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初晞呆滯的坐著,薄允慎從桌子那兒拿出下午帶過來的保溫盒,打開後一股粥香蔓延在整個空間。


    一分鍾後,他端著粥遞到她麵前,“吃點東西。”


    熬的白糯的粥上放了一些小菜,是她愛吃的。


    在f國能弄到這麽純中式的食物顯得極為難得,以前或許她會感動,現在她隻覺得可笑。


    時初晞一把將粥打翻。


    他沒看被她打翻在地的粥,雙手淡定從容的插進褲袋,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


    “媛媛,你何必拿自己的晚餐撒氣。”他懶洋洋的笑了笑:“餓壞了是你自己的身體,多劃不來。”


    “我早說過了,我不想吃。”她別開臉不想看他,冷冷的說:“你出去,我想休息。”


    “如果你還是喜歡我叫你晞晞,以後我會私底下這麽叫你,就當成閨房樂趣好了。”他大手抬起,親昵地撫摸她肩上的發梢。


    時初晞冷眸瞪他:“晞晞的名字是我最親近人叫的,既然薄允慎這個人不存在了,那煩請靳先生以後叫我全名。”


    他俊臉上蘊滿笑容,“晞晞,我已經在盡可能的花最大的耐心哄你了,你別跟我唱反調,乖一點。”


    有的人笑比不笑的時候更可怕,她望著他,有點不寒而栗。


    她沒再出聲。


    他拿起手機,擱在手中把玩,黑眸斜睨著她:“給你兩個選擇,一,我讓附近的酒店大廚重新做好晚餐送過來,當然,隻能是f國風格的晚餐,二。跟我迴去,或許家裏會有食材,可以給你做頓中餐。”


    時初晞迅速把包抓在手裏,跳下病床,“我要迴去。”


    男人挑唇,隨即跟在她身後。


    門外,果然沒有章陌、魯奇幾個保鏢的身影,倒是有陰暗處有幾個陌生的身影,看上去像是他的保鏢。


    半夜的醫院走廊空空蕩蕩,清晰到能聽到腳步聲,可能是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時初晞走兩步就要休息一下。


    反觀男人,他氣定神閑地越過她,遠遠的把她落下,末了,迴身看她,“怎麽不走了?”


    顯然,他故意這麽說。


    時初晞緩了口氣,咬牙堅持。


    一路跟著他下樓,來到停車場,坐進車,係上安全帶後她徹底癱軟下去。


    時初晞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隻知道他車開得非常久,窗外都是些她不熟悉的街景,說起來她來f國這麽久,幾乎沒怎麽出門過,也不知道他開的是哪條路。


    迷迷糊糊的似乎睡了很久,車子停下來。


    她睜開眼,車子前方正對著一座陌生的別墅,顯然不是莊園。


    “這是哪兒?”


    “我家。”


    她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這是靳珩的住所。


    “我要迴我的家。”


    男人推開車門的姿勢一頓,重新坐迴車內,“你確定不要下車?”


    她敏銳的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的就往旁邊躲,他更快一步扣住她的後腦勺,強勢的吻侵占了她的唇。


    她在他懷裏掙紮起來,唇上被他又咬又啃,已經破皮,嚐到了鐵鏽的味道。


    “還要不要迴你所謂的家,嗯?”他離開她滲血的紅唇,車廂內的光線陰陰暗暗,冷冽而嘶啞的嗓音逼問她。


    “我不迴去行吧?”


    她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推開他,飛快的跑下車。


    這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別墅,沒有開燈,在夜色下像一隻巨大的怪獸靜臥在那兒,等著有人靠近,一口就將其吞掉。


    時初晞想過趁他不注意繞過車身把他的車開走,可男人顯然防備心比她重,從車裏出來的時候將車鑰匙放進口袋,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笑非笑,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的小把戲。


    她咬起唇,不得不跟著他走向別墅。


    別墅內一片漆黑,男人從容不迫的邁步進去。


    燈被他打開,眼前一片明亮,時初晞邊換鞋邊嗤笑兩聲:“以前你怕黑,每天天黑之前所有別墅內的照明係統都會自動啟動,這也是你偽裝的一步嗎?”


    男人換完了鞋,側眸看她,眼中劃過一道幽光,抿唇沒理她,大步往裏走去。


    時初晞站在玄關處,遲遲沒有進去。


    “怎麽還不過來,是在想著怎麽逃跑嗎?”男人的嗓音徐徐傳來。


    他剛才進來的時候已經反鎖了門,她怎麽可能逃得了。


    時初晞臉上沒什麽表情,抬起腳,慢慢走了進去。


    別墅內的所有燈都打開了。


    整個別墅內部設計空間很大,比在臨鴻市的別墅還要大,淺色牆紙,地上鋪著米色地毯,客廳是灰色沙發,原木色的家具,落地窗外擺著她最喜歡的植物,整體給人一種很舒適又很高級的感覺。


    這些有點眼熟,她想起來了,曾經在臨鴻的時候有一次兩人躺在床上無事,閑聊中跟他提過一次,說她理想中的房子不需要多華麗,隻要簡單舒適。


    她還向他描述過,將來想要一個這樣的房子,沒想到今天會如此真實的擺在她麵前。


    “喜歡嗎?”男人單手插袋,側頭深邃的眸望著她。


    她微微歪了歪唇,不做評價。


    “我帶你參觀下房間。”與她的意興闌珊相比,他顯得興致勃勃。


    眼看他要過來牽她的手,時初晞雙手別到背後,本能的後退。


    “還在生我的氣?”男人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仿佛之前在醫院裏的那個撕下麵具的男人根本不是他。


    時初晞放在身後的手指緊握,輕嘲一笑,“你這是打算給我參觀一下將來囚禁我的牢籠嗎?”


    “親愛的,這套別墅是我照著你的喜好一比一讓人裝修出來的,怎麽能叫牢籠呢?”他不緊不慢的淺笑,眉眼間一片柔色像是世上最浪漫體貼的丈夫,“再說,你是方媛,f國最有身份和地位的女人,你又是我的妻子,這裏是我給你量身打造的驚喜,本來想度蜜月歸來帶你過來,以後就把這裏當成我們的婚房,現在不過是提前讓你看到這份驚喜而已。”


    “那我以後可以自由出入是嗎?”她輕輕淡淡的問。


    他緩慢的眯起深眸,似著迷般手指輕觸上她嬌美的臉部線條,語調磁性低沉:“你身體剛剛恢複,又和我剛剛吵過架,情緒不穩,最好在家裏多休養幾天……外麵的事交給我處理。”


    嗬,什麽量身打選的驚喜,嘴裏說得好聽,其實帶她過來就是想軟禁她。


    時初晞頭昏腦脹,已經沒什麽力氣和他吵架了,她慢慢撥開他的手。語氣極淡的問:“我的房間在哪兒?”


    “我帶你去。”他說著,不由分說扣住她的手腕。


    一路上樓,時初晞雖不想去看,仍從眼角的餘光中隱約看到就連樓梯也是當初她向他描述的那種裝修風格,牆上掛著好幾幅國內知名畫家的抽象畫,光是一副就價值上億,而這些是她很喜歡的畫。當時和他閑聊時她隻是表達了遺憾,他也沒說什麽,沒想到最後會不聲不響的掛在這裏。


    時初晞匆匆一瞥,眼中又不急氣地浮出淚意,她掐了自己大腿一記,讓眼淚倒迴去,腳下跟著男人的腳步踉踉蹌蹌爬上一層層樓梯。


    男人獻寶一樣把她帶到主臥室,這裏與整個別墅風格完全不一樣,布置的溫馨又優雅,也是她曾經描述過的想要的臥室。


    角落裏擺著一張可愛的懶人沙發,是她最想要的紅色。


    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想要的,完全稱得上滿足了她的夢想,可此時此刻,她除了諷刺,便是錐心的痛。


    男人一直看著她,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變化,淺淺低笑道:“晞晞,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吞並奧納西斯集團並入黑翼集團,整個奧納西斯集團還是你的,等穩定下來我會安排專業的職業經理人進行打理,以後隻會讓奧納西斯集團往更好的方向發展,不會讓它更差。相信我!”


    聽著他自信從容的聲音,時初晞眼皮抬了抬,側頭看他,神色淡到像風,不置一詞。


    狼之所以稱之為狼,就是它有狼子野心,偏偏不會瞬間暴露,它總是在最恰當的時機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事來。


    當下,奧納西斯家族接連出事,正是被公眾關注度最高的時候,他如果這時候急於把整個奧納西斯吞下去,勢必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而這時候最聰明的做法當然是一邊把她攥在手心,一邊再把奧納西斯完全的控製在手裏,雙管齊下才是上策。


    “時間不早了,你去泡個澡。我下去給你找吃的。”他手掌輕拍她的臉頰,低頭在她唇上啄吻,淺嚐即止,“順便好好想想我說的那些話,你是奧納西斯家族的血脈,骨子裏最懂得權衡利弊。”


    她木然,沒有給他任何反應。


    他淡淡一笑,邁步出了臥室。


    她很清晰的聽到他關上門之後,從外麵將門反鎖。


    唇角劃過一抹輕笑的痕跡,時初晞全身像瞬間被抽光了力氣,整個人癱坐在地。


    幾分鍾之後。她從清醒中拉迴理智,快速從包裏翻出自己的手機,唿吸急促,手指冰冷的去撥時豫的號碼。


    時豫攻入黑翼集團係統完全是她讓他那麽做的,她不能讓他因為這件事而受到牽連。


    靳珩以時豫安危威脅她,她現在必須確定他有沒有真的行動。


    號碼撥出去,手機屏幕久久沒有反應,她這才驚覺手機沒有信號。


    急忙站起來,舉起手機在臥室各個角落來迴走動。


    最後她頹然地將手機扔在地上,蹲下身雙手捂住臉,有了上次被藍斯抓走信號被屏蔽的經曆。這次顯然情況一樣。


    一聲苦笑溢出,她自問,怎麽會變成今天這個局麵,到底是他太狡猾掩飾得太好,讓她無從察覺,還是她天真單純,很好騙?


    恐怕兩者都有。


    他贏在計劃縝密周詳,她輸在年齡小,閱曆太少,錯把豺狼當成真愛。


    ……蝶俠


    靳珩鎖上臥室門後,來到樓下。


    幾分鍾前。廚房裏的傭人和廚師已經就位,在一堆金發碧眼的人群中還有一位中餐廚師,連夜從鄰國的大酒店重金挖過來的。


    他吩咐廚房做中西式兩種晚餐,大家雖有不解,也沒敢問什麽,一個個分工明確,有條不紊的忙碌起來。


    靳珩來到外麵,從櫃子抽屜裏拿出一包煙,修長的手指抽出一根煙,點燃後深深的吸了一口,等尼古丁全部沉進肺腑之後。神思清明了一些,他才邁著長腿往落地窗前走去。


    手機適宜的在震動,他慢條斯理的吸了兩口,才不疾不徐的拿起手機。


    “你那兒怎麽樣了?”傅陵問道。


    “你覺得呢?”他淡淡的開腔。


    那頭傳來男人幸災樂禍的涼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時你去中國我就告訴過你,那個計劃太瘋狂,你偏不聽。”


    “你這個事後諸葛亮做得倒挺稱職。”靳珩冷笑:“別忘了計劃進行的時候,你在背後也不遺餘力的做了不少,比如……你冒充我。”


    對方又發出一陣陰陰柔柔的笑,“你都演到那一步了。我要是不幫你,你早就穿幫了。你該謝謝我,而不是在這裏擠兌我。”


    “嗬,那要不要我送份大禮給你?”


    “不必,我不缺。”


    他眯起寒眸,“既然你不要,那要不就送給容汐汐好了,反正今天這件事,她功不可沒。”


    傅陵收起看好戲的心情,冷哼一聲道:“我的女人我自會教訓,用不著你。”


    說完。那頭已經掛斷。


    男人輕扯了下唇線,深暗的視線轉身落地窗外,繼續吞雲吐霧。


    半小時之後,女傭在身後恭順道:“靳先生,晚餐準備好了。”


    靳珩轉過身,淡淡應了一聲,女傭在看清他左臉上清晰的巴掌印後倒吸了一口氣,生怕被炒魷魚,急忙退了下去。


    男人的臉色陰沉下去,舌尖再次頂了頂腮幫,片刻後。他端著托盤上樓。


    臥室門推開,浴室方向沒有水聲,門也是打開的狀態。


    他霎時臉色一變,隨手放下托盤,大步往陽台走去。


    趴在陽台往下張望,沒有看到床單之類的,他又從窗戶那兒往下看,也沒看到她的身影。


    最後,他去了浴室。


    意外在浴缸裏發現了整個身體幾乎沉沒在水中的身影,大手一撈,整個將她拉扯出浴缸。


    時初晞錯愕的睜大眼看他。不著片縷的身子死命掙紮起來:“你要幹什麽?”


    “你就這麽想自殺?不如我成全你。”他將她再次拽向浴缸。


    她拚盡全力雙手抓住浴缸邊緣,大叫:“誰想自殺,我沒有!”


    “沒有?”他森森的咬著牙:“那你在做什麽?遊泳嗎?”


    她一隻手胡亂在空中想要抓他的手:“我會遊泳,淹不死,我隻是覺得水裏安靜,可以平心靜氣,關你什麽事。”


    “你以為我會信嗎?”


    “信不信由你,倒是你,靳珩,你在做什麽?謀殺嗎?好,你給我一個痛快,等我死了,你就能徹底占有奧納西斯!”她突然不再掙紮,雙手垂下去,整個人出奇的安靜。


    靳珩的動作頓時僵硬,鬆手放開了她。


    腹部被他用力壓在浴缸,他鬆開後時初晞頓時趴在浴缸邊上漲紅了臉咳嗽起來。


    “咳咳……”


    男人的大掌撫上女人細滑雪白的背,給她順氣。


    一秒之後,她往旁邊讓了讓,仰臉瞪他:“你別碰我!”


    他垂頭,盯著她的眸色暗成墨海,“你不想讓我碰。那你想讓誰碰?藍斯還是江穆城?或者是你那個所謂的好哥們衛瑾禹?”


    她沒再理他,伸手抓起浴袍披上,麵無表情從他身邊經過。


    穿過臥室,來到另一頭與之相連的換衣間,裏麵有成排成排的嶄新衣物,她連款式都沒挑,隨手拿了一件連衣裙換上。


    腳步走到臥室,窗台那兒的落地燈開著,男人所站的地方幾乎沒有燈光,聲音喜怒難辨:“過來吃東西。”


    她聞到了食物的香味,目光從他身上移到旁邊櫃子上的托盤。“我想在花園吃,可以嗎?”


    他沒說話。


    她接著道:“怎麽,這套別墅不是你給我們布置的婚房嗎?我連這一點自由都沒有?”


    男人終於動了動,拿起托盤,無聲的出去。


    她悄悄鬆了口氣,特意拿上手機捏在手裏,跟在他身後往樓下走,她偷眼看手機,發現離開了臥室,她手機的信號又有了。


    也就是說,臥室裏裝了屏幕信號係統。除此之外別墅其它地方沒有。


    看來她到樓下是對的。


    花園。


    晚風拂過,送來幽幽花香。


    綠意盎然的草坪上,長長的餐桌上鋪著漂亮精致的白色桌布,擺著鮮豔欲滴的玫瑰花,兩隻搖曳著燈火的燭台。


    整個氣氛看上去完全就是燭光晚餐的標配。當然,如果不是兩個人,一個冷漠,一個陰鬱的話。


    兩人端坐在餐桌的兩端,隔著遙遠的距離。


    時初晞麵前擺的是一份清淡的白粥,一份炒青菜,一份西芹百合。一份現烤批薩,一份切成花瓣的香橙。


    營養搭配均勻,色香味俱全,讓人看了食欲大增。


    鬧了一晚上,這會將近淩晨,時初晞肚子也餓了。


    麵對他本來沒胃口,但如果她不吃飯就沒有力氣,隻能更加任他擺布。


    她麵無表情的吃著東西,對麵男人優雅的切著牛排,全程沒抬眼看她。


    時初晞沒一會兒就吃完,用紙巾擦了擦唇,扔下一句:“我吃飽了。”


    轉身便走。


    無聲無息的,身後一股大力襲來,她的腰被掐得很狠,比剛才在浴室還要透不過氣,直直的撞上旁邊粗糙堅硬的樹杆。


    她的後腦勺也跟著痛起來,眼前男人的臉像刮著雷電風雨,黑沉可怖,手指重重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固定住,低頭吻上她蒼白的柔軟唇瓣。


    條件反射間,她想推他,換來他將她的雙手一並扣到頭頂。


    她輕易的侵入她的唇齒牙關,這樣的霸道不留餘地,又帶著濃濃的暴虐氣息。


    身體被弄成了仿佛在邀他品嚐的羞辱姿勢,身上的連衣裙挑的時候不覺得,穿上身才發現是緊身款,沿著身體曲線勾勒出性感的韻味。


    花園靠著廚房一側的門,透明的窗戶裏清晰的看到廚師和女傭們在忙碌著,幾乎他們也隻要一抬頭就能看到男女主人在花園裏旁若無人地做著不雅之事。


    她睜大了眼,無能為力,隻能忍著巨大的屈辱承受。


    閉上眼,告訴自己,他隻是被激怒了。發泄怒氣而已,等他吻夠了,他就會放開她。


    果然,等她漸漸沒了反抗,他便離開了她的唇。


    “現在還要說不許我碰你的話嗎?”他的氣息粗喘,眼中閃著陰鬱的光,仿佛她再說一句,他就要把她撕碎。


    時初晞望著男人線條硬朗陰戾的臉部輪廓,不知道什麽時候他鼻梁上的眼鏡不見了,或許是剛才兩人在浴室扭打的時候,或許是他從樓上下來就摘掉了。因為真麵目已經被揭開,所以沒必要再裝下去。


    她記得很清楚他曾說過,他戴眼鏡是不想別人看出他眼中的情緒,那是個屏障。


    現在想來,他手口的別人恐怕指的就是她。


    極可笑的是,她當時居然沒聽出來,傻傻的以為他不過是防著商場上的對手,還對他心疼不已。


    嗬嗬嗬,以前的她有多天真,現在的她就有多想笑。


    傻啊,真是傻。


    而欺騙她的感情的男人更可惡,可恨。


    他不僅欺騙了她,還害死了她那麽多家人。


    可她卻這麽軟弱,這麽無力,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時初晞不自覺的笑起來,笑著笑著,她的手猝不及防的揚起來。


    眼看這一耳光要甩上他的臉,男人沒有閃避,甚至他的臉往她跟前湊了湊,邪佞陰冷地吐著氣息:“我欠你的,在醫院已經全部還給你了。你如果再給我一耳光,就是你欠我的,我會在這裏直接上你,把你欠我的討迴來。”


    他最後的話粗俗不堪,完全不像是他口中能說出來的。


    她像不認識他一般驚恐的看著他,耳邊傳來廚房裏不知道是廚師還是女傭說話的聲音。


    這麽近的距離,他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她毫不懷疑他真的會這樣做。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衣冠禽獸。


    不,說他衣冠禽獸是輕的,他簡直就是畜生。


    “還要不要給我一耳光?”


    她扭著手腕把手抽出來,雙手輕輕推開他,識時務者為公木,她不會給他懲獸欲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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