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們挨個給皇上把脈,大家商量著來。


    第一個方子用的是最穩妥的,沒有異議,藥性太強一個不好人就沒了。


    “還是穩妥一些。”


    “嗯,對,急不得。”


    “藥量小,醒不過來。”


    醒不過來也比死了強。


    皇後或者大臣們要是逼他們,就跟他們說清楚,一個不好就危害皇上的性命。


    誰要是倒黴,當了替罪羊,腦袋就得搬家。


    皇上身子虛,最近又操勞過度,加上傷心,寒氣入體,夜裏沒休息好才暈倒過去。


    麵對太醫們這樣的說辭,跟諸位大臣猜測的也差不多。


    大家更關心的是何時醒來,或者能不能醒來。


    “那皇上何時能醒來?”


    “不好說。”


    “不好說是什麽時候?”


    “可能很快,也可能要幾天。”


    ……


    “那皇上可有危險?”


    呂大人這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不過沒人如此直接,都等著別人問呢。


    “危險當然是有的,可也不那麽危險。”


    院使大人這話幾乎沒有考慮就脫口而出了,事實就是這樣。


    皇上可能這次就醒不過來,一命嗚唿了。也可能昏睡數日,醒來人又好好的了。


    沒有外力的話,就這兩種結果。


    說了等於什麽都沒說,太醫們這點太討厭了。


    諸位大臣在宮裏耗了一夜,等天亮劉相就發話讓大家散了吧,無人敢不聽。


    劉相站在塌前,看著臉色慘白,就像安睡的韓茂,暈倒時那臉色就是將死之人的。


    這樣還能救迴來真是天選之人,命大。


    “說實話,到底如何?”


    王太醫閉眼深吸口氣,才抬起頭,“驚險,也有活路。”


    劉皇後吃驚叫道,“真有救?”


    殿內就他們三個,王太醫是劉家的人,劉皇後索性就直接問了。


    王太醫給了肯定的答案,“有救。”


    作為醫者,聽過甚至親眼見過不少這種起死迴生的病人。


    劉皇後還是不甘心,“生死各占一半?”


    王太醫不知道怎麽答了,命大之人憑著最後一口氣也能挺過來。


    在他看來,皇上就憑著一口氣吊著,這是不想死,有強烈的求生的本能的人而且還是天子……


    劉相已經知道王太醫的意思了,擺手讓人下去,屋裏剩下父女兩人。


    昏迷的皇上直接就被忽略了。


    劉皇後看著昏迷的男人,眼底全是恨意,轉身跪倒了地上,“父親,女兒求您了,幫幫女兒吧。”


    “你先起來,地上涼。”


    “不,父親不答應,女兒就長跪不起。”


    見父親不語,劉皇後並不放棄。


    “父親,太子還小,繼承皇位也是虛有空名,真正掌權的是您呀。我什麽都不懂,您不發話,我都不敢對這個要死的人動手,嗚嗚——,女兒就是這麽沒出息,可女兒想活得痛快些,不想再整日擔驚受怕,怕他們來害我的皇兒……”


    劉相真不想動手,沒有必要,這人馬上就要死了,王太醫的話也當不得真。


    就等幾天,這人就死了,何必這時動手呢?


    他們隻需要等著即可,就算皇上真醒過來也未必撐得下去,到時他們再動手也不遲。


    “三日之後再定。”


    劉相還是妥協了,他老了,看不得女兒這麽哭著求他,心軟啊。


    ·


    這兩日,人心惶惶。


    皇上早朝暈倒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百姓們都擔著心,又沒有那麽擔心。


    畢竟皇上年輕呀,又不是窮苦百姓,沒錢求醫買藥的,宮裏可有最好的太醫。


    “諸位,這都兩日了,還沒醒來嗎?”


    一點風聲也沒聽到。


    “別瞎操心,醒來是早晚的事。”


    “不對,不對。”


    “怎麽了?”


    “宮裏太醫醫術高明,要是小病累倒了,那早該醒來了吧?”


    “怕是有什麽隱疾吧?”


    “別瞎猜!”


    “我可不是瞎猜,你們想想據說蕭相出城是為皇上尋醫求藥,是吧?”


    “是有這個說法。”


    “那就對上了。”


    “那要是萬一……”


    “年紀輕輕的,可惜了。”


    好在有了太子,國不可一日無君,吃奶的奶娃娃也是太子。


    有,總比沒有強。


    沒有,就慘了,亂世到來!


    ·


    殷麥那日會了那幾個外族人,夜闖鬆竹館。


    以防引起劉家的懷疑,並未取這幾個人的性命。這幾人也不記得夜裏發生了何事,隻是早上醒來頭疼欲裂。


    其中一個消息是,劉家要了一份蕭家和他們串謀的證據。


    真是沒想到,劉家真是惡毒,竟然想栽贓蕭相通敵叛國?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應該這麽說,蕭相這一死,恰巧救了蕭家一族的性命!


    不然更慘!


    再者就是大涼要和劉家聯手攻打殷家。


    劉家果然可惡,自己通敵還誣陷蕭相,臉皮真厚。


    於是,殷麥又貼了新告示,劉家害死蕭相還不夠,又動手害皇帝了,皇帝一死小太子上位,那大炎就成了劉家的囊中之物。


    告示是從陽城開始的,第一個貼的城池是陽城。


    宮殿內,劉相手裏的告示似乎格外燙手。


    以往殷家的告示都是從北往南,一路展開。


    這兩次卻是從陽城開始!


    劉相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也就是說殷家能做主辦這事的人此時就在陽城!


    而此時在翰林院的劉正揚也想到了這一點,殷家的主事人來了陽城!


    會是誰?殷河?殷麻?還是……殷家大小姐親自來了?


    劉正揚大步流星的走著,他一從屋裏出來,就被幾百人的禁衛軍前後簇擁著,在宮裏劉家也絲毫不敢大意。


    唿吸著冰冷的空氣,腦子格外清醒,很多事情都通了。


    蕭相的死,劉家也沒想到。


    殷家也沒想到,故大小姐親自過來,給劉家攪局。


    所以發出告示懸賞給劉家搗亂,殷家趁亂行事,方能成事?


    殷麥要是知道,怕是要說一聲佩服,這個劉正揚真是聰明絕頂,把殷家的事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劉相在討伐殷家的吵鬧聲中,聽說兒子找他,趕緊出來了。


    殿內的大人們這次倒不是為劉家說話,主要是覺得這次真不是劉家幹的。


    劉相也是聰明人,蕭相是劉家幹的,皇上劉家有沒有這個膽先不論,時機不會挑在此時。


    認不認同的,有異議的也憋著,無人敢說。


    父子倆一碰頭,兩人想到一起去了,那既然來了,哼!


    他們準備了這麽久,對方不會放過任何對付他們的機會。


    什麽都不用做,就等著對方主動獻身就是。


    夜幕降臨之時,劉家的馬車從宮門口離開,走到一半的時候,就有一支利箭從暗處射來,射穿了劉相專門的馬車,車內傳出輕微的悶哼聲就再無動靜發出,一切歸於平靜。


    殷麥卻皺著眉望向皇宮的方向,不對!


    馬車內不是劉樂賢!


    此時,真正的劉樂賢穩坐殿內,而他坐的位置竟是皇上的龍椅!


    殷家的告示讓本打算一不做二不休除掉皇帝的劉家,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進退兩難。


    真是可惡!


    外頭突然傳來糟亂的腳步聲,讓他的心激動的跳了起來,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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