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河帶著一身寒氣進屋,笑看著侄女懷中的小娃娃,兒子死了,留下一個孫子,知足了。


    段氏下炕拿著炕頭的笤帚給這兩人把後背的雪掃掃,“外麵下大了?”


    殷麻撲打撲打前頭衣裳,“山裏下得大,這外頭還是小雪呢。”


    半夜這爺倆就趕路去了山裏一趟。


    殷麥把孩子放在炕上,讓三叔和小弟也稀罕稀罕。


    小娃娃長得跟他爹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濃黑的眉毛,圓溜溜的大眼睛。


    殷麻一句話,讓眾人紅了眼眶,“這小子長得跟三哥真像!”


    段氏轉頭偷偷把眼淚擦掉,想著死去的兒子,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麵。


    王氏趕緊說點別的,“你們啥時候迴去,還能再住一晚不?”


    “再住一晚,明日一早再迴。不過下次啥時候迴來就不一定了。”


    殷豆掰著手指頭說事,“阿姐和阿婆要去給求醫的人看病,下雪了阿姐要冬訓,冬訓的話生病的人多,阿姐忙的團團轉……”


    “冬訓是要打仗嗎?”


    翟氏心又慌慌的,還以為終於太平了呢,咋還打呀。


    “冬日裏蠻子本來就愛來占便宜。”


    殷平小臉憤憤的,“姑姑,可不止占便宜,還殺人呢。”


    “是的,你聽誰說的?”


    “虎子。”


    村裏的孩子們還記得去年冬日裏逃上山的事情。


    “咱這他們是來不了了,可還有別的地方去。”


    “西邊有人了嗎?”


    “有人迴來了。”


    仗打完了,逃到外鄉的人迴來了,朝廷鼓勵百姓迴到原籍。


    比如免一年賦稅,發糧種等等。


    “北邊有朝廷兵嗎?”


    “有,一兩萬。”


    殷河的手指頭被小孫子緊緊攥著,真有勁,這孩子養的好,白白胖胖的看著就精神。


    “明日我們迴去,阿豆在城裏,有事傳話不要進城。”


    王氏他們這些人之所以放在大槐樹村,是徹底的杜絕朝廷的那些私底下上不了台麵的小動作。


    大槐樹村沒有外人,外人也進不來,常住的就是村民和最早的那批難民。


    殷家護衛也在這,山上就是後路。


    跟城裏比起來,這邊好太多。


    朝廷軍在擋著的時候都擋不住百姓爬山抄小路過來投奔,從夏日至今,陸陸續續有兩三萬人,這還不包括來求醫治病的。


    王氏聽出了畫外音,“你們又要去打仗嗎?”


    殷河看了一眼侄女,殷麥自然的接過話,“還不一定。蠻子要是過來,就打。他們今年要是安分,那就免了。”


    ……


    王蓮花納悶,“蠻子多半會去朝廷那邊吧?”


    “聰明點是這樣,但這些人仗著馬術牛逼,來挑釁也屬正常。”


    而且跟朝廷那邊的寒酸相比,殷家這邊就是富得流油。


    夏秋兩季,邊境小城有交易區。


    殷家並沒有關閉,像往年一樣開放,北方的各部落來這邊交換物資。


    殷家這邊也是有啥就拿啥,山上的野菜新鮮的、曬幹的,野果,地裏種的菜、糧食等等來換取對方手裏的牛羊馬,他們自己做的各種吃食!


    也有從南邊過來的商隊,不多,帶過來的東西跟部落交易之前,先跟殷家交易一遍。


    殷家這邊是有用的就留下了,看商隊要什麽,可以給錢,可以給物。


    毛皮皮革、武器工具等殷家是嚴格控製的,這些都留在自己手中。


    商隊就算私下裏弄到了,最後一道關卡,能瞞過去再說,殷家查得很嚴,隻要查到就沒收。


    來往的商隊對殷家是又愛又恨,殷家的封地上絕對不會出意外,有土匪搶劫的那肯定是殷家幹的。


    但是不在殷家允許名單上的東西,你想作弊那是難上加難。


    使銀子不管用,小錢人家看不上。


    那人直接指了一邊的告示,讓他們自己看,想把東西帶出去也行,交錢,交大錢!別拿那點小錢來磕磣咱們!


    隻能說殷家人夠狠!


    部落那些人秋天的時候,可親眼見過了這邊的收獲。


    第一年的荒地收成並不好,什麽都種點,看哪個長的好,就這樣在蠻子們眼中,這就是富得流油了。


    別忘了,去年他們搶了那兩萬朝廷軍的糧草,吃到了甜頭。


    所以殷麥猜測今年冬天不會太平。蠻子們自認為冬日作戰優勢明顯。


    隻要鑽到了空子,這事可以操作。


    殷麥看著眾人,“無論對方來不來,咱都做好準備。大家放心,不會有大事。”


    “打也是小範圍打,跟蠻子們打,若此時打,咱不占便宜。等再過一個月,咱練得差不多了,蠻子們必死無疑。”


    蠻子們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動手,還要等,等大雪下來,地上結冰,他們的優勢才能顯現出來。


    殷麥想讓大家明白,有時候打仗不見得是壞事,幾十萬的大軍長期不打仗就廢了。


    “戰場上不像你們想的那麽危險,平日的操練也不是白練的,人的命數也不好說。”


    她說的隱晦,王氏他們也聽懂了,仗還得打,還不少打,就是這個意思。


    他們能說什麽呢,不讓?沒人聽。


    隻能提心吊膽的瞎操心。


    不能讓他們打仗的人還操心家裏,王氏笑嗬嗬的,“知道了,你們都有本事,但還是得小心,不可大意。”


    段氏看著老了許多的男人,“你們男人打仗得跟阿麥學,動動腦子。”


    翟氏拉著兒子的胳膊,“聽到了吧,既要有本領,還要動腦子。”


    殷麻安撫道,“娘,我知道了,小心著呢。我們都不是自己,護衛們都在邊上,防著呢。”


    殷麥給小妹使個眼色,殷豆立馬領會,“哎呀,你們放心吧,咱庫裏終於有錢了,有錢能使鬼推磨。”


    手下有兵,沒錢是大事。


    有錢還有兵,那就好很多。


    殷家最難的軍餉問題已經解決了,但殷麥的話語還是沒變,哭窮。


    而解決軍餉問題的大功臣鍾南簫已經在迴來的路上了。


    殷麥的觀念是兵就要上戰場去和敵人磨練,這幾十萬大軍冬日裏隻練不打,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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