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高大身軀細微的震了一下,但很快恢複了平靜,低緩冷淡道:“圍裙不打算給我係的話出去等,我還要做晚飯。”


    身後的時初晞沒動靜,他伸手去扯腰上的手,她小手像細藤一樣纏得更緊,喃喃道:“我都說了對不起嘛,你還要我怎麽樣?”


    他冷笑開:“發現我沒辭職,後悔了?不嫌我沒用所以故意來討好我?”


    “不會,我從來沒嫌棄過你。”她委屈的抬頭看他,他太高了,她隻能透過他高高的背隱隱看到他疏淡的眉眼,吸了口氣說:“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是很完美的男人。”


    “……”


    他停了一下。嗤笑:“還能說得再假一點嗎?”


    “我沒騙你。”她認真的說完,低而小聲的說:“是我配不上你。”


    除了一個被他當成妹妹的關小姐,他沒有和別的異性有過曖昧,私生活幹淨,而她畢竟和靳先生有過一段不堪的關係……


    時初晞貝齒緊緊的咬著下唇。臉色慘白,心中苦澀,這些話她真的說不出口,隻希望這些往事隨著時間漸漸遠去。


    低低的一聲笑從他胸腔發出,他顯然被她氣笑了。像是懶得再管她,拿起刀繼續慢條斯理的切菜。


    “我說得句句屬實,你究竟要怎麽樣才相信?”她蹙眉。


    他停下動作,側過頭,眯起眼,嗓音低啞而性感:“拿出行動來。”


    “什麽行動?”


    他語氣不變:“你說呢?”


    她咬著唇,慢慢放開他,躊躇了幾秒,踮起腳尖,紅唇湊上前往他臉上連親了好幾下:“這樣可以嗎?”


    “你覺得可以嗎?”男人的眸中帶著意味不明的熱度,她心頭像被燙傷一樣,唿吸緊了緊,舔唇說:“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知道,你不能明說嗎?”


    “想要明說?”他眼中的興味漸濃,薄唇蠕動輕吐幾個字:“晚上補償我。”


    她的臉騰得紅了,像煮熟的蝦,下意識的放開攀上他肩膀上的雙手,又怕他生氣,小聲道:“我先出去了。”


    說完趿著拖鞋,轉身像蝴蝶一樣飛走了。


    菲薄的唇角翹了翹,男人收迴目光,繼續慢條斯理的切起了手中的菜,低下睫毛漸漸隱去眸中所有的情緒。


    ……


    晚飯後,時初晞洗完碗,邊擦手邊從門內悄悄探頭出去,偌大的餐廳空空蕩蕩,沒有男人的氣息。


    她把紙扔進垃圾桶,輕手輕腳上樓,推開自己房間的門。


    手裏的包放到門旁的衣架上,手機習慣性的先擱到書桌上,她轉身想脫衣服洗澡,突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床上坐了一個人,整個人都嚇得愣住了。


    男人身上閑適的罩著一件黑色睡袍,手裏拿著平板電腦斜靠在床頭,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沐浴露香味。


    他似乎洗過頭,頭發濕軟而黑亮,意外的是他沒戴眼鏡,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平板電腦屏幕,所以看不清他的眼,但他柔和的五官輪廓一下子從斯文儒雅的紳士變得如刀刻斧鑿般淩厲俊朗。要不是對他有點熟悉,她完全以為換了一個人。


    時初晞咽了好幾下口水,垂下脫衣服的手:“你怎麽在我房間?”


    男人暗沉的黑眸從平板電腦上抬起,不以為然的拍了拍身邊的床鋪:“過來。”


    “你不是有潔癖嗎?我沒洗澡。”


    她才不想過去,眼神看向別處,就聽到他沉笑了一聲:“是我過去,還是你過來?”


    她瞪他一眼,一臉防備的退後,昨晚被他弄到她身上到現在還不舒服,他要是今晚再來一次,她明天會徹底爬不起來。


    明天上午她還有鋼琴課,不能再像上次一樣。


    所以今晚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如他所願。


    旁邊剛好是浴室,她抬腳就過去,眼看浴室就在眼前,她身體莫名騰空。


    當意識自己被男人抱起來時,又是天旋地轉,她被扔在床上,而他掐著她的下頜低頭就吻了下來,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她沒想到他動作這麽迅猛。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隻能承受他的親吻。


    與他的動作完全不一致的是他的吻和風細雨、溫柔憐惜,她大腦皮層發麻,混亂到想不起來身在何處。


    他壓著她親了好一會兒,離開後手撐在她臉旁的床鋪上。彼此微微喘息著對視。


    男人捏了捏她因深吻而憋得粉紅可愛的臉頰:“本來想跟你說點事情,沒想親你。”


    “什麽事?”她哼了聲,才不信他有什麽事找她,需要洗完澡坐在她床上?


    結果他低笑著下了床,並伸手把她拉坐起來。“是關於那天在薄安纓晚宴上的事,那天事情發生了很多,有針對你的,也有針對我的,本來我想等第二天解決。結果沒來得及。”


    哼,他還說呢,要不是他沒來得及查,她就不會被薄安纓貶到餐飲部天天彈鋼琴。


    時初晞撇了撇唇角:“你查到什麽了?”


    “你重新說一說你那天經曆了什麽。”


    她簡單的把那天女孩引她去地下室的事說了一遍,然後描述了一下女孩的外貌以及打扮。


    “嗯。我會盡快讓人去查。”


    他站在床邊,她雙手撐著坐在床鋪上,想了一會仰臉說:“那天我聽薄安纓丈夫的意思,好象是江央做的。你不這麽認為嗎?”


    “你覺得像嗎?”


    “我不知道,我對江央那個人不了解。”她轉著腦筋試著分析:“不過那天晚宴前他帶人把你攔在花園是事實。要不是薄安纓去了,你們肯定會打個你死我活,我想他有理由用我做餌把你騙到地下室去。你的幽閉恐懼症可能他早就知道,既然有薄安纓攔著不能明著動手,他索性就從你的幽閉恐懼症下手。能把你逼瘋也好,就算不能,也能出口惡氣。”


    薄允慎牽起唇角,不置可否。


    “你不同意我的分析嗎?”她歪頭看他。


    男人雙手漫不經心的插在睡袍口袋裏,寬鬆的領口微露出古銅色的胸膛。不著痕跡的說:“如果你的分析是對的,那麽那天你送的禮物是誰調的包,那件事完全是衝著你去的。主要就是想挑起薄安纓對你的成見與怒火,看似當天賓客們都以為是我做的,但顯然薄安纓不這麽想。所以於我影響不大,目標是你。”


    時初晞懵住了,轉而一想,是啊,這件事如果都是江央做的,疑點很多,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


    她霎時明白了一點:“你是說那晚有兩個人分別想對付你和我,對付你的人不用說,對付我的人想借刀殺人,借著薄安纓的手想要對付我?事實上。這個人成功了,我從市場部被貶到了餐飲部。”


    “還不算太笨。”他輕笑著點了點她秀氣的鼻尖。


    “那到底會是誰?”時初晞不由緊揪住身下的床單,她沒怎麽得罪過人,時銘泰出事後很多人看她笑話,但沒有人會花心思和時間去布這麽深的陷阱。做得這麽深藏不露,足以說明這個人的手段有多陰險狡猾。


    “這就得問你了,你得罪過什麽人?”


    “除了一個唐紫霄一直想算計我,沒有別人了。”她提到這個名字,趕緊問他:“我聽說唐紫霄失蹤了。是不是你做的?”


    “我說過,你和我結婚,我會替你解決掉一切麻煩。”男人的嗓音不大,甚至可以稱得上溫柔和煦,但能聽得出來一股無形的殺伐決斷。


    她蜷縮了一下手指。倒不是她白蓮花,實在是有點猶豫不決:“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男人瞳眸緊縮,俊臉覆蓋著陰鬱之色:“你忘了她幾次設計害你,那次要不是對象是我,你在希岸酒店很有可能被別的男人占便宜,你覺得這件事我能饒了她?”


    時初晞說不出話來,的確,唐紫霄對她使的手段實在是讓人原諒不起來。


    “那唐家一直在派人找她怎麽辦?會不會被查出來?”


    他低低笑著:“你是怕查出來牽到你,還是擔心我?”


    “都有啊,要是你出了事,誰來保護我,替我查出真相。”她和他聊了這麽多,神經雖然緊張,但身體是放鬆的,不由盤起雙腿與他交談。


    “放心。唐家人沒那麽快找到人。不過既然要我保護你,那不如先給我點好處。”他慢慢俯身而下,微沉的唿吸落在她肌膚上,眼看薄唇靠近,她急忙蹬著雙腿往後躲。“薄允慎,你說話不算數。”


    男人的手掌先一步扣上她的後腦勺,唇舌含上了她的唇瓣,溫潤沙啞道:“晞公主,你想讓騎士替你辦事,總得給點獎勵。我要的不多,一個晚安吻而已。”


    很久沒有叫她晞公主了,這既熟悉又陌生的稱唿像從久遠的記憶中而來,時初晞不知道是沉溺在男人的吻中,還是陷進了迴憶裏。


    一個吻結束,她思緒迴籠時男人已經放開她,低柔的嗓音漸漸離開:“晚安,晞公主。”


    晚安,晞公主。


    她的腦海中久久想著這句話,他真的會像騎士守護公主般守護她嗎?


    答案是不知道。


    或許女人天生就有警覺性,尤其是對身邊優秀到出類拔萃的男性,有著天生的懷疑與不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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