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範賢還來府上說一通。


    今日早朝上,陛下就任命範賢徹查春闈舞弊一案。


    李辰澤心說,不愧是父皇,一直在給範賢鋪路呢。


    畢竟昨日範賢來了一趟他的府邸,之後就進宮去麵聖,依著範賢那不依不饒的滿腔熱血,他應該是主動請求要徹查這春闈舞弊。


    倒真是個充滿精力的人。


    李辰澤垂著眼簾站在原位,雙手含蓄的插在袖子中,一副旁聽又略顯走神的神態。


    吵吧,鬧吧,這朝堂上一直都是陛下的一言堂。


    李辰澤忽然就想著,這早朝能不能改個時間?


    最近漫兒嗜睡,早上他起床都不會醒了,以前就算他再輕手輕腳,漫兒都知道他離開來上早朝。


    哎,這兩天漫兒都不讓碰她了。


    李辰澤又有點後悔,才新婚呢,怎麽就那麽快就要了孩子讓漫兒有了身孕。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信了爹的邪,在大晟時爹和娘還有師傅都說努力點。


    他確實是努力了,就是難受的也是他自己。


    越想李辰澤越覺得鬱悶,一口鬱氣就從嘴邊輕歎而出。


    在這個已經安靜下來的朝堂上,這聲輕歎輕飄飄的就打破了沉默。


    慶帝一個眼神甩過來,“李辰澤,你又在歎什麽氣?”


    李辰澤,“......”


    他隻能出列來到殿前,一臉愁容,“迴父皇,兒臣是在想如何能減輕害喜症狀。”


    慶帝眼角直抽,他就不該點名!


    一眾文武百官也是無語,“......”


    自從二殿下大婚之後,每日早朝上這位二殿下都是這般不問不顧的姿態,還頻頻走神。


    被陛下點名也隻是隨便附和,當真沒有了以往那位二殿下的城府和精明。


    其實已經有不少人發現了一點,以往二殿下麵對陛下多數情況自稱臣,也稱唿陛下為陛下。


    如今二殿下多數情況都是自稱兒臣,稱唿陛下為父皇。


    以前是君臣之道,如今是父子之情。


    李辰乾隻覺胸口堵得不輕,他很想衝著李辰澤咆哮:二哥,說好要爭的!你現在把我一個人撇下算什麽二哥啊!


    李辰儒眼觀鼻鼻觀心,哎,其實他也不想上這個早朝。


    還不如在軍中練操,光是站在這朝堂上就覺得渾身不自在,還要看百官們唾沫橫飛。


    話又說迴來,他的軍權都被卸了,如今也沒個實權和職位,其實可以不用上這早朝的,那為什麽父皇非要讓他一起殿前旁聽?


    已經解除禁足的李辰逸這會也在朝堂上,一邊在心裏腹誹父皇偏心範賢,一邊又在罵罵咧咧李辰澤。


    這個二哥雖然是個人,可越來越狗。


    年關之前他就向父皇請求大婚,如此這春闈都過了,也不見父皇確定大婚日子。


    看看二哥這婚後的幸福樣子,二嫂都有身孕了。


    莫不是非得等到二嫂生完孩子,他才能盼來這大婚之日?


    李辰逸在心裏又罵咧了慶帝幾句,這老陛蹬不想放權,還非要扶持栽培範賢,殊不知這般栽培才是為自己培養一個心腹大患。


    不過若不是他知曉劇情,清楚自己這位父皇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恐怕也會如二哥一般吧。


    想到這,李辰逸的好心情也沒了。


    “行了,散朝。”


    慶帝一揮手,倒是真不想再看著朝堂上自己這幾個兒子的神色。


    一個個的看了就煩心,還不如迴去製作弓箭強。


    朝會散場,李辰澤一改在朝堂上那懶洋洋,腳下步履生風,匆匆出了大殿。


    李辰乾在一旁幽幽的吐槽,“隻有下朝的時候才能看到二哥這般精神啊!”


    路過的李辰儒憋著笑,“太子殿下,你也可以的。”


    調侃了這一句,李辰儒就快步離開。


    李辰逸慢悠悠的靠過來,“三哥,我們兄弟二人也好久沒聚了,不如等會來我府上一敘?”


    李辰乾眸光微動,憨笑道:“好啊,那一起走?”


    ...


    這邊,離開的李辰澤來到了淑貴妃宮殿。


    他這次來就是問問自己母妃害喜症狀該如何應對這些問題。


    淑貴妃還是像以前一樣,捧著一本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就連李辰澤來了也隻是看了一眼,說了一句簡單的三字話:“你來了。”


    李辰澤早已經習慣了她的漠然冷清,開口就道:“母妃,當初你懷有我時害喜症狀嚴重嗎?


    若是不嚴重,可有緩解減輕害喜症狀的法子?”


    淑貴妃從書頁麵中抬起頭,目光有些茫然的看向他,“想吃什麽就吃,想做什麽就讓她做,保持心情愉悅。”


    李辰澤,“......”


    這和漫兒說的話也沒什麽差別,他便起身,“那孩兒下次再來看你。”


    目送著李辰澤離開的背影,良久後,淑貴妃發出一聲長歎,“哎——”


    ...


    日子如轍。


    範賢已經展開調查,當賀宗緯帶著一個女子找上門時,範賢才驚覺出一身冷汗。


    他恍然想起,當時去端王府時桑漫說過的她的栽贓嫁禍,便是安排死士鬧出人命,如此便能一網打盡!


    眼下,聽著賀宗緯和那女子的陳述,範賢怎能不驚,怎能不恐?


    合著那次桑漫的隨意一說,卻是已經給他提了醒。


    有人在借著賀宗緯和這女子的手,來將舞弊營私者一網打盡。


    範賢腦海中閃過兩張臉孔,李辰逸和慶帝。


    但隨著這個哭冤女子指認林相時,範賢就知道這起事件的背後是慶帝在操控。


    李辰逸本就對未來發展軌跡有所了解,他知情,且在知情之上他應該會添油加火。


    然這些都是其次,讓範賢更加驚懼的是,桑漫!


    她一直都是隱藏得最深的那一個!


    早在那日皇家別院,桑漫向他提起挖林相去大晟時,桑漫似乎就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局麵。


    範賢甚至在懷疑,難道這一切躲在幕後操控的一直都是桑漫?


    慶帝和李辰逸都是被她算計在內的棋子?


    要知道此次配合他主持春闈的禮部尚書郭征,便是二殿下麾下一員。


    若是有人偽裝謝必安,那郭征又為何會配合呢?


    事情的發展越發撲朔迷離,範賢已然頭腦混亂,他決定去見見林相。


    而此時的端王府,卻迎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


    剛是午休時,桑漫在用過午膳後散了會步,便迴了房午憩。


    李辰澤打算趁著這個時間,處理一些瑣事。


    範無救就把人領了進來,“殿下,葉小姐前來求見。”


    看見一身紅衣的葉靈兒,李辰澤眉頭一挑,“你居然主動來王府求見我,說吧,是有什麽事。”


    葉靈兒視線中並沒有看見桑漫,她也道不清楚心裏是什麽滋味。


    隻是看向李辰澤時,眼中情緒很是複雜,還毫不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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