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可都是我一竿子一竿子敲下來的。”秦湛瞥她一眼,很是驕傲。他撿起一顆栗子,用工具把裏麵的栗子弄出來,丟給淩昭一粒讓她玩兒。


    “要不要跟我再進山幾天?”


    淩昭捏著栗子把玩,對這沒有紮手的栗子沒什麽興趣,卻對那刺蝟似的殼子看了好久。


    廚師用秦湛帶來的食材做了蟹宴,隻是時間長了些。


    他們從清蒸大閘蟹開始吃,等到最後的蟹釀橙作為甜品端上來,天色已經黑透了。


    淩昭的手機響起時,她正吃著不用她剝蟹肉的蟹肉羹。


    秦湛對吃蟹不怎麽感興趣,隻是喜歡看著淩昭吃。


    他親自剝蟹肉,白嫩甘甜的肉從殼子上剔下來,一隻半斤重的螃蟹,蟹肉也就那麽一點,黃燦燦的蟹黃放在頂端,淋上一點點調製醋,他將碗碟送到淩昭買麵前。


    “不接電話嗎?”


    秦謝吃蟹釀橙,嘴唇糊了一圈漿,倆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那碟子蟹肉:“我怎麽沒有。”


    秦湛瞥他一眼:“你自己沒手嗎?”


    “淩昭也沒手嗎?”


    在一大一小的說話聲中,手機鈴聲始終沒斷。


    秦湛把秦謝說自閉了,秦謝乖乖吃自己的東西,秦湛的眼睛看過來:“霍總的電話都要打爆了吧?”


    淩昭吃著肉羹,讓他幫忙接。秦湛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擦拭手指,拿起她的手機。接聽鍵摁下,他拿腔拿調地說:“霍總,淩昭在跟我一起吃飯呢。你今晚就自己吃飯唄?要不然找哪個紅顏知己陪著,倒也不寂寞了。”


    秦謝吃完蟹釀橙,這時表姐做了栗子糕端過來,小家夥頓時又來精神:“這個餅好吃!”


    “秦小公子要是喜歡吃,那你可得多剝一些栗子。今天一下午太太剝的栗子,就這麽點兒了。”


    霍奕修聽著電話那頭的熱鬧,臉色緊繃,咬著牙說:“把手機給淩昭。”


    秦湛把手機還給淩昭,淩昭把霍奕修的電話掛了,然後打開範文欣的微信對話,截圖截下,轉發就隻差按一下,淩昭停頓下來,隻是把截圖做了保存,然後打開霍奕修的微信對話,把螃蟹圖片發給了他。


    她捏著一隻大肉鉗,鉗子上全是白花花的肉,她長大嘴巴要吞了鉗子肉的合影。


    霍奕修看著她看過來的照片,臉色更沉了。


    隻是大閘蟹而已,好像誰沒吃過似的。


    男人一下班就迴家,卻發現家裏沒一個人影,連表姐也沒了影子。


    霍奕修讓淩昭發定位,淩昭再也沒迴複他消息。


    給表姐打電話,電話沒有人接。


    啪一下,他將手機拍在桌上。


    他知道他處理範文欣那件事,讓她十分不滿,可他給出的補償她接受了,不該就此為止了嗎?


    剛打算合房睡到一起去,就給他來這一招。


    秦湛!


    他總是瞅準了時機來挖他的牆角!


    霍奕修再拿起手機。


    即使淩昭不肯給他定位,可作為曾經頂尖的黑客,找一下她的位置隻是幾秒鍾的時間而已。


    很快他就搜到淩昭的位置,驅車前往。


    私廚的小院裏亮著星星燈,一閃一閃,微風吹著,明月照著,淩昭吃飽喝足,攤開了手腳吃栗子糕賞月。


    表姐在陪秦謝玩,時不時傳來幾句笑語聲。


    秦湛倒了杯水給她:“吃那麽多也沒見你胖。範文欣做的惡心事讓你吐了?”


    淩昭斜眸看過去,秦湛捏著茶杯悠然笑著。


    淩昭拍了拍手指上的碎屑:“你也知道範文欣懷孕了?”


    秦湛一愣,伸長了脖子:“範文欣‘又’懷孕了?”


    不久前範文欣為了拉近跟李夫人的關係,謊稱自己小產,去廟裏給那不存在的胎兒懺悔祈福,秦湛作為李夫人的侄子,這事兒知道。


    淩昭看秦湛那一臉八卦樣子,抿了抿嘴唇。


    看樣子秦湛不知道,她說溜嘴了。


    【你說的是範文欣的哪件惡心事?】淩昭把話題岔開。


    秦湛抬了抬眉毛,坐迴椅子裏:“怪不得你興致不高,抓螃蟹反被螃蟹圍困。我本來以為,喬景澤那件事你已經看出貓膩,霍奕修沒有給你交代。沒想到還有更炸裂的事兒。”


    “孩子是霍奕修的?”


    淩昭沒說話。


    她知道秦湛跟霍奕修不對付,似乎有著什麽舊怨。她對霍奕修不滿,可畢竟還是夫妻,是一條船上的人。


    淩昭抬手比劃:【你知道範文欣做的那件事,卻沒有告訴我。】


    秦湛喝了口茶,笑得無所謂:“跟你說有什麽用。你們家霍總早就宣布,君海科技不存在泄密一事,我也是跟他打了配合的。你忘了?”


    他斜睨她,提醒他們隻見做過的交易。


    淩昭捏起一塊栗子糕。


    剛摘下的板栗,打成漿粉跟糯米粉揉在一起,蒸製成糕點,比店鋪裏售賣的糕點香味更濃鬱,但是吃多了肚子漲。


    她把糕餅放迴碟子裏。


    秦湛繼續說著:“有那麽一出戲,範文欣有沒有揪出來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家霍總是怎麽做的,是他的態度……”


    淩昭眯起眼睛看著前方,臉色是從來沒有過的陰冷。


    【這個理由不能收拾她,有沒有別的辦法?】


    秦湛又是一愣:“你不是應該對霍奕修徹底失望,跟他離婚嗎?”


    他說那麽多,無非是慫恿淩昭再度燃起離婚的信念,遠離霍奕修,到他的身邊來。


    螃蟹是他親自去陽澄湖抓的,栗子是他親自打下來的,他還親手剝給她吃,她怎麽沒覺得他是個好男人,可以照顧好她呢?


    她居然想跟那範文欣鬥,正宮娘娘與小三的戲碼,秦湛是不感興趣的。


    秦湛失望,淡淡說:“不知道。”


    淩昭捏起栗子糕,遞到他的唇邊,朝他微微笑著。


    秦湛看了看她纖細白嫩的手指,再看她的臉,她還在笑。


    笑容不老實敦厚,像奸佞的皇後娘娘。


    秦湛皺了皺眉毛,然後玩味勾起唇角,張開嘴,一口咬住那塊栗子糕。


    “淩昭!”一聲沉冷暴怒的聲音從院子一角傳來。淩昭嚇了一跳,轉頭看過去,隻見霍奕修黑著臉大步走來。


    “你……”他看了眼悠哉吃糕點的秦湛,秦湛捏著剩下的半塊糕向他挑釁,“霍總要嚐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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