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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皇子殿下,實在抱歉,昨夜閣中突發異況,閣主與少閣主竭盡心力方才讓神兵閣恢複平靜,現在閣中尚混亂不堪,兩位主人實在是忙得抽不開身,又恐皇子殿下久候,遂命小的來此,向兩位皇子致歉。”侍從將一番話說得天衣無縫,令人挑不出絲毫毛病。


    穆天拓與穆雲霄對視一眼,雙雙下馬,向那侍從禮貌道:“有勞告知。”


    侍從即刻鞠躬迴禮,低頭答道:“二位皇子這可是折煞小的了。”


    穆天拓點點頭,背過手望向女牆之上,隨後從懷中拿出一個令牌遞於侍從,道:“既然玉成要處理神兵閣內之事,那本王不便打擾了。這個令牌務必交到他手上,替本皇子帶個話,若是需要幫助,盡管拿著這令牌來大皇子府便是。”說完,未等那侍從做出反應,便即刻翻身上馬,緊握韁繩調轉馬頭後,目視前方對穆雲霄道:“二弟,今日神兵閣既有要事處理,你也早早迴了吧,莫要叨擾。”


    “這是自然,皇兄說的是。隻是雲霄尋思著,既然都來了,連話也沒留下一句便走,恐是有些失了身份。還請皇兄先待我一待,可好?”語落,穆天拓麵無表情地騎在馬上,扭頭看著穆雲霄究竟有何動作。隻見他緩緩走上前去,與那侍衛耳語幾句後,方才退開。見那侍從微微點頭,穆雲霄臉上亦是掛上了一絲微笑。隨後他便翻身上馬,用力一蹬馬肚,隻聽一聲馬嘶後,便駕馬離去。穆天拓見狀,揮動手上馬鞭,追在穆雲霄身後,塵土飛揚,離開了神兵閣。


    “走了?”聽到侍從的迴稟,卓玉成轉過頭,一臉笑意問道。


    “是,兩位皇子在知曉少閣主尚有要事纏身,皆未多留,駕馬離去了。隻是二位皇子離去之前,皆有交代。”說著,侍從袖口處摸出一方令牌,雙手捧著呈到卓玉成麵前。


    “哦?皆有交代?這倒是令人有些好奇了。”殷曼窩在卓玉成懷中,微微動了動肩膀,看著卓玉成從侍從手中接過令牌,睜眼自己打量著。這倒是一枚雕刻極為精致的令牌,白玉為底,前後雙麵各刻有一方異獸的圖案。


    “這令牌還真是別致。”殷曼伸出手指,順著令牌的紋路仔細摩挲。白玉光滑的手感摸起來著實美妙,見殷曼喜歡,卓玉成便鬆了手,將那玉牌送與殷曼把玩。


    “這是...”看著這枚令牌,卓玉成拖長了聲音,向侍從開口詢問。


    “此乃大皇子離去之時,交代小的一定要轉交給少閣主的。他說如若少閣主需要幫助,隻需持著這令牌去大皇子府開口便是。”這的確是穆天拓的行事風格。此人心高氣傲,尤其喜歡向他人施恩。卓玉成微微一笑,接著問:“那二皇子可有什麽交代?”穆雲霄應不會像他大哥那般,以實物相贈,想來定是留了什麽話要侍從轉述。


    果然,隻見侍從上前一步,輕聲向卓玉成稟告道:“二皇子留了一句話,讓小的轉告給少閣主。”卓玉成了然一笑,輕言問道:“穆二哥說了什麽?”


    “明月星稀,日暮夕陽,子夜成墨,時雨寒殤,花落歸去,無盡思量,間關鳥啼,會心語長。”侍從開口成詞,眾人聞之心中驚歎穆雲霄之才華。


    “穆二哥不愧是寒門之士所推崇的人,當真是滿腹經綸,文采極佳。”殷曼聽聞卓玉成之評價,停下了把玩玉牌的手,抬頭看向他,眼中笑意盈盈。


    “穆雲霄比之其兄長,的確是要文雅有才得多。”細細品味穆雲霄的話,殷曼覺得這位二皇子真是著實機靈。知曉自己兄長在一旁,有些話不便明說,遂即時做了首藏頭詩,隱晦地向卓玉成傳達了自己的意思,如此才情,當真可貴。


    “二皇子倒是真有雅興,這見不到你人,給你作首詩做個慰問。”林驍隻道穆雲霄無法進來,遂作個詩,聊表慰問,也沒往深處去想。隻道是他讀書多,賣個風雅罷了。


    卓玉成見他那不開竅的模樣,與殷曼雙雙對視一笑,難得好聲好氣地向他問道:“你倒是真了解這詩中的含義了?”看他那大大咧咧的樣子也知道,這小子就隻看到這是一首詩,其中的真意絲毫未有領會。


    青蓮抱著蒹葭坐在一邊,亦是相視一笑,一臉看好戲地神情看向林驍,隻待他能作何迴答。


    “這...不就是一首詩嗎,還能有什麽含義。”林驍撓了撓後腦勺,不解地看著卓玉成。


    “哎,說你笨,還真是沒冤枉了你。”忍不住還是開口戲謔林驍一番,卓玉成歎了口氣,緩聲再次念了念穆雲霄留給他的詩,隨後對林驍道:“你將這詩每一句的頭一個字連起來讀試試。”


    “明、日、子、時、花、無、間、會。”一字一頓將詩句的頭字讀出來,林驍登時恍然大悟!


    “二皇子真是有才!太有才了!”這居然是首藏頭詩!林驍這才領悟過來,連聲讚歎穆雲霄的才情。


    伸手稍微在額角處按了按,卓玉成撇過頭,實在不願再理這個愣頭愣腦的傻大個兒。殷曼見他這副模樣,心中倒是覺得有些好笑,抬頭看向卓玉成,笑言道:“難得見你如此神色。”在她記憶之中,卓玉成向來是沉著冷靜的,無論遇到何事,定是一副冷靜非常的模樣,鮮少見他能夠露出如此無奈的神色。這林驍還真是個活寶。


    “玉成,那今夜...”殷曼開口,向卓玉成道:“你當真要在花無間與穆雲霄相見?”她擔心,穆天拓亦會一同前來。憑他多疑的性格,定然不可能不關注穆雲霄的一舉一動。


    隻見卓玉成點點頭,向殷曼道:“今夜,玉成定是要與穆二哥相見的,師父放心,你的擔憂玉成明白。那穆天拓既然給了這個令牌,便斷不會在玉成用這令牌之前親自登門拜訪的。否則這令牌便視為無物,於他而言,便是威信的折損。這是穆天拓所不願意見到的。”今夜,他也正好與穆二哥說道說道,這今後見麵的地方,以及魔丹一事。


    這邊,穆雲霄與穆天拓齊齊離開神兵閣,穆天拓側目看向身旁,自己這皇弟正策馬與他並行,想著方才他與神兵閣侍從耳語一陣,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遂開口向穆雲霄問道:“二弟,方才見你與那侍從聊得開心,可是說到了什麽有趣之事?”他可不認為穆雲霄真會與那侍從有什麽趣話可講,不過是探探他的口風,試試看能不能從他嘴中套出些話來。


    穆雲霄聞言,輕微一笑,朝著穆天拓道:“大哥倒是說笑了,雲霄不過是尋思著,玉成老弟昨夜經曆不快之事,今早又忙著處理雜事,暫時不便相見。便將近日來所見著的趣事向那侍從說道一番,望他能夠轉述給玉成老弟,讓他圖個開心也是好的。”


    穆天拓狐疑地看了穆雲霄一眼,對於穆雲霄這番說辭,他定然是不信的。但自己這二弟,他了解得清楚,如若他不願說,那便是再怎麽問,也問不出個結果的。算了,無論他對卓玉成說了什麽,現在卓玉成可是他這邊的人,他還有什麽可擔憂的。自己手上有世家的扶持,背後又有卓玉成把持坐鎮,諒他穆雲霄再有想法,也斷然不可能動得了他!


    臉上一絲得意的笑容浮現,敷衍似地點了點頭,隨後對穆雲霄道:“二弟,在這裏咱們便分開走了。”二人不知不覺之間,便行到了分岔口,兩人的府邸正好在兩個不同的方向,穆天拓將手中韁繩用力一拉,馬頭便轉向了右側,他隨即向穆雲霄道一聲,隻聽穆雲霄那邊,亦是一陣馬嘶,其聲音隨風傳入穆天拓的耳中:“皇弟就此告辭,皇兄你路上小心。”馬蹄聲漸行漸遠,片刻後穆天拓再迴頭看去,早已沒了穆雲霄的身影。


    待穆雲霄迴到皇子府邸,白衣雪即刻迎上前來,一臉擔憂地看著穆雲霄,急切問道:“二皇子殿下,神兵閣地狀況如何?”今日清早,便有下人來報,說神兵閣昨夜出現異狀,碧光衝天,駭人的嘶吼振聾發聵,聽得她與穆雲霄心驚膽戰。遂穆雲霄才急急出了府,向神兵閣方向趕去,就是為了一探究竟。奈何路上卻遇到了穆天拓!


    穆雲霄自早上起來便滴水未進,口中正渴得發幹,未帶迴答白衣雪的問題,先徑直來到案幾旁,拿起水壺對著壺嘴直接向嘴中灌水。好一會兒方才緩過勁兒來。清水滋潤後,喉嚨總算沒有那麽幹澀難受,穆雲霄稍稍調整了自己的唿吸後,方才開口向白衣雪道:“路上遇到皇兄,我與他一同到達神兵閣。閣中的侍從傳話,說神兵閣因昨夜異動,現下閣內正混亂不堪,玉成與沈閣主正為處理閣內繁雜事務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抽不開身來接待我們。遂我並未能進入神兵閣,探得情況。”


    一口氣將所有的消息都告訴了白衣雪,隻見她眉頭緊蹙,眼中的擔憂越發得深了。


    看白衣雪如此憂心,穆雲霄心中有些不忍,遂再次開口安慰道:“白姑娘你放心,既然玉成他們忙著處理閣中之事,定然是性命無憂的。更何況我托侍從向玉成老弟帶了話,邀他今夜子時,花無間相會,屆時你便同我一道去吧,省得你擔憂。”


    白衣雪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如今也隻能這般了。畢竟卓玉成是同她自小一道修煉的師弟,在這偌大的京城之中,他是她唯一的至親,白衣雪心中自然是不希望卓玉成有個什麽閃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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