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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曲的麵目,不自然裂開的嘴唇,尖銳獠牙顯露在外,身上的傷口處流出黑血,還散發著陣陣惡臭,心瑤一臉嫌厭地瞅了瞅趴在地上地異人,手上握著隨手撿來的長劍,來迴翻弄著。


    “心瑤,別翻了,快過來。”卓玉成扶著沈月雯將她送到紅淚手中,仔細囑咐她好好照看母親,轉身便看見心瑤正拿著不知從哪兒撿來的劍,對著異人撥弄。這丫頭倒是膽子大,閣中其餘侍從見了那異人,皆是避之不及,有多遠躲多遠。誰像她那樣,不但不避,還興衝衝地湊上去看個究竟。那異人方才被青蓮的術法壓製,暫時動彈不得,否則就心瑤那般靠近,早被生吞活剝了。


    聽到卓玉成的唿喚,心瑤並未立刻反應,圍著異人又轉了半圈,方才丟了手中長劍,向卓玉成的方向奔去。


    “你倒是膽子大,尋常女子若是見到滿地血腥,骨碎肉殘的慘狀,早便站不住腳了,偏偏你還巴巴地去看那異人。”手指點著心瑤眉心,開口揶揄道。


    撅著嘴揉了揉被卓玉成戳得泛紅的眉心,雙手抱在胸前嬌嗔道:“我是尋常女子嗎?”


    這麽一問,仔細想想似乎也不是。身為前朝公主,便已經有別於尋常二字,再加上她又是殷曼轉世的身份,注定了她一生下來就不平凡的命運。


    “嗯,的確是不尋常。“卓玉成微微點頭,迴答了心瑤的話。


    見他迴答得如此幹脆,心瑤心中不免有些小得意。這可是他親口承認她的特別,委實令她開心不已。


    “放心,我不過是好奇才想要弄清楚,這究竟是什麽怪物。”長相醜陋扭曲,行為怪異,雖然有著平常人的手腳,卻如牲畜一般行動,力氣其大無窮,一般人三五個成群而上也不見得能夠抵擋得住它一擊!


    啊,是了。眼前這個人乃是心瑤而非殷曼,是以她並不知曉魔丹的事,卓玉成輕歎一氣,看來又得給心瑤重新將事情再說一遍了。


    緩緩開口,將事情的始末真相徐徐道來。隻是其中殷曼的部分被他小心的掩藏了起來,否則依著心瑤的個性,怕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知曉事情經過,了解了來龍去脈之後,心瑤方對那異人有所了解,看向異人的眼神中厭惡雖然依舊還在,卻也消散了不少。


    原來他也曾經是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卻因一次意外而被人割舌試藥變得如今這般下場,可歎,可惜。


    “原來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輕柔的語調,闡述出最為紮心的現實,心瑤一麵感歎,一麵惆悵不已。


    “你怎麽了?”心瑤神態的變化引起了卓玉成的關注,自從知曉殷曼與她便是一人之時,對於心瑤的舉動他總是格外關注,比之從前更甚!


    “聽你的故事,他不過是在一次不經意間,誤入了他人進行的肮髒的事後方才變得如此敏感小心,那些人為了滅口,方才將他用來試藥,如此再讓樵夫變為了異人!”簡明扼要地將事情經過複述一遍,見卓玉成不可置否地點點頭,遂繼續道:“哎,這人我還是說倒黴呢,還是該說慶幸呢。”


    “這倒是新鮮,旁人隻道異人殺了人,做了惡,如此他便是眾人的公敵,遇上他們算自己倒黴。何還會來慶幸的說法。”眼看著卓玉成一麵說,一麵又打算伸手在心瑤頭頂肆意妄為。心瑤急忙躲過,雙手將卓玉成的手緊緊握住。


    “要說倒黴,他的確是倒黴。不過是因為一點好奇心,撞破了他本不該知曉的秘密,為此遭受橫禍。”聽起來似乎有點道理,卓玉成默不作聲,待到心瑤說完後,微微點了點頭


    “要說慶幸,這人實在應當慶幸,若非他體魄強健,恐怕魔丹早已將他的精氣耗盡,那還有命待到魔丹發作。”長年上山砍柴,體能比之尋常人要強勁數倍,正因如此,他才能存活到這個時候。若是能將魔丹從他體內取出,說不定此人尚還有救。


    見心瑤道盡觀點後便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小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低頭沉思。那專注的模樣,從卓玉成的角度看去,與記憶之中殷曼的樣子重疊。


    “師父...”一聲師父喚出口,情難自禁。心瑤聞聲轉過頭,疑惑道:“你說什麽?”方才自己太過專注思考,隻聽到卓玉成出聲,卻未聽清他說了什麽。


    “無事,隻是看你如此專注,開口叫你一聲。”還好心瑤未注意到他的異樣神色,卓玉成仔細將自己的情緒整理好,恢複以往的神態與心瑤道:“好了,莫要在這裏擋著侍從們收拾了,隨我進去吧,青蓮他們還等著呢。”隨後側身向一旁的侍從道:“你們先幫忙把那異人抬到前廳,待會兒再處理地室。”


    “是。”三五個侍從齊聲應道,挽起衣袖合力將異人抬起,慢步走向前廳。


    卓玉成遲疑一刻,還是伸手牽過心瑤的手,帶著她一踏一步走進了屋內。


    前廳,沈月雯正座高堂,換了身幹淨的衣衫陪著蒹葭夫婦說著話。


    青蓮被蒹葭緊緊摟在懷中,既覺著甜蜜又有些無奈,明明安排了兩個座位,奈何蒹葭怎麽也不肯鬆手,無奈之下,青蓮隻得由著他就這麽抱著,放著安排好的位置不坐,被他圈在腿上。


    “兩位的感情看上去很是深厚,著實令人羨慕。”沈月雯看著青蓮,禮貌微笑道,她是真心羨慕眼前這雙璧人,若是她夫君還在,想必他們也同蒹葭夫婦一樣,這般令人羨豔。心中一陣感慨,不覺有些酸楚。


    “讓閣主見笑了,妾身與夫君乃是太長時間未能像如此相處,遂著實親昵了些,若給閣主帶來不便,青蓮這廂先行向閣主賠個不是。”輕輕拍了拍蒹葭箍在自己腰間的手,示意他鬆一鬆。蒹葭會意,當真隻是鬆了一些勁道,讓青蓮有了些活動的空間。手卻還是環在她的腰際不肯放下。


    青蓮見狀哭笑不得,無奈,誰讓這是她的夫君,遂由著他的性子去了,未做過多的糾結。微微弗身低頭向沈月雯歉意一笑。


    沈月雯也不在意,笑笑擺手對青蓮道:“青蓮姑娘無需多禮,你乃是玉成帶迴來的客人,方才還出手解救神兵閣之危,說起來也是閣中眾人的救命恩人,要說行禮,也該是我這個閣主代閣中之人向你行禮道謝才是。”起身走近青蓮,伸手將她扶起,見著她腰上那雙不肯放下的大手,當下一笑也不再說什麽,隻是看著青蓮的一雙眼,道:“恕我冒昧,不知姑娘是如何與我兒結交的?”兒子在外結交的朋友,做母親的自當關心。


    “迴閣主的話,說起來,神武君倒還是夫君的恩人才是。”怎麽說蒹葭也是在卓玉成的幫助之下,方才能重見天日,算起來,倒是卓玉成有禮在先的。


    聽青蓮這麽一說,蒹葭倒是不以為意,冷哼一聲道:“那小子吸納了我之內丹,最初的那份恩情我早已還清了。”隻要一想到自己的藥靈內丹,蒹葭便氣不打一處來。對著沈月雯說話的語氣自然也和悅不到哪裏去。


    “這...”沈月雯聞言倒是有些不知所措,蒹葭冷不防冒出這麽一句,她倒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青蓮迴頭,伸手在蒹葭腦門處拍了拍,道:“好了夫君,這件事不是早就過去了嗎。再說神武君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之下方才吞了藥靈內丹,知曉狀況之後還為咱們提供靈力充沛的修煉之地,如若不然,夫君如何能這般迅速便又能恢複真身呢。”寵溺輕柔的語調敲打在蒹葭心頭,果然還是媳婦的聲音最能讓他心動。一番話落,心中那股子委屈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但麵上還是一副冷漠淡然的傲嬌模樣。


    “原來如此。”青蓮方才的一番話,順帶也為沈月雯解釋清楚了事情的由來,原來兒子與眼前二人竟有這般淵源。


    “原來如此什麽?”門口,卓玉成牽著心瑤緩步踏入房內,在房門外便隱隱聽得沈月雯的聲音,進門後,臉上帶著笑意向沈月雯詢問道。


    “閣主是好奇神武君與我們究竟是如何相識的,方才青蓮正是向閣主解釋呢。”見著卓玉成進來,蒹葭看著他與心瑤十指相扣的手,哼了哼,手上一個使勁兒,將青蓮再次拉迴懷中,坐在自己身上。


    這人雖然看上去是個成人男子,但行為上,倒還是孩子一樣的心性。心瑤將蒹葭的神態與動作悉數看在眼裏,當下暗笑道。


    “那異人呢?”見隻有卓玉成與心瑤,沈月雯向二人身後看了看,方才瞧見那三五侍從正抬著異人的身體亦步亦趨地走上前來。


    “蒹葭大人。”放開心瑤的手,卓玉成緩步踱至蒹葭身前,微微鞠躬拱手有禮道:“這異人還得請蒹葭大人稍費心思,幫忙看看可好。”


    這小子禮數倒還周到,蒹葭輕咳一聲,隨即故作正經道:“那,咳,看你這麽誠懇的份上,本王,本王就勉為其難,幫你看看好了。”青蓮在一旁忍不住掩唇輕笑,自己這夫君就是這樣的性子,本就有心幫忙,還非得做出這般高冷的模樣,讓別人先開口。


    啊,她沒看錯,還真是小孩子的個性。心瑤心中暗自翻了個白眼,對著蒹葭一通腹誹,虧她方才還為這人的容顏傾倒,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幼稚,與卓玉成相比可相去甚遠。嗯?思及至此,心瑤心頭微微一驚,她怎會突然將這人與卓玉成作比較,臉上驀然緋紅。


    “心瑤?”側目瞥見心瑤的臉色赤紅發熱,卓玉成伸手用手背貼在心瑤額頭試了試溫度,嗯,有些發燙。彎下腰,與心瑤齊平而視,卻見她臉色越發的漲紅,小手局促不安的攪動著。這小女兒的姿態...卓玉成上下打量片刻,心中頓然明了,臉上不禁得意一笑,故意再將二人距離拉近,看著心瑤道:“你,在害羞?”


    “才沒有!”卓玉成話音剛落,心瑤便抱胸抬頭反駁道,一雙水眸瞪著卓玉成,那嬌羞的模樣倒映在卓玉成眼中,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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