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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麽那胡寶來與你接頭之後,又發生了什麽?為何他會死於非命,而你……”沈巍看了看那陰影中蜷縮著的人,未再繼續言語。


    發生了什麽……那人迴憶當時的情景,現在想來,還是一身冷汗。


    見那人在沈巍問話之後便沉默不語,顧逸軒輕歎一聲,向其道:“兄台可是想到了什麽?”


    半晌,方才聽得迴應:“嗬嗬,罷了,反正我這模樣,也無需考慮他人之看法了,索性就讓各位大人看個明白吧。”隨後,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那人用那破木棍撐著,艱難地起身,緩慢地走了出來。


    此時的天邊已有些泛白,微微的光打在那人的臉上,令見到他的眾人,麵色一驚。


    “這……”此人形銷骨瘦,幹枯如柴,蠟黃的麵色,原本雙目的地方,竟是兩個血窟窿,其中爛肉尚未剔除,一些經絡還能看得分明。


    林楓看著他雙目的位置,想起在刑部之中,那盤被綢布蓋住,搗碎了的眼珠。


    “顧老弟。”林楓看向顧逸軒,二人相對而視,心中明了幾分,看來,那盤被搗碎了的眼珠,便是屬於此人的。


    “嗬嗬,我之貌相,可是嚇到了諸位大人了?”那人自嘲一笑,身體因幾日未進米食虛弱得很,方才站立沒多久,雙腿便開始打顫,不得已,隻得又坐了下來。


    “大人可莫要怪罪,小人實在是近日未進食,現下是真的沒了力氣。”此時,洛林軒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遞到那人麵前,這本是買給阪野靜香的桂花糕,現下見著這人的模樣,洛林軒便將這吃食給了他,左不過迴去的時候,在與靜香買一包便是。


    那人摸索著接過油紙包,放在鼻下聞了聞,乃是一股香甜的味道。腹中饑腸轆轆,急急忙忙地將油紙包拆開,摸到桂花糕便往嘴裏塞。


    看他這狼吞虎咽的樣子,是真的餓壞了。顧逸軒環顧四周,這破廟周圍,不是野草高樹,便是豺狼野獸,再加上一些幽靈怨魂作祟,這個人在此處待了數天,可真也是難為他了。


    待一包桂花糕吃完,那人方才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身體似乎恢複了一些力氣,跪著向在場眾人磕頭謝恩:“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沈巍蹲下身,伸手將其扶起,隨後向其道:“無需言謝,你隻需要對沈某的問題如實迴答便是。方才的問題,你尚未有迴複。”


    那人就著沈巍的手起了身,沉吟片刻後,方才迴道:“沈大人,你們來這樹林之中時,可有遇到什麽奇異怪事?”


    沈巍點點頭:“遭遇了白骨軍的襲擊。”方才與數百萬的白骨軍廝殺拚搏的場景,尚曆曆在目。


    那人麵色一頓,似乎尤為驚異:“白骨軍?”


    “你似乎很驚訝,方才你問我們是否遭遇奇異怪事,顧某還以為你說的,便是白骨軍一事。”顧逸軒將那人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裏,心下有些狐疑。難道此人所說的怪事,尚有其他?


    隻見得那人搖了搖頭,隨後開口迴道:“小人所說的,並非那白骨軍之事,而是那尊詭異玉佛。”


    原是說得那尊翠玉佛像。顧逸軒與沈巍對視一眼,二人臉色凝重,看向那人。


    “那尊玉佛,有何詭異之處?”那人仔細迴憶當初的情景,這才向顧逸軒等人娓娓道來:“那翠玉佛像乃是小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弄來的,聽胡寶來說,那是要獻給世家某個公子的,遂小人與他在護送這佛像之時格外小心。專門將其單獨包裹,與其他的商品分開。誰知,這交貨的時候,卻是碰上了一群強盜要打劫!這片樹林,這麽多年來我與胡寶來在此交貨,從未出現過什麽打劫之人,這一次卻是倒了黴運,偏偏遇上了。”


    打劫?沈巍揚了揚眉,此地位於樹林深處,平日並不常有人來此,什麽樣的賊人強盜,會選擇在此處打劫?顧逸軒亦是這般作想,二人對這人口中言辭,抱了幾分懷疑。但現下二人並未打斷那人的講話,等著他將話講完再說。


    聽四周無人開口,那人便接著方才的話,繼續道:“那群人搶走了一些貨物,而那玉佛因是單獨包裹的,是以並未被拿走。後來,那些人見著胡寶來手上的扳指價值連城,便動了心思想要搶奪,那可是胡寶來的傳家寶,怎麽可能輕易給人。遂那廝便將扳指緊緊握在掌心,便是死也不交出來。胡寶來這般舉動,倒是惹怒了那些人,他們揮刀就向胡寶來砍去!誰知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那尊玉佛突然發出幽綠光芒,擋住了那些人的刀不說,還將發出幽冥綠火,將那些人燒了個幹淨!胡寶來與我見著那玉佛邪門的很,就將它丟在地上,想要逃離這片樹林,奈何我倆就像是遇上了鬼打牆一樣!無論怎麽逃,最後都會迴到那玉佛所在的地方。”


    聽到此處,林楓覺得有些懸乎,自己的頭皮也跟著發麻了些。


    “你這說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林楓一麵搓著自己的手臂,一麵感慨,還好這次沒有帶那尊玉佛過來。


    “嗬嗬,這位大人,這還沒到最讓人膽寒的時候。”那人苦笑一聲,接著道:“後來,我與胡寶來都覺得是那尊玉佛的問題,遂硬著頭皮左看右看了半天,愣是找不出什麽可疑的地方。就在我倆再次將玉佛放下的一瞬間,我親眼看見那尊玉佛的麵孔驟然變化,兇惡無比!再後來,就是一陣血光在我眼前乍現!雙眼一陣劇痛,我現在似乎都還能夠聽得見,眼珠被剜出的那聲音,還有經絡牽扯撕裂的疼痛!”雙手捂住自己的雙目,那人麵色痛苦至極。


    沈巍聽言,心中有些觸動,對眼前這人,浮現出一絲同情。


    顧逸軒倒是麵不改色,依舊維持著方才的神情,接著問道:“你被玉佛剜去了雙眼,那胡寶來呢?”


    “胡寶來,哼!那個鼠輩見玉佛將我之雙目剜走,便丟下我自行逃跑了,我看他是怕這玉佛也會對他下手吧!”那時胡寶來在自己耳邊的吼叫,亦是清晰無比。


    “也就是說,之後胡寶來遇到了什麽事,你也不知曉了?”那人聽顧逸軒之問話後,點了點頭:“不錯,那胡寶來趁著我重傷之時便跑了,我也不知曉他究竟有沒有跑出這樹林,亦不知他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不過聽方才大人說,你們乃是為了胡寶來碎屍一事而來,我才知曉,原來他也沒落得個好下場,哈哈哈哈……”在重傷之際,棄自己於不顧的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顧老弟,你在想什麽呢?”林楓見顧逸軒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這人,碰了碰他的肩頭,向其發問。這小子一看便是又是有了什麽想法,林楓心中暗暗嘀咕,順著他的眼神,將目光投向了眼前這個雙眼盡失之人。


    “問了這麽多,尚且不知你之名姓,可否告知吾等,你姓甚名誰?”洛林軒將青麟劍抱在胸前,低頭看向那人,出聲問道。


    那人這才收了笑,略微思忖,隨後才迴答洛林軒之問題:“小人的名字,叫劉五。”


    劉五…沈巍聽得有些熟悉,仔細在腦海中搜尋一番,關於劉五的信息便逐漸浮現在腦海之中,神色一凜,方才道:“你,便是那掘人墳墓,靠收斂他人入棺陪葬之物生存的劉五?”此人的名聲早就在京城之中傳開了,大家對劉五此人當真是深惡痛絕,以前他便總是做一些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事兒,幾經因盜竊被扭送官府之後,稍微安分了些。後來在一次人家入殮下葬之時,又被人撞破,他掘人墳墓斂財的肮髒行徑,人們這才知曉,他的確是不再偷活人的錢財,反而轉去偷死人的陪葬品。


    劉五點點頭:“沈大人說得不錯,小人,正是那個名聲狼藉,臭名昭彰的劉五。”若非他是掘墓人,如何向胡寶來提供源源不斷的玉石資源?


    “劉五兄台,你之所掘之墓,可都是些官宦富商之流?”富貴人家的陪葬品向來價值連城,這劉五既然能夠給胡寶來提供稀世玉石,想必是選了這些人的墳墓來掘的。顧逸軒心下暗想,這麽說的話,那尊玉佛也是從哪個富貴官宦人家的墳墓中掘出來的,若是能夠找到那玉佛的來源,或許能夠查明其中所藏的怨靈究竟是何人。他有種預感,這玉佛中的怨靈,定然能夠牽扯出一樁大事。


    劉五聽聞顧逸軒的話,收起了笑,一雙血窟窿對著顧逸軒的方向:“這位大人著實是敏銳的很。之前小人的確也掘過不少平民的墳墓,卻發現,他們的陪葬品,要不就是沒有,要不就是一些不值錢的物件,根本無法讓小人生存,後來遇到了一位同行,他告訴小人,掘墓,便要掘那些大戶人家的墳墓,這樣才會有油水,才能發家致富。遂小人便專門挑那些富貴人家的墳墓去掘,果然是金銀財寶應有盡有。”


    “你這麽做,不怕有損陰德麽?”沈巍看著他,搖著頭,嚴厲而道。掘人墳墓,讓死者無法安寧,此乃造孽!沈巍對劉五的不屑與嫌惡更深了幾分。


    “大人,小人不像您,舞文弄墨,可以考取功名。小人出身無賴之家,長於市井最底層,從小學到的,便是偷雞摸狗。要想活得舒服,便隻能這般。”劉五自嘲一聲,也不管在場眾人如何作想,接著道:“再說了,那些個死人,根本就用不了這些陽間的物什,不如拿來接濟接濟咱們這些窮苦百姓。”他說得倒是坦然,可這些話聽在四人耳中,卻是尤為不中聽。


    顧逸軒雖然對劉五亦是不齒,但眼下收集破案線索才是關鍵,遂暫且拋開心中對劉五的嫌厭,平心靜氣問道:“那玉佛,你是從何處得到?”


    卻見劉五搖了搖頭:“大人,那玉佛並非小人掘到的成品,小人隻是負責將製作玉佛的玉石原料,交予胡寶來罷了,至於那玉佛怎麽製得,在何處製得,恐怕隻有胡寶來方才知曉。”如此說來,線索便是又斷了…顧逸軒陷入沉思,胡寶來已死,原本以為找到這劉五能夠知曉個一絲半毫的消息,奈何問著問著,這線索便又繞迴了胡寶來處,成了一個死循環。


    沈巍亦是愁眉不展,眼看著有了進展,現在又擱置下來。


    哢嚓。正待二人沉思之際,破廟外,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劉五聽得熟悉的聲響,頓時驚顫無比,連連向後退,手中的破木棍擋在身前,一臉慌亂。


    顧逸軒等人見狀,亦是警惕高提,向洛林軒點點頭,隻見瞬閃之間,洛林軒便飛身而出,青麟劍出鞘,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揮去!


    良久,卻是一點迴音也沒有,再等了半炷香的時間,洛林軒便迴了來,拉起顧逸軒便道:“顧師弟,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將此人帶迴去,等到天亮了再來不遲。”


    究竟出了何事?洛林軒的神情看上去急切不已。顧逸軒向外看了看,又轉過來瞅了一臉倉皇失措的劉五,點了點頭:“就聽洛師兄的,沈大人,林兄,咱們走。”


    說罷,林楓上前再次將顧逸軒半架在身上,洛林軒俯身將劉五扛起,幾人疾速離開了那破廟。


    半個時辰後,破廟突然坍塌,一聲從廟頂處落下一道巨型黑影,嘴角眥裂,雙目碧綠,漆黑的身體與黑夜融為一體。他不斷地敲砸著顧逸軒等人方才所在的地方,直到砸出了一個幾米深坑方才停手。若是顧逸軒等人再遲些離去,恐怕現下就已經成為了這異人的口中吃食。


    而此時,顧逸軒等人已然出了樹林,再過不久便能夠迴到刑部,驟然,體內的黑巫之力已將他之體力耗費無幾,實在是撐不住了,雙目微閉,便暈厥了過去,嚇得林楓急忙停下腳步,焦急地看著他:“顧老弟?顧老弟!”


    洛林軒亦來到他身邊,托起其手腕以真氣探尋,隨後放下手道:“顧師弟暫時暈了過去。”


    沈巍見狀,對洛林軒道:“既然神武君身體有恙,那便將這劉五交給沈某帶迴刑部,林少將軍,玄青君,你們二人速速帶神武君迴神兵閣療傷。”


    沈巍之建議,即刻被二人采納,洛林軒將肩上扛著的劉五移交給了沈巍,隨後向他輕輕點頭行了禮道:“有勞沈大人。”話語落,眨眼間,便與林楓一道,架著顧逸軒向神兵閣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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