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入口的閉合聲音嚇得李永川打了個寒顫,他抬頭看了看,石板的這一側還雕刻著圖案,盡管圖案也已經相當的模糊,但是從輪廓上來分析,倒是十分像一隻眼睛。


    密道裏邊跟外邊又有了不同,不僅是空間變窄了,連狀況比起來也糟糕許多。


    地麵明顯出現了坑窪,而且一個連一個,很多的坑窪裏還有積水,李永川特地俯身查看了一下,積水是透明的,聞起來也沒有味道,但出於謹慎,李永川並沒有敢嚐。


    再看周圍的牆壁上,沒有任何符號標記,也就是說,密道的開關和出口都不在這裏,更有可能是在更深處。


    隻好往前走了。


    借著手電光芒,李永川加快了腳步,希望可以盡快從這裏穿出去。


    沒想到這條路越走越窄,再往前去,李永川不得不彎下腰才能勉強通過,而且腳下的積水也由一個接一個的水坑演變成一個靜止的水潭,水深程度也由沒過腳踝到與膝蓋齊平。


    李永川停下來,站在冰涼水中,李永川再一次感到莫名的恐慌。


    用手電照去,水潭隨著密道一直往前延伸,而且前邊絲毫不見水位減退的痕跡,也就是說,要在這樣的水裏一條道走到黑,而且前方還不一定有出口,可是往迴走又沒有退路。


    無奈,李永川隻有咬咬牙繼續上前。


    潭水也一點點往上吞噬,起先還沒怎麽注意,當水位到達腰間時,李永川才覺得潭水似乎越來越涼,仿佛將自己置身於一台巨大的冰櫃裏。


    寒氣與刺骨的感覺持續襲來,李永川朝右手手心裏嗬口氣,然後不停的搓著胳膊。企圖用這種方式驅寒增增溫,可是效果甚微,手上的動作一停,依舊是愈發難以忍受的冷。


    繼續走,水更深。


    水已經漲到胸口,李永川不得不把手電舉過頭頂。


    “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兒啊。”現在的每一步都變得艱難,李永川麵臨著體力和體溫都下降的情況,能撐多久,他自己心裏也沒底。而且作為一個旱鴨子,對深水的恐懼已經超過了寒冷所帶來的身體反應。


    從胸口到脖子再到下巴,李永川經曆了難以想象的心理壓力,他總在擔心萬一腳下出現一個區區幾十厘米的淺坑,沒準就是一個足以致命的深淵。


    他的腦子裏開始出現自己在水裏不斷掙紮不斷起伏的畫麵,他不停地唿救,聲音卻被平靜的水麵無情的奪去。


    李永川用手撩了點水潑到臉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於李永川來說,胡思亂想隻會讓自己的局麵更被動。他也不止一次勸說自己迴頭,即便是沒有走出密道的辦法,可就算是是餓死,也好過淹死在水裏。


    再往前走,李永川感覺走路掀起來的水浪沒有繼續上漲,而是一直處在嘴唇上方的人中位置,就算是走得稍微急了點,水浪也沒有再蓋過鼻翼。


    這是一個好消息,也就意味著可能已經達到了水深的最大值,李永川接下來走得很慢,盡可能的穩住身體,以免產生過多幹擾的水浪。


    沒錯,李永川的這個發現果然算細心,再往前走,水位不僅沒有繼續將他淹沒吞噬,反而在經過一段相對平坦的區域後,慢慢出現的下降的跡象。


    當水位從下巴退去,露出脖子時,李永川別提有多激動了。


    他左右擺動著身子,幾乎在水裏跑了起來,之前被恐懼折磨殆盡的體力,竟然會隨著自己的發現全部退還了迴來。


    水潭被攪得不安生,水浪洶湧,一浪接一浪的不斷擴散,隻有撞擊到兩側牆壁的水浪才會叫喚兩句,其餘的則忍氣吞聲的往遠處延展。


    潭水對李永川的糾纏越來越微弱,隨著身上的水位慢慢下落,李永川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勇氣和力量,他知道自己期盼的解脫就在不遠處,所以每一步都堅定而有力,而且他仿佛能夠感受到水潭的怨念和不甘,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已經戰勝了最困難的部分。


    水位從腰間到腳踝這一段下落的很快,感覺沒走了多遠,水就完全退了下來。


    終於,李永川用手電往水裏照,可以隱約看到波紋下麵的石階。李永川踩上去,一些附著在石階上的淤泥被水流衝散,在不斷搖晃的水中四下逃散。


    李永川向上一躍,直接跨過最後的兩級石階,跳到了平地上。


    來不及慶幸,李永川腿一軟,直接趴在了地上。他一翻身,看著頭頂的墓室圓頂,咧著嘴幹笑,偶爾漏掉的一兩聲笑聲也幹巴巴的砸在下頜,滾落不見。


    衣服在不斷的滴水,洇濕了李永川身邊的一大片地麵。等到唿吸和心跳都慢慢平複下來,李永川這才開始起身準備繼續找出口,邊走還邊用手擰衣角和褲腿,擰完就扥著衣擺不停的唿扇,希望能快點脫幹水分。畢竟渾身濕漉漉的潮濕陰冷感覺,確實讓人很難受。


    大約走了百十米,密道前方出現了拐彎,而且橫在前方的,是一道寬敞筆直的橫向墓道。


    李永川剛來到交叉口準備觀察一下該往哪邊走,突然幾道跳躍的光線出現在墓道之中,李永川身子往迴一縮,隨即關掉自己手上的手電。


    嘈雜淩亂的腳步聲中,一個男人的粗重喘息聲顯得格外緊張。


    李永川背貼著密道牆壁,繼續往迴退,他得在那個男人趕過來之前找個地方躲起來。同時也希望那個男子會無視這個逼仄狹窄的密道,沿著墓道繼續往前走。


    再往迴退就是水潭了,李永川可不想再次像下餃子那樣下到水裏,他幹脆蹲在地上,盡可能讓自己蜷縮成一團。


    腳步聲越來越近,聽得出來,那個男人已經很疲憊,他時不時的用手掌扶著墓道的牆壁,才能勉強撐住虛弱的身體。


    還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李永川最近的運氣簡直有點背到離譜。


    男人倚靠在密道和墓道夾出來的牆角附近不停地大口喘息,等到稍稍恢複之後,他貼著牆壁一個轉身便進入了李永川所在的密道。


    刺眼的光線在密道裏掃了沒幾下便落在了李永川的身上,男人眯著眼看了半天,大聲喊了句:“喂!藏什麽藏,我看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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