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站起來,捋了捋西服褶皺,睨著李夫人說:“姨媽,我不是跟您說過了嗎?隻是救命之恩。”


    他瀟灑地往外走,往後擺手:“老爺子還在等著教訓我,就不陪姨媽喝參茶了。”


    李夫人瞧著他不羈地邁開步子,隻有頭疼的份兒。


    還好她的大女兒不像他這麽不懂事。


    李夫人的女兒兩年前嫁到北城,現在是高層夫人,很少讓她費心。


    想到大女兒,難免又想到那個未出生的二胎。


    李夫人眸光一黯,喃喃自語:“要是那孩子還在就好了,哪怕跟小湛一樣皮,我也高興。”


    保姆過來看到她又難受起來,換了杯新的參茶安慰說:“夫人,您要是想念大小姐的話,給她打個電話,讓她迴來探親,不就好了?”


    ……


    秦湛到達秦家老宅時,燈火通明,那些伯伯叔叔,伯母嬸嬸,堂兄弟姐妹都在,就連小姑姑一家子也來了。


    “喲,這麽晚都還不睡呢?”秦湛笑眯眯地,淡掃周圍一圈兒人,最後問老爺子,“爺爺,今兒家裏吃團圓飯?”


    “秦湛。”秦謝從老爺子腿上下來,揉著眼睛朝秦湛走過去,忍著困倦抱怨,“你怎麽才迴來啊,困死我了。”


    秦湛把他抱起來,臂彎托著他圓滾滾的身子,小家夥熟練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像是隻大熊貓似的耷拉著眼皮。


    秦老爺子本來要發怒的,不過看在孩子麵上,忍下摔摔打打的衝動,繃著臉道:“我給你電話,你到現在才迴來,我還是不是你爺爺?”


    秦湛抱著秦謝坐下來,調整他睡覺的姿勢,頭也沒抬,淡聲說:“當然是爺爺。您又沒把我從族譜上刪了。或者,老爺子您自己把自己刪了?”


    老爺子抓起茶杯高高舉起,秦家大伯說:“爸,您消消氣兒。他沒有正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轉頭對著秦湛說,“你就不能好好說話,秦家欠你的?這麽多人等你一個,你真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麽了?”


    秦謝睜開困頓的眼,瞅著秦家大伯:“秦湛做錯什麽了?您要打他屁股了?”


    說到這,他就不困了,眼睛睜得滴溜圓。


    秦湛再怎麽混賬也是快三十歲的男人了,況且孩子都這麽大了,怎麽可能打他。


    秦家大伯深吸口氣,閉了閉眼忍耐,說道:“秦謝,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他叫來保姆,讓人帶他去睡覺。


    秦謝的小肉手立即像八爪魚一樣緊抱秦湛的脖子:“我不去睡覺。你們誰也別想趁我不在的時候,欺負我家秦湛!”


    秦家不曾真正關心過秦湛,自然也不知道秦謝的真實身份,跟外人一樣,都以為他是秦湛的某個小情人生的。


    秦家有花心的基因,秦家對於私生子也早就見怪不怪,他們不在意秦湛,當然也不在意這個私生子。


    不過大概是隔輩親,這孩子竟意外投秦老爺子的緣,老爺子喜歡他,小家夥隨時隨地霸道,誰的麵子也不給。


    秦湛用力親了下秦謝軟乎乎的臉:“兒子,這麽寵爹,獎勵一個。”


    秦家人無語,一個個皺眉怒其囂張,秦謝的小胖手使勁擦臉:“秦謝,你別亂親我,臭死了。”


    “臭?哪裏臭了?”秦湛對他哈氣,秦老爺子忍無可忍,“秦湛,你在霍家的宴會上鬧的是哪一出?”


    秦湛抬起頭,漫不經心地看向老爺子:“剛才姨媽已經說過我了,老爺子就別罵了。放心,霍家就算對我有不滿,也不會牽連到秦家。您少生氣,趕緊去睡。”


    說著,他頓了頓,看向那些對他十分不滿的親戚們:“至於你們……你們就更不用操心了,有你們什麽事兒?”


    他囂張到連一個交代都不給,把那些叔伯長輩氣到翻白眼。


    “秦湛,你別仗著你那市長姨父就在秦家耍橫,你隻要姓秦,我們就是你的長輩!你幹的事情,足夠讓我們秦家被人指指點點。你爸在國外管不到你,他不在,我們替他管教你!”


    秦湛笑起來,那桃花眼裏帶了幾分不羈邪氣:“管教?是誰想拿到君海的項目,又沒有實力拿下?”


    他一句話,把人堵得憋紅了臉。


    誰都知道光刻機項目有多重要,有人不想得罪國外勢力,但有更多人願意幹成這件事。這背後的利益、榮耀太誘人,對各大家族的長遠布局也太重要。


    秦家自然也是這眾多敢於投資的其中一個。隻是秦家沒有霍奕修的技術,也不想冒太大風險。畢竟秦家跟海外生意很多,如果上了商務黑名單,影響秦家的生意。


    秦家不能明著出手,又不想丟了這一塊肥肉,猶豫時,是秦湛跳出來搶下了這個項目。


    也讓老爺子對他另眼相看。


    秦老爺子的麵色緩和了些,他對秦湛使了個眼色:“你跟我到書房說話。”


    老爺子從來沒有跟秦湛單獨說過話,他的子女們也想聽他們到底要說什麽,秦小姑姑比老爺子還先起身,說道:“爸,有什麽話不能當著大家麵說的,非要避到書房去。難不成您還真想關起門來教訓他一頓?”


    秦謝馬上又抱住秦湛的脖子,警惕地瞪著秦小姑姑,秦湛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老爺子隻打兒子女兒,不打孫子。我可是他最喜歡的孫子。”


    他抱著秦謝走到小姑姑麵前:“老爺子要跟我說悄悄話,就麻煩小姑姑幫忙照看一下我兒子。”


    不等秦小姑姑說什麽,就把孩子往她麵前抬,秦小姑姑下意識伸手,秦湛把孩子放到她手上。


    孩子沉甸甸的,秦小姑姑壓得一屁股坐下才穩住了身子。也幸好沒摔著這個肉坨,不然老爺子肯定以為她故意摔他的重孫。


    書房裏,老爺子調整台燈亮度,低沉道:“現在可以說點真話了嗎?”


    他調轉台燈底座,把燈射向秦湛。


    秦湛晃眼,下意識抬手擋住光,然後一屁股坐在桌角,把燈關了:“這是審犯人的,爺爺是把我當成偷心犯人了嗎?”


    當著那麽多賓客的麵,主動說給霍太太金鐲子。


    不管當時的理由多正經多嚴肅,在喜歡編排緋聞的人眼裏,這是“撩”,秦公子借著報恩撩霍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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