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這死胖子這麽不靠譜,打死我也不讓他去采購裝備!光拿些便宜貨來糊弄我!”瘦猴想將背包拎到一邊,結果一扯背包的背帶,刺啦一聲背帶被拽斷了一根。


    瘦猴無語的直翻白眼。


    想起見麵那天,胖子一副財大氣粗的土財主表現,瘦猴才放心將如此艱苦的任務交給他,當然,要不是自己囊中羞澀,也不會拉上胖子這麽一個冤大頭。


    而胖子也是在看到購物清單後才慢慢猜出瘦猴的動機,所以才不露聲色的繼續裝成專業人士,他想的是:“啥事都有個第一次,要是下去能撈票大的,誰還去賣這破治療儀!”


    所以,兩個互相不夠了解的新手,就這樣稀裏糊塗的下到了墓裏,更是沒想到第一次下到墓裏,就遇到了死屍。


    “你就別在那埋怨我了,這粽子就是糯米做的,什麽生的熟的,原理和作用都一樣,你看,那粽子不是定住了嗎?”胖子指指死屍,由衷的替自己感到驕傲。


    瘦猴還在因背帶的事兒生悶氣,他放下頭燈,借著光線整理地上散落的物品,隻要是和吃的相關以及那些材質一眼就看出劣質的東西,全都扔給胖子。


    “現在我不跟你追究這個了,從現在開始,抓緊捋捋裝備,待會去挑點好拿的,速戰速決,聽到沒?”


    “喔,知道。”胖子不知道啥時候塞進嘴裏一塊吃的,嚼得嘴裏吧唧吧唧響。


    “吃吃吃,就知道吃,煩死了!”瘦猴冒出這麽一句,嗔怪道。


    “我之前以為墓裏頭又窄又嚇人,這進來一看,也沒啥啊。早知道是這樣的情況,我早就入門了。”說著,又撕開一個包裝,抓一把薯片往嘴裏塞:“你也別老催,我把吃的吃掉一些,一是給背包騰空間,再一個是為了補充體力,好多拿點兒。”


    瘦猴搖搖頭,心說:“結束完這場,就跟這人徹底絕交,這人無論幹啥絕對是累贅,還是實心的!”


    兩人在這像在為旅行準備行李一樣慢悠悠的不急不躁,一旁的老太太卻也在對這兩個反客為主的盜賊十分的欽佩,認為他倆絕對就是那種傳說中的哪裏跌倒就在哪裏趴一會兒的模範代表,多少看一眼四周的話,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實在。


    嗤——


    胖子擰開一瓶可樂,噸噸噸喝了一氣,停下後又擰上蓋晃了晃瓶子。


    等他喝完咂吧嘴裏的甜味時,他隱約看到牆根那有個隱隱約約的身影。


    胖子找到自己的頭燈,照地上哐哐摔了兩下,受不了折磨的頭燈頑強的亮了起來。胖子拿光一掃,光束從老太太彎彎的脊背上方掠過,胖子吞了口口水,接著換來一個長長的嗝兒:


    嘎——


    持久的聲響好比搖滾樂令人振奮的音浪,響徹整個墓室,幽靜密閉的空間裏一下子熱鬧了許多。


    如果隔壁墳頭的老鄰居還沒睡,一定會質疑這聲音的來源。


    墳地裏可以有草的窸窸窣窣聲,有蟲子吱吱呀呀的叫聲,或者是一些讓人覺得可怕的尖銳風聲,換做是哪個,都可以接受。即便是出點妖裏妖氣的鬼笑聲,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大環境在這擺著,出點恐怖的動靜就像在考試大綱裏出題一樣,顯得很合理。


    可打嗝聲就不一樣了,還是混合著可樂氣味的打嗝。沒聽說過午夜時分哪個墳地裏突然有打嗝的,這時候如果有人路過,你說該害怕呢,還是加入其中一起暢飲呢?


    這絕對是抹黑墳地莊嚴的形象的行為。


    數秒過後,聲音才止住。


    胖子笑著撓撓頭,說:“不好意思,我有個毛病,一緊張就容易打嗝。”


    瘦猴總算整理好物品,看著挑出的一堆無關緊要我東西,瘦猴氣得直翻白眼,他說:“你少吃點,少喝點,可能就沒那麽多的嗝了。”


    “哎,瘦猴,你說在這裏邊遇見同行會是種什麽體驗啊?”胖子抬頭看看頭頂的盜洞,又看看老太太。


    “什麽?”


    瘦猴還沒等到迴答,胖子就已經站起來了,他在大腿上蹭蹭兩個手掌,然後笑嘻嘻的奔著老太太就走過去了。


    “喂!你幹什麽,迴來——”瘦猴的聲音越來越小,以致於在看到老太太的神情後,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前輩,沒想到你們先來一步啊!都這麽大年紀了,還親自下來啊。敬佩,敬佩啊!”胖子挑起大拇指,對著老太太比劃了幾下之後,賤兮兮的說道:“大娘,我看你麵善,是個容易親近的人——”


    瘦猴在一旁下巴都要驚掉了,心說:“你但凡要多看一眼老太太,你都不會這麽昧著良心亂說。哪裏就麵善了啊,哪裏又容易親近了?”


    老太太擰著眉毛,瞪了他一眼,又看看墓室頂上那個超大號的盜洞,看尺寸半徑就知道是這胖子的專屬。


    胖子也順著視線瞟了一眼,然後拍拍自己腰間一捆突出且下墜的肥肉,說:“還是你們的洞打得好,嘖嘖嘖,又圓又——”


    要說沒詞誇就住口吧,可是胖子似乎有強迫症似的,非要找出個貼切的形容詞,可是一時半會兒又沒憋出來,於是他轉身去求助瘦猴,卻看到瘦猴的臉上驚愕的表情,尤其是那一張嘴,嘴角都快咧到肩胛骨上了。


    胖子拾起話頭,還有意向後退了退,想像開車陷入泥坑裏那樣,前後多挪動兩下就出來了,備不住自己借著語境和語速能順利將卡殼的部分圓滿遮掩過去。胖子說:“還是你們的洞打得好,嘖嘖嘖,又圓又——直?對!又圓又直!簡直就像——”


    完了,胖子又要卡住了,他假裝喉嚨癢癢,咳嗽了兩聲,補充道:“簡直就像——天生的那麽完美。簡直就是教科書一般的存在啊!”


    瘦猴衝胖子使眼色,眼睛都快要飛出來了,心說嘴笨你就別說了,老太太真不好惹。好不容易跟胖子的眼神交接到一起,可是胖子抬手暗中迴複了一個“ok”的手勢,意思是憑他多年練就的社交能力,就當下這點情況,他有十足的把握。


    瘦猴看後,原來還隻是涼了一半的心,瞬間涼透了。


    果然,胖子他身子一斜,用肩膀蹭蹭老太太的胳膊,終於忍不住問起了他最關心的問題:“前輩,下來弄多少了?”


    實踐證明,不是每一個胖子都可以像熊貓一樣可愛,同樣的舉動,有的叫賣萌,有的叫油膩,而胖子是第三種——賣油膩,連個萌都不沾邊。


    老太太也是被胖子煩的要命,剛準備發作,紙人一張口喊了聲娘,雖然聽上去更像是在說了個“羊”字,但是卻一下子被戳中老太太作為母親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她沒搭理胖子,轉過頭,眼神都不敢用力,目光輕柔的落在紙人身上。


    胖子這才發現老太太身邊的紙人,他說:“看樣前輩你也沒來多久啊!就找了個這個?這是個啥玩意兒嘛!前輩你別害怕,看我的!”


    說完,胖子上前,一腳踩扁了紙人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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