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半夜才安頓下來,兄弟們都習慣了,早上的操練一點也不耽擱。


    這宮裏空蕩蕩的,最多的就是侍衛,太監和宮女隻留下了極少數。


    殷家軍一來,冷清的宮內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剛才在宮門口,林通天就給李鬆清和蕭相使眼色了。


    大人們是沒注意,要是稍微注意點就能感覺到宮裏的不同。


    可能不是危險的氣息,人們就主動忽略了。


    一個小太監在前頭帶路,把眾人帶到了一個小宮殿。


    大人們臉色才有變化,好似這時才注意到今日操練的動靜格外大,再見走在最前頭的兩位穿一條褲子的丞相,閑庭信步般。


    一個個跟周圍的大人擠眉弄眼,用嘴型交流。


    “來了?”


    有搖頭的,有點頭的。


    可何時來的呀?夜裏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到了?


    兩千殷家軍,在空地上分散開來,加上原來留下的人,偌大的皇宮有了一絲人氣。


    殷麥還是一身戎裝,穿習慣了,成親那日穿上裙子,她很是別扭。


    諸位大人們剛在殿內站好,就聽到了殿外傳來的腳步聲。


    不是一個人兩個人,是很多人的。


    站在殿外的小太監,在稱唿上頓了一下,幾個人影從眼前一晃就過去了。


    殷麥走在最前頭,鍾南簫緊隨其後,秀兒和二娘也跟在後頭。


    殿內站了這些人,連唿吸都輕不可聞。


    蕭相要帶頭行禮,被殷麥一個手勢擋住了。


    她就這樣靜靜的站著,看著對麵這筆直站立,眼睛盯著下方,不跟她眼神交流的大人們。


    不客氣的打量了一圈,氣氛嚴肅下來。


    “諸位,你們平日如何今日照常如何,當我不存在就是。”


    ……


    殷麥話音剛落,蕭相和李鬆清一前一後應和。


    “大小姐,那我們開始了。”


    兩人同時轉身朝向同僚。


    蕭相一句廢話都沒有,“西北的消息,各位都知道了吧?”


    李鬆清點頭,“西北軍已經到位,據說是大平人在城內作亂,欺負百姓,因朝廷和大平簽的盟約,無法對大平人加以懲治……”


    大平人如何囂張,盟約裏雖沒明說,跟劉家約定的是,西北最終會劃為大平,由大平人來治理,最先進入大炎西北邊城的大平人不是普通百姓。


    是先到先得,來搶奪好處的。


    搶?肯定是激化和大炎人的矛盾,日漸激烈的矛盾,受欺負的百姓們有人帶頭就直接殺了大平人,反了。


    “西北的來龍去脈也清楚,該如何處置呢?”


    “有盟約在,並不好辦。”


    大炎朝廷可是很講誠信的。


    “那就任大平欺辱?!”


    “當然不是!”


    “那你說該怎麽辦?”


    ……


    眾人短暫沉默。


    “官府應當有所作為。”


    李鬆清搖頭,西北遞過來的消息說的很清楚,官府開始也出麵了,大平人囂張的很,不認罪行百姓沒有證據,官府不能抓人也不能查,毫無意義。


    官府不敢,弄不好就是兩國的爭議,上升到國家層麵,真要打起來,一個小小的地方官心裏可不得掂量掂量。


    “由西北軍出麵吧!”


    衙役們鎮不住,城裏有駐兵,巡邏震懾,至少麵上大平人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亂來。


    蕭相笑著點頭,“可行。”


    大人們……兩位丞相又穿一條褲子了。


    還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兵部尚書呂大人和戶部尚書錢倉一臉沉重。


    呂大人滿臉焦急之色,“南邊的軍餉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要出事情的。”


    “錢大人,我是真頂不住了。”


    錢倉歎氣,“呂大人啊,就是把我賣了……”


    “錢大人,咱有事說事,扯別的沒用。”


    “我想扯啊,可國庫沒錢,我能怎麽辦?”


    ……


    殷麥本來是站著的,鍾南簫見這幫人說起來沒完,讓人去搬了兩張矮幾和席子過來。


    鍾南簫旁若無人的看自己的醫書,別說太醫院裏頭藏書真不少。


    偶爾抬眼看一下坐在不遠處孤零零的阿麥,再皺眉看向那群“大人們”,很吵!


    說到正事,殷麥聽著還行,瞎吵的時候她就煩皺眉。


    不過她並沒有開口。


    今日就這兩件大事,西北和軍餉的問題都跟劉家有關。


    為了拿到火炮簽的盟約,北地跟殷家打仗挪用了南邊的軍餉。


    說完了,大人們重新側身過來麵對這位殷家大小姐。


    由站到坐,誰也沒敢說話。


    哪怕今日就是坐到那把龍椅上,相信也不會有人質疑。


    殿外就是人家的兵。


    李鬆清:“大小姐,西北要勸服百姓們開城門,前事不予追究,再派西北軍進城壓製大平人。”


    殷麥點著頭,坐下有一點不好,因她席地而坐,大家都站著,她就得仰著頭看人。


    “我會派人過去跟西北軍一起行事。和大平的盟約……不算數,把大平人都抓起來,有過罪行的大平人……”


    想了想,缺錢,把他們殺了可惜,誰叫她缺錢呢。


    “先不要殺,抓起來,讓大平人拿錢來贖。”


    不來贖的殺了?


    “不來贖的,送去開荒!”


    大人們……


    “先鋒軍差不多快到了,既然打著我殷家的旗幟,由殷家來出麵也沒什麽不合適的。”


    “西北軍準備好了,等殷家軍到了就可以開打了。”


    “用大平人贖的錢,可用於南邊的軍餉。呂大人可等的?”


    呂大人木木的點頭,“等的等的,多謝大小姐。”


    殷麥眯著眼睛,想想手裏有沒有現錢,“對了,劉家抄家的錢財可都還在?”


    李鬆清迴道,“在,有專人看管。”


    沒有這位發話,一絲一毫都不敢動。


    “好,那先拿來給南邊的兄弟們應急吧。”


    “戶部、兵部,還有我的人一起辦。”


    給秀兒使了個眼色,“把賬記好了。”


    “是!”


    殷麥手指無意識敲著矮幾,本來西北隻打算把大平人趕出去,撕毀了盟約大平人肯定不幹,小打一仗即可,給對方一個小教訓。


    如今,南邊等著錢發軍餉呢?


    殷家是有錢,大涼剛賠了銀子,可殷家也不是冤大頭,還是劉家留下的。


    小打變大打,大平和談的銀子用來充實國庫。


    小弟帶兵過去的西北,薑叔帶兵來的陽城……


    大人們垂眸筆直站立,聽到輕輕的敲桌子動靜,上麵的人不說話,殿內愣是沒有別的聲音。


    殷麥把思緒迴來,“諸位大人,再有兩三日殷家軍就會來到陽城。”


    也就是說,陽城外的主力變成了殷家軍。


    殷家正式完成對陽城的絕對掌控。


    距離起事過去這些日子,大炎各地的軍隊沒有動作,朝堂的大人們也都按部就班的當差。


    殷麥反而有一種,大家等著看她笑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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