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幾乎是狠狠一震。


    如何告訴他那個秘密?


    不,不能,她不能告訴他,隻能把那個秘密永遠埋在角落,最好永遠不要記起。


    就當沒發生過。


    “你說呢?還不是你害的,昨晚我都沒睡好。”她白了他一眼,腳步移動,偏過身去,認真看起了文件,甚至嘴裏念念有詞。


    薄允慎倒像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握著文件的手指泛白,她悄悄吐出一口氣。


    男人腳步傳來,一隻大手突然落在她左肩上,男人堅硬的胸膛也隨之靠了上來。


    她背脊一僵,一把扯掉他的手。從他懷裏跳出來,防備的看著他:“薄允慎,我嚴重懷疑你讓我過來看什麽機密文件是借口,占我便宜倒是真的。”


    薄允慎另一隻手還保持著停在半空中的姿勢,看他的手勢剛才好象是要指出文件中什麽地方。此時眼底蓄著笑,慢悠悠的放進褲袋,不緊不慢的迴答:“在辦公室我能占到你什麽便宜,昨晚我占的便宜比這不知道要多多少倍……”


    “住口!不許你提昨晚。”她整個人像隻驚慌的小鹿彈跳起來,差點想要過來捂住他的嘴。又想想不妥,急停在他麵前瞪他,再次警告:“不許提昨晚,聽到沒有?”


    他俯身低下頭,把左臉往她麵前湊了湊。


    她眨了眨眼,莫名其妙:“幹嘛?”


    他站著沒動,也不迴答,就這麽淡定的等著。


    她隱約間好象明白了,踮起腳尖在他俊臉上親了一下:“這樣行了嗎?”


    “還行。”他勉強滿意的樣子,“保證今天在這裏不對你動手動腳,當一個好上司。”


    “不是今天,以後也是。”


    他眼中噙著幾份寵溺的笑:“好。”


    時初晞這下終於同意了,她揚了揚手中的文件:“我去哪兒工作?”


    他指向離他不遠處的角落,那裏已經有人事先布置好了一張桌子,上麵的辦公用品配置得非常全。


    她坐了過去,打開電腦,來的時候手上就帶了辭典,這時邊翻辭典邊工作。


    等她工作了一會兒,眼睛感覺到了酸澀,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一抬頭,男人坐在辦公桌後同樣在工作。


    偌大的辦公室裏隻聽得到紙張偶爾翻動的聲音,以及時不時發出的敲擊鍵盤的噠噠聲,一切看上去那麽平靜安詳,流淌著一股令人心安的感覺。


    她唇邊不由綻出笑,重新低頭繼續翻譯。


    不知過了多久,她手機震動,顯示有信息。


    由於她知道今天時豫會迴來,所以格外關注手機裏的信息,此時從桌子下拿出來翻看。


    ——時初晞,我上飛機了,12個小時後見。


    時初晞眉毛一跳,12個小時要明天早上了。


    她正看得入神,低沉的貼著她耳骨的嗓音徐徐響起:“你在看什麽?”


    時初晞嚇了一跳,猛的抬頭看著男人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俯下身與她的臉幾乎隻有一指距離。


    她把手機放迴口袋,雙手落到鍵盤上打字,嘴裏迴答:“沒什麽,隨便看看。”


    “隨便看看會笑成這樣?”他微涼的目光盯著她的臉。


    她下意識的摸臉,突然發現上當了。唬下小臉說:“你過來幹什麽,別妨礙我工作。”


    男人的一隻手撐在她身側,與她形成半包圍姿勢,“把手機給我。”


    “好吧,我說。”她一下垮下臉來,無奈的看他:“是時豫發來的,他說他上飛機了。”


    “他在英國,也就是說,如果直飛的話起碼十五個小時,轉機的話雙倍,他明天起碼中午才能迴國。”


    時初晞:“……”


    這男人算得也太精了。


    “等等,你是怎麽知道這麽精準的時間?”


    “我曾經常飛歐洲出差,知道這些時間有什麽稀奇的。”他眉頭微擰,低沉清晰的說道:“今晚他既然不迴來,我們下班後去超市買食材,晚上我給你做飯。”


    “不要!”她想也不想拒絕,“萬一明天時豫到了被他看到你怎麽辦?說好了今天開始不見麵的,你不能又說話不算數!”


    “你就那麽怕他?”他低低的嗓音滲出不悅。


    “不是怕,他是我弟弟,他的脾氣我了解。我知道他知道這件事之後的所有反應。你聽我的,就堅持這幾天好不好?”說到最後,她小手揪住他的襯衣,撒嬌得哄著他。


    男人顯然很吃這一套,手指點了下她的臉頰:“嗯。你做事吧,快到下班時間,爭取多弄出來一些。”


    “好哩。”她笑嘻嘻,愉快的答應一聲。


    夕陽西下,下班時間到了。


    時初晞收拾好桌子。準備離開。一個小時前應翎進來,提醒有一個高層會議要召開,薄允慎出去之後到現在還沒迴來。


    她想發條微信跟他說一聲,又怕影響他開會,便先迴了秘書室。拿上包和喻凡一起下班。


    兩個女孩年紀相近,漸漸相處下來,時初晞和喻凡還是挺聊得來的。


    一路上說說笑笑,時初晞不知不覺出了地鐵。


    手機這時恰好接到一個電話。


    看到屏幕上男人的名字,她不由抿唇笑著接起。


    “怎麽沒等我一起走?”


    “我們又不同路。等你做什麽。”


    男人輕嗤了一聲,“行,你給我等著。”


    “好,我等著。”她吐了吐舌頭,把手機放進包內。


    公寓內。時初晞燒開了水,正在煮泡麵,聽到敲門聲奇怪了一下,從貓眼裏往外一眼,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敢情他說“你給我等著”是真的上門來找她的意思。她原本以為他說的是明天上班再收拾她。


    大概是見她不開門,男人不耐煩了,她放在臥室裏的手機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


    她走進臥室,輕輕關上門,接起後裝作不在意的口吻:“怎麽啦?”


    “開門!”


    “什麽意思?你在我家門外?”


    男人懶得拆穿她:“不然我自己進去?反正我有鑰匙。”


    她忙從臥室裏探頭往外麵看了一眼。想了下,走出去給他打開了門。


    薄允慎邁步進來,手中果然拿著公寓的鑰匙,他嗅了下鼻子:“什麽味兒?”


    “哎呀,我的麵。”她跳起來躥進了廚房。


    麵倒是沒燒幹。就是湯耗了不少,她手忙腳亂的去接了一碗水要往裏麵倒,一隻手奪走了她手中的碗:“吃這玩意不健康,兩個選擇,一,要麽跟我出去吃,二,我們一起去買食材,迴來燒。”


    她知道爭不過他,比劃了一根手指。意思是跟他出去吃。


    他似笑非笑,一把捉了她的手指,隨即整個大掌覆住她的小手牽著往外走:“怕我在這裏給你煮飯,晚上就不走了?”


    哼,明知故問。


    她彎起紅唇。狡黠的笑。


    他的車停在樓下,是輛寶藍色的蘭博基尼,一看這車她邊上車邊吐舌頭:“你跑我這兒來開這麽紮眼的車,你是來給我拉仇恨的嗎?”


    男人隨意瞥她一眼,“拉仇恨倒不至於。起碼讓這裏的人知道,你是有主的人。”


    “……”


    跑車很酷炫,開起來倒是很穩,時初晞坐在跑車內想起了前天去法國餐廳的事,也不知道慕容冥的企劃書寧黎嬌有沒有交給靳珩。


    想起今天收到的名字鑒定機構發來的郵件。她的心像有無數隻針在戳刺般疼。


    “……要不要低一點兒?”


    “什麽?”她模糊間好象隻聽到他說後麵半句。


    男人皺眉看她:“在想什麽?今天你老走神。”


    有嗎?


    她怔忡,努力用平常的聲音說:“我剛剛在想工作上的事,有一段我不太知道怎麽翻譯正確,明天還得多查查資料。”


    “不太懂的問我。”他輕鬆淡定:“做這一行久了,有很多專業術語我比你了解。”


    倒也是。


    如果她翻譯錯了,就算他不懂法文,也能從她翻譯出來的文字裏按圖索驥,大致知道她錯在哪裏。


    ……


    晚上九點多,跑車停在公寓樓下。


    薄允慎看著她解安全帶,涼涼道:“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走了?”


    時初晞推車門的手停了下來,抿唇貼上他的唇,蜻蜓點水般要離開。


    後頸被大手扣住,重新按到薄唇上,男人不滿足於淺嚐輒止,深深的吻著她。侵入她口腔的每一個角落。


    她作勢掙紮了兩下,沒幾下就反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令人沉淪的吻,像是永遠都不想離開。


    迷糊中,她感覺背後有股涼意,清醒了一些推他:“你幹嘛脫我衣服?”


    男人的吻埋在她脖頸裏。輕喘:“在車裏,嗯?”


    “不要。”她抵抗著去推他,不知道是他沒防備,還是怎麽的,她竟推開了他,氣唿唿的瞪他:“薄允慎,你就是個變態!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聽著女人的控訴,他不以為意,大手伸到她背後主動幫她把拉鏈拉好:“要是男人都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那麽這個世界上的人口起碼得少一半,人類也不會繁衍至今,生生不息。”


    時初晞:“……”


    她在跟他說差點被他在車裏給扒了的事,他居然在這裏一本正經的講什麽人生史。


    “咯嗒!”男人的手突然把車內反鎖。


    “今晚我留下來,不然就在車把你辦了,你自己選一樣。”


    “你……”她氣得用拳打他,“討厭你,又欺負我!”


    他捧起她的臉:“我可沒欺負你,第一,你裙子的拉鏈不是我弄的,是它自己壞了,不信你自己摸一下,第二,昨晚你那裏還沒好,所以我保證今天隻是睡覺,不會碰你。”


    她聽完第一件事是去摸背後的拉鏈,還真的是壞了,拉鏈雖被他剛才拉上了,但這會兒又張開了口子,小半塊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男人一聲不吭,拿來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擋住了她背後的尷尬,“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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