然地問道


    “那麽我在騙你嗎?”


    “我想那麽認為,但好奇怪,我覺得你現在沒騙我,但你明明那麽喜歡騙人!”


    蘇曉安的聲音哽咽了起來。


    “周昇,我憋不住了,我想哭了。”


    “沒事,事情還沒做完呢~”


    在少年那張朝氣陽光的臉上,在那雙溫柔而又包容的星眸下,蘇曉安終究還是又哭了。


    微微歎氣,周昇放下了她快撐不住的手,將她攬入懷中。


    手肘撐住台階,隻手攬住少女,周昇任由她把自己的單薄的衣襟打濕。


    如命運中相遇,他用自己的命,換來了蘇曉安的命,盡管這些淚不一定為他而流,但這個命運多舛的少女,卻在他麵前流盡了淚水。


    周昇很願意用他不確定還有沒有的未來,為她重塑曾經的堅強和善良,然後送她遠航。


    “周昇,謝謝你,謝謝你。”


    “我,真的太幸運了。”


    “謝謝你。”


    ……


    少女的哭泣,伴隨著語無倫次的話語。


    周昇默默無言,偶爾摸摸她的頭,以作安慰。


    時間就這樣流逝下去,終於聲音越來越小的蘇曉安,終於靠在周昇的懷裏,睡著了。


    無奈地歎了口氣,周昇在沒有打擾蘇曉安的情況下,艱難的掏出了兜裏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剛好下午兩點。


    隨手把手機放在台階上,周昇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放棄了打擾蘇曉安。


    輕輕攬住蘇曉安的腰,以防止她滑落。


    周昇慢慢放低身體,躺在台階上。


    隻是三階的石階,是石頭澆築的,多年而來倒也沒有棱角。不過,躺著也舒服不到哪兒去。


    周昇憑借身高,倒也算是平躺下了。


    將另一隻手墊在腦袋下,周昇打開了頁麵。


    第一頁(升級中)


    姓名:周昇


    年齡:16(周歲)


    身高:178cm


    體重:67kg


    剩餘壽命:599天


    這次,周昇略微在最後一項停留了許久,這才將頁麵關閉。


    閉上眼睛,周昇把煩惱強行扔在腦後,淺淺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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