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扇坐在物業大廳的椅子上,彎著腰,頭快紮進膝蓋裏,臉上一片惶然之色。


    周圍圍了一圈安保,經理站在最後麵打電話。


    “謝先生,對,監控裏看見是從您家裏跑出來的。”


    “好的,我把電話給他。”


    經理推開人群,站在柳扇麵前。


    柳扇顫顫巍巍地接過電話,“謝...謝聞逸。”


    “長本事了啊,還會翻牆。”


    透過電話,謝聞逸的音色有些不同,可言語中的威脅和怒氣一點不減地被柳扇捕捉。


    “在那待著,我馬上過來。”


    柳扇瞳孔一顫。


    馬上過來。


    謝聞逸馬上就要過來了。


    不。


    他不要跟他迴去!


    柳扇猛地站起來,衝向物業大廳門。


    安保反應及時,七手八腳地拉扯住他,柳扇奮力掙紮,拉拉扯扯扭到自動門前。


    自動門打開,謝聞逸黑著一張臉,看向處在人群中間,正在掙紮的柳扇。


    柳扇猛然卸力,跌坐在地上,心裏怕極了。


    謝聞逸的手段,他這段時間可以說是領教了個幹淨。


    每每想起,身體都不自主地發顫。


    “跟我迴去。”謝聞逸一把拉起柳扇的胳膊,就要向外走。


    “不!我不要跟你走!”柳扇拚命後退,臉上溢出眼淚,“他非法拘禁!救救我啊!我才是受害者!不是小偷!”


    柳扇扒拉住門框,撕心裂肺地吼著。


    物業大廳響徹他悲戚的叫喊,可經理和安保卻隻是扭過頭,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一丘之貉。


    柳扇瘋狂搖著頭,對著謝聞逸又踢又打,不願意跟他走。


    畢竟在外麵,謝聞逸也不想鬧太難看,湊到他耳邊,說:“柳扇,你還想上學嗎?”


    柳扇含著淚的眼睛猛然凝滯,顫抖著看向一臉坦然的男人,“你,你什麽意思。”


    “如果你繼續鬧,我保證從這出去之後,你的學籍會被注銷。十二年寒窗苦讀化為泡影,不可惜嗎?”


    謝聞逸語帶憐憫,摸著柳扇的頭發,明明頭發沒有觸覺,此刻卻感覺一陣發寒。


    剛進入大學經曆第一個寒假的柳扇,最重視的就是自己的學業,他做夢都想好好在學校裏拿到畢業證,有個好前程,實現十二年寒窗苦讀的願望。


    “那我跟你迴去,你就不會這樣做了嗎?”柳扇這時候天真極了,以為能跟謝聞逸講條件。


    “嗯,看你表現。”


    柳扇鬆了手,謝聞逸一見,立刻把他扛在肩上,塞進車裏。


    隨行的助理上前,把空間留給老板,自己去處理事,經理連連表示會處理好監控,今天的事不會露出去半點。


    柳扇神情忐忑地坐在副駕駛上,謝聞逸偏頭瞥了他一眼,憐愛地說:“沒有允許,你出不去這個小區的,今天試過了?”


    柳扇低頭摳手,他今天隻是不小心被逮住了而已,哪會有那種出不去的小區啊,又不是什麽禁地。


    今年柳扇十九歲,剛上大學一個學期,謝聞逸是他在新生破冰晚會認識的,對方追了他一段時間,柳扇懵懂之餘,下意識拒絕了。


    結果謝聞逸就用上強製的手段。


    此時柳扇還很天真單純,以為逃出去報警就能擺脫謝聞逸。


    車子直接開進別墅的車庫裏,謝聞逸到了家,扯鬆領帶,一把將柳扇拉了下來。


    柳扇跌跌撞撞地跟著他走,卻發現謝聞逸沒有上樓,而是向下走。


    這裏還有地下室?


    柳扇懵懂地看向謝聞逸,對方露出一個堪稱恐怖的笑容。


    “乖,好好表現。”


    他大學學的不是專業性很強的專業,不知道謝聞逸是怎麽做到的,隻要期末去考試就可以了,就算不去上課,交白卷都能過。


    即使他努力地像一個正常大學生般生活,大學四年也基本沒學到什麽。


    柳扇停止迴憶,焦慮地在一樓客廳裏走來走去。


    怎麽辦,如果謝聞逸查監控,看見自己想推開大門出去,肯定又會被他弄。


    柳扇現在這麽乖,完全不是因為對謝聞逸有感情,隻是單純怕他,又逃不掉而已。


    如果他乖乖的,謝聞逸就很好說話,但凡表現出一點想逃走的念頭,謝聞逸就會變成魔鬼。


    就在柳扇想著怎麽辦的時候,大門被推開,謝聞逸走進院子裏。


    柳扇咬了咬牙,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謝聞逸去書房查監控。


    謝聞逸一進門,柳扇就撲過去,軟言軟語地叫他的名字。


    假裝很乖地給對方放衣服,解開領帶。


    謝聞逸嘴角微微上揚,看著對方毛茸茸的腦袋,伸手按了按。


    “今天這麽熱情,做什麽虧心事了。”謝聞逸一問,柳扇就僵住,說真的他不擅長說謊,尤其是在謝聞逸麵前說謊,對方就跟有火眼金睛似的,一下子就能看穿自己的謊言。


    於是柳扇扯了話題,假裝是為了別的事求他,“我可不可以迴家一趟。”


    說謊的時候,柳扇的手背在背後,不住地顫抖,他抬起頭,正好撞見謝聞逸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


    “你不是還要做視頻嗎?怎麽又要迴家了。”


    “我迴來就做。”


    謝聞逸嘖了一聲,攬著柳扇坐在沙發上,捏著柳扇紮起來的丸子頭,語調森然,“知道嗎?你真的很不擅長說謊。”


    “說吧,在家做什麽了,你現在說出來,看在你這麽乖的份上,我還能裝作沒發生過。”


    柳扇咽了口唾沫,神情小心翼翼,“我今天,就是突然想...想出去看看。”


    “但我沒出去,就隻是推了下門。”柳扇馬上補充道,看著謝聞逸的臉色,心裏惶恐不安。


    “嗯。”謝聞逸的臉看不出來生氣還是什麽,柳扇以為事情過去了,結果晚上謝聞逸就教他做人。


    柳扇躺在床\/上,鼻尖微紅,眼珠子水潤潤的,謝聞逸親了他一口,安撫道:“我不計較了。”


    柳扇翻過身。


    媽的,假惺惺的東西,都折騰過了,才說不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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