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口就是破口大罵:「婊.子,你跑什麽跑,你有本事找野男人卷我的錢跑路,讓你跟我說兩句話怎麽了!」


    伸手想扯女孩的手臂,被許晴晚及時往身後扯了扯。


    反握住女孩手掌的時候,清晰地感覺到她在發抖。


    許晴晚平時寡言少語,可在危急情況,麵對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心裏莫名湧出勇氣:「先生,你認錯人了,這個小女孩還在讀書,你仔細看看,她還穿著十三中的校服。」


    「什麽讀書,什麽十三中!」男人胡亂地揮了下手臂,「她就是變成灰我都認識!」


    說完,他像是被明顯激怒般,神情變得猙獰起來:「我知道了,你們是一夥的對不對!」


    許晴晚本能地意識到危險來臨,空餘的一隻手,默默伸向挎包,想著一會用力甩一下,趁著男人不備,就帶著女孩跑到外頭人群紮堆的街道。


    卻沒想到,男人快她一步行動,拿起桌上的空玻璃瓶,往桌邊猛地磕碎。


    握著尖銳刺角的玻璃瓶,朝著她的臉部揮來。


    整個動作像是加速的電影鏡頭,許晴晚站在原地,來不及有所反應。


    老闆的驚唿聲和女孩的尖叫聲中,隨之而來的不是疼痛。


    而是擋在眼前的手臂,以及一陣猛烈的聲響,以及玻璃碎裂的聲音。


    戴著眼鏡的男人被反扭過左臂,按到桌上,側臉扭曲地貼在桌麵,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聲。


    寬大手掌死死按著後頸,掌背青筋繃起,漆黑眼眸裏滿是淩厲沉意,瞥下的目光,猶如看著一團惡臭死物。


    許晴晚呆愣地站在原地,定定盯著眼前出現的男人。


    剛剛護在自己臉前的手臂,被劃了道六七厘米的紅痕,看起來猙獰可怖,還在往下不停滴血。


    卻在抬眼,對上她目光時,男人眼裏的戾氣頓時散去,浮現出往日的溫柔安定。


    可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她的眼眶迅速變紅。


    朝著男人走近。


    卻聽到低沉輕哄的嗓音傳來。


    「傻姑娘,哭什麽。」


    許晴晚臉色驚慌,小心扶住他的手臂:「你別動了,一直在流血……」


    老闆也急忙跑過來,報完警,幫忙按住這個行兇的眼鏡男人。


    讓簡秋綏退開,別再手臂使力,讓傷口更加嚴重。


    許晴晚定定看著他的傷口,語調變得很低:「阿綏,是不是很疼啊,我看一直在流血,早知道我就不……」


    一副慌亂無措的模樣。


    寬大手掌扣緊後頸,稍微使力,高大男人俯身,跟她平視,像是安撫般地說:「你不哭就不疼了。」


    許晴晚紅著眼睛看他,小聲地吸了吸鼻子:「我……沒哭。」


    「那你乖,別多想了。」


    過了段時間,警察來了,把左臂脫臼,疼得嗷嗷叫的眼鏡男人架走。


    簡秋綏嫌一來一迴麻煩,先去做了筆錄,離開前,民警還拍了拍簡秋綏的胳膊:「小夥子,做得不錯,就是下次下手也別太重。」


    「手臂的傷,快去處理一下。」


    到了最近的醫院,縫合包紮的是位老護士,看到這猙獰滿目的傷口,忍不住搖了搖頭:「小夥子,年輕,肝火別太重,下次別衝動打架,你看你女朋友在旁邊多擔心。」


    簡秋綏臉色沒變,語氣反而變得柔和:「是把她嚇壞了。」


    「……他是見義勇為。」


    突然傳來道輕聲。


    簡秋綏抬眼,看到許晴晚巴巴地盯著他。


    很快又垂下眼睛,幅度很輕地吸了下鼻子。


    老護士嘆了口氣:「下次別衝動,上次也來了個,那傷口要是再深一點,傷到了神經,小心這手臂就廢了。」


    直到縫好針包紮後,許晴晚跟著簡秋綏離開醫院,還是紅著一雙兔子眼。


    上了車,許晴晚主動坐到駕駛座,朝著家裏的方向駛去。


    「受傷的是我,怎麽委屈上了?」


    「嗯?」


    身旁傳來語氣如常的問話。


    過了好一會,許晴晚才悶聲道:「不想你受傷,也不想你被誤會。」


    像是防止簡秋綏再說話,又刻意補了句:「我開車不能說話的,不然會撞車的。」


    一路沉默著迴家。


    直到走進玄關,許晴晚感覺心裏那股悶悶的情緒,仿佛逼至頂點。


    「你總是這麽衝動。」害怕的念頭高懸在心頭,像是根錐,裹挾著惴惴不安的濃雲,不過腦地開口,「高二的時候,有個高一的學弟,被幾個打架鬧事的高三學長圍著,你那個時候,徑直走進去,也是這樣擋在學弟的麵前,差點就被水果刀劃到了臉。」


    盡管許晴晚知道自己這樣,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她隻是因為慌亂,在賭氣般地遷怒簡秋綏。


    「記得這麽清?」


    「我肯定記得清啊,你的很多事我都記得很清。」


    許晴晚感覺急切的情緒,在瘋狂上湧,讓她難以思考開口。


    「你不喜歡吃甜食,虎口有顆淺褐色的小痣,高中時思考題目時有個習慣,是偶爾轉一下筆,最喜歡的科目是物理,最討厭的科目是語文,跟兄弟打賭輸了,就敷衍地買瓶橘子汽水送他,總是穿著白色球衣,上場前總是先鬆一下左腕……」


    就這樣一股腦地說出來,許晴晚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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