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早啊師娘,女人說把湯喝了!


    “湯……啥湯?”


    師娘笑吟吟的,讓我一陣頭皮發麻,師傅以前告訴我說,越是漂亮的女人,心腸就越毒。


    “要不您留著自己喝?”


    我畏畏縮縮的就想要溜進房間,師娘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


    最終我隻能是乖乖認命,可是看到眼前這一大碗熱氣騰騰的東西,忍不住大皺眉頭。


    這味兒實在是太難聞了,就好像是抹布放餿了的那種感覺。


    “小寶乖,喝幹淨一滴不許剩!”


    媚到骨子裏的聲音,讓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趕快端起碗咕咚喝了一大口,差點兒當場就吐了,這玩意兒簡直比難喝還難喝。


    我一邊捏著鼻子往下灌,一邊心裏琢磨,從來不沾鍋碗瓢盆兒的女人怎麽想起來給我煮湯的,這是刮哪門子邪風。


    不過還別說,半碗湯喝下肚,原本有些發虛的身子倒是一陣舒暢,懶洋洋的驅散了寒意,忍不住又端起碗喝了個底朝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湯熱的原因,出了一身的汗,聞上去有些腥臭。


    “先洗個澡去給你師傅上柱香,你這麽能折騰,沒準以後還能多保佑你”


    師娘神神叨叨的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很有道理,昨天晚上大難不死還真虧了師傅保佑。


    洗完澡,清清爽爽跪倒在師傅的靈位麵前,恭恭敬敬的點了三炷香,嘴裏正念叨,門口傳來隔壁李嬸的大嗓門。


    “小寶,快管管你師娘,天還沒亮,就跑俺家菜園裏偷茄子……嘖嘖……也不嫌丟人!”


    這是啥情況,師娘能幹這事兒?不過我在廚房裏也沒見茄子呢?


    我到門口的時候,倆女人已經掐起來了,師娘站在初升的朝陽下,給我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那吹彈可破的皮膚上,竟隱隱的現出一層青芒。


    許是昨夜太勞累的緣故,我使勁的揉揉眼睛,師娘已經罵上了。


    我趕快把師娘給拉了迴來,長得這麽好看一女人,和一村婦叉腰罵大街,實在是大煞風景。


    “俺今兒個早上親眼瞅見的,你鬼鬼祟祟從俺家菜園子過,剛才去看茄子少了幾根……昨天還在呢,得有這麽老長……”李嬸憤憤不平的比劃著,我眼前一黑,差點被絆倒。


    不過我隨後心裏一驚,剛才李嬸說的真真切切,天沒亮,看到師娘打她家菜園子過,李嬸的菜園我知道,在村西頭呢,我早上的時候剛從那過,是去往李家礦山必經之路。


    突然想起昨夜我被那黑爺爺追趕,眼見的要倒黴的時候,背後悠悠的那一聲歎息,迴頭看了看師傅牌位前已經然了一半兒的香,我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於是我決定問一問。


    “師娘,你起那麽早跑人家菜園幹嗎?”


    “你這小犢子還有臉問,師娘那不是為了去給你采藥嗎?昨個晚上你這小沒良心的一夜未歸,人家睡不著……”


    師娘臉上帶著三分哀怨,七分挑逗,我發現這女人最近越發的好看了,俗話說得好,要想俏,一身孝。


    師娘說,怕我在外麵受了寒氣,刻意給我煮了一味醒神湯,隨後我也認為心裏那個念頭有些不著邊際,要說這女人插科打諢一個頂倆,暗中助我一臂之力,就太扯淡了。


    李嬸在門口罵了一陣,兀自走開,我一個人坐在屋子裏麵發呆。


    仔細迴想著昨夜的情景,李家父子這一迴肯定是在劫難逃,不過我那彩禮也就泡了湯,好在有先見之明,收了五千定金,不然的話還真的是白忙活一場。


    至於昨天晚上的事情要如何解釋,沒有半點頭緒,我十分確信李二狗給我的中華煙裏肯定動了手腳,我和被嚇得跑下山報警的根叔,都是抽了煙之後才看見了不幹淨的東西。


    但是我卻不能夠確定,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全程都處在於幻覺之中,至少我在那礦坑的通道裏遇到的,應該是真實發生的,那中年警察也警告我,不要到處亂說。


    忽然間又記起來,礦坑裏唯一幸存下來的那個少年,如同野獸一般的眼神裏滿是憤怒,或者說是瘋狂。


    加上李山父子絕望而又驚恐的神情,我隱隱的覺察那礦坑的崩塌,似乎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不過現在這一切跟我已經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了。


    我還是老老實實的想辦法,要把英子娶到手才是正題。


    這人就怕念叨,正琢磨著呢,就聽到師娘跟英子打招唿。


    “小寶,你沒事吧?以後可不敢這麽冒險了!”英子的臉上帶著些許嗔怪和疼惜,左左右右把我看了個仔細,這才放下心來。


    昨天晚上李家礦山上發生的事,已經在村子裏傳得沸沸揚揚,原本這種事情就藏不住的。


    我沒敢告訴英子,去李家礦山是為了他爹提出來的彩禮,不過現在李二狗馬上要蹲大獄了,別人應該也不敢跟我搶了。


    原本我以為事情告一段落,我又可以恢複以前那種渾渾噩噩的生活狀態,但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天真了。


    當那中年警察出現在我家院子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天以後了。


    警察大叔告訴我,李二狗父子罪過很大,即便不死,估計這輩子也都沒辦法出來,他們在山上撿到的那包中華煙裏,檢測出來一種能夠令人產生幻覺的物質,叫啥名我記不住。


    “那三個人咋死的?”


    中年警察點著了手裏的香煙,告訴我說,那三個人都是被李山指使手底下的親信給弄死的,說是他們無意中發現了,李家瞞著政府挖黑礦的秘密,想要敲詐這才被滅了口。


    至於他們的屍身為什麽呈現出那種詭異的狀態,是因為李山從別的地方弄來了一罐叫做液氮的東西,把那三個人堵在了一間密室裏,活活凍的。


    為的就是掩人耳目,並且造成恐慌,讓人不敢再靠近那黑礦的位置。


    “僅僅是為了保住秘密,先是殺死了三個人,隨後又瞞而不報,耽誤了被困礦工的營救時間……”


    中年警察沒把話說完,直接把煙頭扔在了地上,用腳狠狠踩滅。


    “不說這些了,今天我是有事請你幫忙!”


    我早猜到了這家夥來找我準沒好事,本能的就想要開口拒絕,不過中年警察接下來說出的一句話卻把我給吸引住了。


    “這事兒除了你以外,沒人能辦成!”


    我承認這句話讓我大為受用,甚至連接下來怎麽跟著那中年警察,坐上四輪子小轎車到了鎮上都不知道。


    我很納悶兒,自從這中年男人來了之後,師娘居然是破天荒的老老實實的待在屋子裏麵,我去請假的時候也都一聲不吭。


    “我聽說你師傅,給你找了個漂亮師娘?”


    或許是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中年警察給我遞了根煙,隨意的問了一句。


    不過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裏麵那幾張照片之上,照片拍攝的很清楚,拍的都是同一個人。


    有局部的特寫,也有整體的環境取景。


    那是一個男人,一個半邊臉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砸爛了的男人。


    第一眼看的時候,我就立刻想到了十幾天前那個晚上遇到的礦工,一路指引我們救下了最後一個幸存者的那個。


    “這事兒不應該是你們管嗎?幹嘛把我拉上?”


    中年警察眯縫著眼睛看我,我忽然發覺這男人的表情像極了一隻狐狸,而且還是剛剛偷到了雞的那種。


    “如果隻是普通的殺人案,當然不會來找你,這個人死的很蹊蹺……”


    這個老奸巨猾的警察,很有一套請君入甕的手段,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卻假裝沒事兒人一般自顧自開著車。


    最終還是我忍耐不住,開口詢問。


    “有啥蹊蹺的,不就是死得慘了點兒麽?”


    “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中年警察又甩給我一個紙袋,打開之後又是幾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模糊不清的背影,看到這背影,我莫名奇妙的打了個哆嗦,這背影太特麽熟悉了。


    “這不是……”


    我並沒有把話說全,中年警察嗯了一聲,算作是迴答。


    “那天晚上拍的?”


    說完我又覺得不對,那身影周圍的景象並不是礦山附近,整齊劃一的房屋,略微有些坑窪不平的石板路。


    “這是……”我坐直了身子,一股寒意直逼腦門兒。


    車子吱呀一聲停了下來,我差點兒撞到了前麵的擋風玻璃上。


    “沒錯,在鎮子上拍的,而且是三天前的晚上!”中年警察轉過臉來看著我,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我這才留意到,這家夥麵容有些憔悴,應該最近幾天都沒睡好覺。


    “這怎麽可能!”我失聲驚叫起來,又仔仔細細的看著照片上那個模糊不清的背影。


    一樣破破爛爛的衣服分不清楚樣式,身上黑乎乎的一片,應該是沾染了煤灰,背影側著身子,露出了半張血肉模糊的臉。


    即便是那半張臉已經毀的一塌糊塗,但是那半耷拉著的下巴和突出了一多半兒的猩紅色舌頭,讓我記憶猶新,估計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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