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不怎麽繁華的地方，嵐城，雖然靠海，卻總感覺欠缺點什麽。每年的旅遊旺季一過，就顯得異常的冷清，隻有閃爍的霓虹不知疲倦的變幻著色彩，略有些傲嬌的向偶爾路過的人們展示它以往的輝煌。
嵐城人似乎習慣了安穩平靜的日子，北風才起，就很少有人出來逛街了，店家也跟著早早的關門，隻有些膩膩歪歪的小情侶還簇擁著從關門很晚的大商場出來又紮進黑漆漆的公園。
越靠近深夜，越冷清。
沒乘客，也沒訂單，出租車司機習慣往嵐城最繁華路段聚攏，尤其是海韻人家酒店門口，總有出租師傅希望酒足飯飽的人能搖晃著身子拉開自己的車門，然後說一個好跑又好賺的目的地。
然而，今天卻異常冷清，海韻人家也沒什麽人吃飯，裏頭的服務員看上去有些無所事事，他們可不敢聚堆，隻好各自在各自的負責範圍裏眼巴巴的看著窗外的出租車司機。
就這樣，大眼對小眼，一群人等著上班，一群人等著下班。
出租車司機老李打了個哈欠，拿著水杯拉開車門，他下車後跺了跺腳，朝後車走去。
他們這一行，天生的自來熟。加上成天山南海北的跑，時間一長，出租車司機之間也能混個眼熟。
老李身子一歪，後邊的司機他還認識：“喲，小楊，你這兒也沒活兒？”
“可不是麽，李哥，最近這單可不好接啊。”後車司機小楊也從車窗裏探出了頭，苦笑一聲，把支在方向盤上的手機鎖屏揣進兜裏。
小楊拉開車門，來到老李一側。
“唉，上個月咱市裏出了樁命案，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生意都難做了。不是我嘴歹毒咒別人，那麽多職業那麽多閑人，這歹徒咋就偏偏選了咱開出租的。誰不知道幹這活又累又苦，哪有什麽錢啊。”老李說著，搖了搖頭。
“誰不說呢，我現在晚上送個客都提心吊膽的，生怕遇到那種——壞人。”小楊邊說邊摸著自己的脖頸，聽說，死去的那名出租車司機就是被人從後邊用尼龍繩勒住了脖子。
兩人剛準備蹲下，另一名出租車司機大劉也拉開車門，走近後加入了他們的談話。
“我說你們倆，還有心思在這閑聊，今天是死者的五七，你們忘了嗎？”大劉語氣低沉地說道。
聽到大劉的話，老李和小楊都陷入了沉默。
“嗯？過得這麽快嗎？你說他那麽大的塊頭，都被人害了，也真是可惜。”過了一陣，還是老李率先打破了沉默，“聽說兇手還沒抓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抓到兇手，給死者一個交代。”
“誰說不是呢，兇手太殘忍了，希望警方盡快破案吧。”小楊附和道。
“要我說啊，今晚都早點迴去吧，不差這仨瓜倆棗的了。”大劉一臉擔憂地說道。
老李瞥一眼大劉，嘴一咧，“光說我倆，你咋不迴？”
“我這不是家裏孩子一個讀初中，一個在私立學校，哪個不是花錢的時候？”
老李擺擺手，不聽大劉的辯解，他說：“就你家花錢，我們這幾個家裏邊都富得流油，閑的難受出來體驗生活呐。”
小楊被逗樂了，幹笑了幾聲。他摸出煙，分出兩支，自己抽了一支叼在嘴裏。
不多會兒，三個紅彤彤的小點在夜幕裏忽隱忽現，在和今晚的寂清慢慢抗衡。
煙一上口，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叮。實時，富海路新城路交叉口到開發區工業園嵐城機械廠南門……”
三輛車裏專門用來接單的手機一起響了起來，不帶任何情緒感情的女音機械的播報著。
“嵐城……機械廠……南門！”
三台手機的同時播報之後，迎來的是三個男人的同時驚唿。
年紀最大的老李，一甩往日的沉穩形象，慌裏慌張的問道：“嵐城機械廠南門，是不是就是……”
沒等他問完，其餘兩個人就用力的點頭，小楊說：“案發後的案情通報我看得很仔細，嵐城機械廠南門，就是那輛出租車的目的地。同樣也是案發地啊！”
“可不是咋滴！這嵐城機械廠都倒閉多少年了！荒山野嶺的，又是個半夜，誰會無緣無故的去那地方啊？！”
大劉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一個月前的命案，就是臨近午夜，也是去嵐城機械廠這個地方，或許這就是個巧合，但巧合得讓人心裏怪不自在的。也很難不去和那樁命案聯係在一起。
“實時……富海路新城路交叉口……”
沒人接單，手機就一遍一遍的播報著。
“咳咳”老李右手握拳，堵在嘴邊咳嗽了一聲，然後故意對大劉說：“來活兒了，你不接？你那兩個孩子不是正在花錢的時候嗎？讓給你！”
“誰愛接誰接，我可不去。我待會……迴家睡覺，有點困了。”
“怕，你就說，找什麽借口。”
大劉下巴一揚，瞄準老李，迴懟道：“你膽子大，你咋不去？！”
“叮。實時，麗陽路到開發區嵐城機械廠南門，乘客備注，加價100元。”
“嘶——”老李深深的吸了口涼氣，風穿過他稀稀拉拉的牙齒齒縫，聲音有些尖銳。
半天沒說話的小楊又笑了，他拿胳膊肘碰了碰大劉，說：“劉哥，看見沒？一聽到加價，老李又心動了。”
大劉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刺激道：“可別為了這100塊，明天上了新聞啊。二十二三塊的單子，愣是加價100塊，我怎麽覺得不大可靠啊？老李，饞歸饞，可千萬別接這茬，因小失大不值得。”
老李表情凝重，既沒心思跟他們開玩笑，又沒工夫迴答拿腳後跟都能考慮明白的問題，他身子微微一彎，伸脖子湊向小楊和大劉，問：“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下單的人是在移動的？而且好像是朝我們這邊來了。”
大劉剛想說話，手機裏的實時消息瞬間擊碎了他臉上的不以為然：“實時，馬前坡中路團結大街交叉口到開發區嵐城機械廠……”
老李猜得沒錯，從富海路新城路交叉口到麗陽路，再到馬前坡中路團結大街交叉口，下單的人確實是朝著他們所在的海韻人家方向而來，而且看移動速度的話，這個人絕不可能是步行，三個路口少說也有3公裏，這麽短的時間，別說是步行，就是始終百米衝刺速度，也不見得能有如此迅速。
還有一個可能，下單的人有交通工具，至少是電摩一類，可是，如果他有交通工具，又何必要打車呢？
如果什麽交通工具都沒有，這個下單的人，不，這個單還是人下的嗎？
嵐城人似乎習慣了安穩平靜的日子，北風才起，就很少有人出來逛街了，店家也跟著早早的關門，隻有些膩膩歪歪的小情侶還簇擁著從關門很晚的大商場出來又紮進黑漆漆的公園。
越靠近深夜，越冷清。
沒乘客，也沒訂單，出租車司機習慣往嵐城最繁華路段聚攏，尤其是海韻人家酒店門口，總有出租師傅希望酒足飯飽的人能搖晃著身子拉開自己的車門，然後說一個好跑又好賺的目的地。
然而，今天卻異常冷清，海韻人家也沒什麽人吃飯，裏頭的服務員看上去有些無所事事，他們可不敢聚堆，隻好各自在各自的負責範圍裏眼巴巴的看著窗外的出租車司機。
就這樣，大眼對小眼，一群人等著上班，一群人等著下班。
出租車司機老李打了個哈欠，拿著水杯拉開車門，他下車後跺了跺腳，朝後車走去。
他們這一行，天生的自來熟。加上成天山南海北的跑，時間一長，出租車司機之間也能混個眼熟。
老李身子一歪，後邊的司機他還認識：“喲，小楊，你這兒也沒活兒？”
“可不是麽，李哥，最近這單可不好接啊。”後車司機小楊也從車窗裏探出了頭，苦笑一聲，把支在方向盤上的手機鎖屏揣進兜裏。
小楊拉開車門，來到老李一側。
“唉，上個月咱市裏出了樁命案，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生意都難做了。不是我嘴歹毒咒別人，那麽多職業那麽多閑人，這歹徒咋就偏偏選了咱開出租的。誰不知道幹這活又累又苦，哪有什麽錢啊。”老李說著，搖了搖頭。
“誰不說呢，我現在晚上送個客都提心吊膽的，生怕遇到那種——壞人。”小楊邊說邊摸著自己的脖頸，聽說，死去的那名出租車司機就是被人從後邊用尼龍繩勒住了脖子。
兩人剛準備蹲下，另一名出租車司機大劉也拉開車門，走近後加入了他們的談話。
“我說你們倆，還有心思在這閑聊，今天是死者的五七，你們忘了嗎？”大劉語氣低沉地說道。
聽到大劉的話，老李和小楊都陷入了沉默。
“嗯？過得這麽快嗎？你說他那麽大的塊頭，都被人害了，也真是可惜。”過了一陣，還是老李率先打破了沉默，“聽說兇手還沒抓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抓到兇手，給死者一個交代。”
“誰說不是呢，兇手太殘忍了，希望警方盡快破案吧。”小楊附和道。
“要我說啊，今晚都早點迴去吧，不差這仨瓜倆棗的了。”大劉一臉擔憂地說道。
老李瞥一眼大劉，嘴一咧，“光說我倆，你咋不迴？”
“我這不是家裏孩子一個讀初中，一個在私立學校，哪個不是花錢的時候？”
老李擺擺手，不聽大劉的辯解，他說：“就你家花錢，我們這幾個家裏邊都富得流油，閑的難受出來體驗生活呐。”
小楊被逗樂了，幹笑了幾聲。他摸出煙，分出兩支，自己抽了一支叼在嘴裏。
不多會兒，三個紅彤彤的小點在夜幕裏忽隱忽現，在和今晚的寂清慢慢抗衡。
煙一上口，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叮。實時，富海路新城路交叉口到開發區工業園嵐城機械廠南門……”
三輛車裏專門用來接單的手機一起響了起來，不帶任何情緒感情的女音機械的播報著。
“嵐城……機械廠……南門！”
三台手機的同時播報之後，迎來的是三個男人的同時驚唿。
年紀最大的老李，一甩往日的沉穩形象，慌裏慌張的問道：“嵐城機械廠南門，是不是就是……”
沒等他問完，其餘兩個人就用力的點頭，小楊說：“案發後的案情通報我看得很仔細，嵐城機械廠南門，就是那輛出租車的目的地。同樣也是案發地啊！”
“可不是咋滴！這嵐城機械廠都倒閉多少年了！荒山野嶺的，又是個半夜，誰會無緣無故的去那地方啊？！”
大劉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一個月前的命案，就是臨近午夜，也是去嵐城機械廠這個地方，或許這就是個巧合，但巧合得讓人心裏怪不自在的。也很難不去和那樁命案聯係在一起。
“實時……富海路新城路交叉口……”
沒人接單，手機就一遍一遍的播報著。
“咳咳”老李右手握拳，堵在嘴邊咳嗽了一聲，然後故意對大劉說：“來活兒了，你不接？你那兩個孩子不是正在花錢的時候嗎？讓給你！”
“誰愛接誰接，我可不去。我待會……迴家睡覺，有點困了。”
“怕，你就說，找什麽借口。”
大劉下巴一揚，瞄準老李，迴懟道：“你膽子大，你咋不去？！”
“叮。實時，麗陽路到開發區嵐城機械廠南門，乘客備注，加價100元。”
“嘶——”老李深深的吸了口涼氣，風穿過他稀稀拉拉的牙齒齒縫，聲音有些尖銳。
半天沒說話的小楊又笑了，他拿胳膊肘碰了碰大劉，說：“劉哥，看見沒？一聽到加價，老李又心動了。”
大劉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刺激道：“可別為了這100塊，明天上了新聞啊。二十二三塊的單子，愣是加價100塊，我怎麽覺得不大可靠啊？老李，饞歸饞，可千萬別接這茬，因小失大不值得。”
老李表情凝重，既沒心思跟他們開玩笑，又沒工夫迴答拿腳後跟都能考慮明白的問題，他身子微微一彎，伸脖子湊向小楊和大劉，問：“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下單的人是在移動的？而且好像是朝我們這邊來了。”
大劉剛想說話，手機裏的實時消息瞬間擊碎了他臉上的不以為然：“實時，馬前坡中路團結大街交叉口到開發區嵐城機械廠……”
老李猜得沒錯，從富海路新城路交叉口到麗陽路，再到馬前坡中路團結大街交叉口，下單的人確實是朝著他們所在的海韻人家方向而來，而且看移動速度的話，這個人絕不可能是步行，三個路口少說也有3公裏，這麽短的時間，別說是步行，就是始終百米衝刺速度，也不見得能有如此迅速。
還有一個可能，下單的人有交通工具，至少是電摩一類，可是，如果他有交通工具，又何必要打車呢？
如果什麽交通工具都沒有，這個下單的人，不，這個單還是人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