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褲往上撩起,露出大片結實肌肉,再往上就是腿內側。


    喬景澤忽然拘謹起來,皺了皺眉,摁著褲子不動了。


    以前穿著泳褲到處晃蕩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也不是沒在範文欣的麵前展示過。


    可她沒興趣。


    但這會兒,被她直勾勾盯著,他難以自製了。


    喬景澤輕咳一聲:“別看了。”


    說著就要將褲腿往下拂,範文欣撥開他的手,捏著褲腿往上推:“別亂動,燙傷比刀傷還要難養,這淩昭怎麽沒輕沒重的,要是再往裏麵一點,燙到……”


    她突然住嘴,錯開眼睛。


    喬景澤是正常男人,喜歡的女人盯著他的腿內側看,溫熱的唿吸吹著皮膚,怎麽可能沒點反應。


    好在內褲包裹性好,沒太難看。


    範文欣打開藥膏蓋子,把藥丟給喬景澤:“你自己上藥。”


    喬景澤淡笑一聲,擠出藥膏往燙傷處抹,一邊悠悠道:“如果是霍奕修,你會給他上藥嗎?”


    範文欣看他一眼:“上。”


    喬景澤扯著唇笑得懶懶散散,意味深長道:“那就給他上點藥,又如何?”


    ……


    淩昭的店鋪在裝修中,她一個人忙碌,不讓別人摻和,至於霍奕修,她盤下鋪子後,他就沒再說一句話。


    好像坐實了他那話,隨便她怎麽折騰,隻要她不跟他鬧。


    淩昭幹得熱火朝天,但裝修這件事,就必須要有個能說話,鎮得住裝修工的人。


    虞央自告奮勇來幫忙,她叉腰指揮工人的樣子,真像會冒煙的茶壺。


    淩昭遞給她一根冰激淩,給嗓子去去火。


    許夫人來了,看到裝修了一半的店鋪,說淩昭隻顧著這攤子,不跟她們一起玩兒,很沒意思。


    虞央在職場裏混,眼神也練得毒辣了,她看出來,霍奕修讓淩昭跟這些貴婦們打交道,是要她打入貴太太們的圈子,就像杜老師、範文欣以前跟閔太太她們玩得好一樣。


    不同的圈子,不同的利益圈。但有一點,霍奕修想抬淩昭的身份。


    虞央讓淩昭去陪許夫人喝茶,裝修這邊她盯著。


    淩昭也不好讓許夫人白走一趟,要給她麵子,便跟著她走了。


    許夫人又是去戲院看戲。


    幾個太太們已經到場,看到淩昭,目光微微飄忽幾下。許夫人給她們使眼色,那些太太們笑嗬嗬的,像什麽事都沒有。


    戲台上演的是王寶釧與薛平貴的故事。


    許夫人握著小錘子,又一下敲一個山核桃。


    “我要是王寶釧,讓我吃十八年野菜等男人迴來,瘋了吧。那男人還帶著別的女人迴來了,我拿這榔頭敲他腦袋!”


    許夫人快人快語,淩昭卻覺得她未必做得出來這種事。


    有些話也就是嘴上逞能。


    夫妻那麽多年,感情或許沒有以前那麽深厚,但利益牢牢綁定在一起了,權力與財富在手,那個男人不在,財富與權力都縮水了。


    許夫人問她:“如果你是王寶釧,你會吃十八年野菜,等男人迴來娶你嗎?”


    後麵一個太太搶先說:“霍太太她會的。”


    原因不用詳細說,再場的人都懂。


    一個啞巴,能嫁給健全人做老婆就已經很好了。那個人可是霍奕修啊,聽說學生時期就特別聰明,那馬校長靠著他,招收了多少優秀學生!


    那些學生後來進入各行各業,成了領軍人物,最後不都是馬校長的人脈網?


    以前就聽那馬太太吹,說有一個學生是知名連鎖酒店ceo,他們一家子不管國內國外,隻住那家酒店,從來不用花錢,好吃好喝招待著,當地旅遊隨便玩。


    淩昭能嫁給霍奕修,何止是高攀,是祖墳冒青煙。


    別說讓她等十八年,讓她等八十年都得等下去。


    嫁給普通人,她能有現在的地位嗎?能被人尊稱一聲霍太太嗎?


    淩昭垂著眼皮,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慢吞吞的摳核桃肉。


    別人替她迴答了,那就是吧。


    反正她的迴答不重要。


    許夫人看那位太太一眼,再看了眼淩昭,笑了笑:“嗯,霍總他君子有諾,是個值得等的男人。”


    大家都知道霍奕修寵妻,不介意別人說他娶了個啞巴,以他的條件,其實高門貴女也是願意下嫁的。可他寧願白手起家,不沾貴女們半點兒好處。


    現在還有多少男人有這個骨氣?


    眾人嘖嘖附和許夫人的話,卻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霍總要真那麽好,紫清園怎麽讓別的女人住進去了?許夫人你問她,她這個正兒八經的霍太太,住哪兒去了?”


    許夫人臉色微微一變,輕咳一聲,讓她閉嘴。


    範文欣入住紫清園,淩昭卻住文華酒店的事兒,前幾天就在上流圈子裏傳開了。


    看熱鬧的貴人們都在說,那啞巴太太可憐,被趕出來了也沒敢鬧騰。她也不敢跟霍奕修鬧,隻能一心撲在那店鋪上麵,連跟太太們交際都免了,不就是嫌丟臉?


    還有人說,之前啞巴太太宅在家裏,現在出來開店,明擺著夫妻情變,霍總給幾百萬打發她,不許她跟那範文欣鬧。


    還有人說,那範秘書天天跟霍總在一起,出差都跟著,能沒點兒事情嗎?就連參加宴會,那範秘書的一身行頭比霍太太還貴重。


    這兩人早就好上了,淩昭隻是個遮掩,霍奕修礙著名聲不好離婚。範文欣這次病得嚴重,霍奕修心疼了,放在家裏自己親自照顧,把礙眼又沒用的啞巴太太趕出門。


    許夫人瞅著淩昭,滿眼同情,把小錘子遞過去,還在桌上放了個山核桃,讓她敲。


    “別聽她們胡說八道,霍總那麽疼你,你沒在住在酒店,是不是?”


    淩昭望著那圓圓的山核桃,卻在碎殼裏挑挑揀揀,在桌上拚出來幾個字:酒店。


    許夫人歪著頭看了眼,歎了口氣。


    她本人已經證實,那麽外麵的傳言就是真的了。


    幾個太太這時候一個個找理由離開,看淩昭的眼神不像之前那麽平和,而是輕視,不屑,是高高在上的人看低等人的鄙夷。


    在她們眼裏,淩昭之所以能夠跟她們坐在一起,是因為霍奕修。


    但她隻是個棄婦,真正掌握了霍奕修的人是那位範秘書,那麽她們就沒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跟一個沒用的啞巴坐在一起,掉價。


    這個圈子裏的人,就是這麽現實。


    淩昭看著空了的座椅,桌上的茶還在冒著熱氣。


    她淡然笑著,看向還坐著聽戲的許夫人。


    許夫人喝了口茶,慢悠悠說道:“霍太太,這戲沒意思,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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