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錦心頭也不迴地進了屋。


    安清愣在了那裏,咬著唇什麽話都說不出。


    盧氏眼波犀利地盯著錦心那抹消失在堂屋裏的身影,暗暗地攥緊了拳頭。


    這個小賤人,無意中就把她女兒推到了風頭浪尖上,才幾句話,就在下人們中間,讓她女兒成了一個麵冷心狠的主子。


    這還了得?


    將來若是傳出去一絲半點,女兒的親事還怎麽說?


    看著堂屋內次第亮起來的燈盞,盧氏恨恨地盯著堂屋內垂下來的輕綢軟簾,她怎麽忘了,這一切都是這小賤人引起來的。


    今晚,她要是不來這清秋院,她的清兒怎麽會去廂房裏住著,又怎麽會失火?


    沒有這場大火,她也不會和崔老太君發生衝突。


    算過來算過去,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小賤人住進了清秋院。


    看一眼站在院中還等著安度過來寫休書的崔老太君,盧氏心中連連冷笑:等她收拾了這小賤人,看這老東西還有什麽依仗?


    這老東西不就是看著小賤人將要嫁入恆王府,才加倍對她好的嗎?


    那她就讓這小賤人嫁不出去!


    盧氏緊了緊自己的拳頭,發覺掌心那處隱隱作疼。她知道,是她方才的力氣太大了些。


    她深唿出一口氣,看著安清還站在自己的房門前踟躕不前,不由恨鐵不成鋼地推了她一把,「清兒,這是你自己的屋子,你怎麽不進去?等著人家雀占鳩巢嗎?」


    安清被她一推,身子就進了屋。


    院子內,下人們都眼睜睜地看著盧氏母女的舉動,暗潮湧動。


    安度氣喘籲籲地跑了來,一進院子,就四處張望著。


    見崔老太君站在院內,盧氏就站在門口,他頓時就不知道該朝誰先走過去了。


    盧氏一見安度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兒,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這輩子怎麽就攤上這麽一個弱軟的男人?


    羅佑天那樣的,她肖想了一輩子,連個影子都沒抓著。


    就算羅錦心的母親安敏早已逝去,可盧氏還是恨她恨得咬牙切齒的。


    安敏活著的時候,被羅佑天百般寵愛,死了之後,羅佑天悲傷欲絕,隨後也跟著去了。


    這讓她情何以堪!


    安度在院子裏團團轉了兩圈,就聽崔老太君那龍頭拐杖在地上頓出一聲悶響,「老二,你的媳婦對我忤逆不孝,說一句頂一句,你看看該怎麽寫休書?」


    笑話!


    她堂堂安國公府的老封君,有誥命的人,還能受盧氏那樣門戶低賤的女人的頂撞?


    兒子是她的,媳婦不好就換!


    她說罷,也挑釁地看著盧氏。


    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休了盧氏,她再給他找一房,不信安度就不動心!


    雖然她的兒子太過於老實巴交,但一向很聽話。


    所以,崔老太君還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安度聽了崔老太君的話之後,卻沒有立馬答應。


    他踟躕地看了盧氏一眼,期期艾艾地對崔老太君道,「母親,盧氏平日裏對您一向孝順,又為我們安家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母親能不能看在兒子麵上,讓盧氏改過自新?」


    安度說完,就眼巴巴地看著崔老太君。


    盧氏得意地朝崔老太君瞟了一眼,暗暗譏諷:老東西,不是想讓安度休了她嗎?她就讓她看看,她那沒出息的兒子,能不能離了她?


    崔老太君料想不到這個打小兒就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兒子竟會給盧氏說情,竟會當著下人的麵駁了她的話!


    這簡直就是當眾啪啪地打她的臉!


    崔老太君氣得渾身發抖,滿頭的銀發在晚風裏瑟瑟抖動,指著安度的鼻子喝罵著,「老二,你還是個男人嗎?你老母親都是土埋到脖子裏的人了,還被你媳婦這樣頂撞,我還有什麽好活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老淚縱橫地就往院門口的牆角邊衝去,嚇得榴花和兩個婆子死命地拉住了,「老太太,您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這多大點事兒呀?」


    安度一見老母親氣得要尋死,嚇得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崔老太君的腿,苦苦哀求,「母親。都是兒子不好,說的話不中聽。您老要打要罵兒子不敢還手。」


    崔老太君這是被盧氏給氣得,加上兒子在眾人麵前拎不清,沒給她個台階下,所以。她越發氣得無處瀉火。


    氣頭上的她,隻好以死相要挾。


    盧氏冷眼看著崔老太君那狼狽的樣子,得意地笑起來。


    這老太太,還想和她鬥!


    她哪裏知道安度已經離不開她了。


    要不是當初她極度厭惡安度,生了一兒一女足夠她在安國公府站穩腳跟之後,安度連個侍妾都不會有,更別提還能有兩個庶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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