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閣樓出來,桑漫有些困了。


    她用手遮住打了個哈欠,“李辰澤,我困了,走了,我們迴家。”


    李辰澤跟著起身,“今日就到這吧,大哥,範賢,下次再聚。”


    都知道桑漫有身孕,這孕婦本就容易疲乏,見桑漫這會已經耷拉著眼皮,一看就是疲乏之態。


    桑漫一手挽住李辰澤手臂,將頭靠過去就有些迷迷糊糊了。


    李辰澤無奈,隻能將她抱起來,轉眼間就出了別院。


    謝必安一見他們出來,連忙放下馬凳,李辰澤輕聲道:“迴府。”


    謝必安駕著馬車就走,今日主子先是進宮見淑貴妃,午飯也吃得晚,還被長公主氣了一頓,中午都沒午憩,就又來了這皇家別院。


    這可真是對孕婦不太友好。


    迴到王府時,桑漫已經睡著了。


    李辰澤動作輕盈的將她放在床榻上,在床榻邊靜靜的坐了一會,這才起身出了寢殿。


    ...


    卻說皇家別院。


    在端王夫婦走後,李辰儒也牽著騾子載著北齊大公主離開,兩人有說有笑,倒也讓人心生羨慕。


    隨著禹連月也乘坐馬車離開,範賢看著一臉落寞的葉靈兒,拍了拍婉兒的手臂,“我晚些時候再過來。”


    還要去端王府拿藥,不過得晚些時候去了。


    說完這話,範賢便也出了別院,隻剩下林婉兒和葉靈兒。


    林婉兒輕聲一歎,“可有說上話?”


    葉靈兒搖頭,“以往倒是毫不避諱就能隨便說點什麽,今日麵對他,我卻什麽都話說不出口。”


    “婉兒,他看起來很幸福很快樂,不同於那次在別院一見,我能明顯感覺到他好像變了一個人,從裏到外。”


    其實不止葉靈兒感覺到了,林婉兒也感覺到了。


    但林婉兒懂這樣的感受,那是因為有那麽一個人,能讓人心甘情願做出的變化。


    林婉兒問:“那你打算怎麽做?”


    葉靈兒苦澀一笑,“若我是漫華公主,我定然也不想讓另一個女人來分享他的愛。”


    “就這樣吧,也許隻是即將得到,但又突然失去,是我自己沒有理清楚這份情感。”


    “謝謝你,婉兒,以後你不用特意為我做這些,我自己想得清楚的。”


    林婉兒沒再多說,望著這空蕩的別院,牌桌上的牌九還沒有收拾。


    似乎前一刻的歡笑都如一場虛幻,此刻的寂寥顯得那般濃鬱。


    ...


    燕王府。


    範賢帶著王起年來了,一則是答應了給桑漫方便麵,二則便是來探探。


    他離開京都這些時日也確實很久沒來了,一進府裏,範賢就發現今日的燕王府比以前要安靜不少。


    外院的護衛也多了不少,而內院的護衛反倒少了些。


    看來長公主確實在燕王府,李辰逸究竟是什麽時候和長公主勾結在一起的?


    範賢不得其解,正想著,李辰逸帶著那位白衣絕色侍女來了。


    李辰逸問:“範賢,你這次突然來府上找我是有什麽事?”


    範賢笑道:“這不是才從大晟迴來,想著許久沒來你這裏了,過來看看,順便拿點吃的。”


    李辰逸無語,“合著我這裏成了你進貨的地方?”


    範賢便說:“咱倆誰跟誰,你就說你給不給吧。”


    李辰逸翻了個白眼,“我能不給嘛?”


    話是這麽說著,李辰逸給範賢倒了一杯茶,“你這次接下了春闈大事,你可要當心了,這春闈裏麵的彎彎道道可多了。”


    範賢挑眉,“你是說有人故意設下陷阱?”


    “畢竟朝堂上派係分明,你這次主持春闈也算是這次科舉所有參考學子的座師,你是朝中重臣,這一批學子可都是以你馬首是瞻。”


    範賢思索不語。


    李辰逸又道:“不過你也別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謹慎點就行。”


    話鋒一轉,他轉移話題,“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一直派人在探查範思哲和海棠朶朶的消息。


    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倆確實被關在東夷城中,其實我有一點想不明白,雲之藍抓他們兩人,還一直關押著的用意。”


    “聽聞海棠朶朶失蹤的消息,北齊大宗師苦荷就派出了他的弟子狼桃四處探聽尋找。”


    “那畢竟是大宗師的關門之徒,還是北齊聖女,她失蹤這幾月倒是真影響了不少局勢。”


    範賢就說:“那狼桃我和他交過手,如果他真能找到海棠朶朶,範思哲也就被找到了,有人幫忙找還不好?”


    其實是他自己沒什麽頭緒,他現在還不能分辨李辰逸和桑漫這兩人到底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


    在這種牽扯複雜的局勢中,輕信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遭受萬劫不複。


    範賢順勢問道:“對了,我聽說在我離京後你遭到了刺殺,可知道是什麽人做的?你沒受傷吧?”


    李辰逸擺擺手,一臉淡定笑容,“不過是上不得台麵的刺客。”


    看來是知道刺客來曆,且根本就不足以讓李辰逸認真對待。


    李辰逸,“皇家別院的聚會怎麽樣?你這是結束聚會直接就來了我這?”


    範賢點頭,“婉兒閑著無聊,本想聚一聚一起推推牌九放鬆下,不過端王妃有身孕在身,也沒玩多久就散了。”


    李辰逸笑問:“看來你和我那二哥夫婦相處得不錯,也是,跟著一路去了大晟,相處的時間多,該是對他們有了深一層的了解。”


    這種明顯的試探,範賢當然能看出來。


    他隻是掛著一貫嬉笑,“以往那些恩怨,權當是皇權爭鬥的手段,畢竟沒有不死不休,比起我對二殿下的了解,你應該更清楚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你也別拿這些話來試探我,李辰逸,我不管你要做什麽,要怎麽去爭去搶,我們是朋友,但也別過了我那條底線。”


    李辰逸頓時好笑,“還說我更了解二哥呢,你現在是聽不得關於他的一點話啊。”


    “範賢,我說過,你的敵人不是我,如果二哥真的放下了,打算抽身了,那我的敵人也不會是他。”


    “但你也說了,皇權爭鬥,豈是說抽身說不爭就能抽身不爭的?”


    “二哥的黨羽太多,你別忘記了,你手上還在調查的貪腐一案,二哥和姑姑走私北齊多年,這是事實。”


    範賢算是看明白了,若不為他所用,那別人也不行。


    他從入京都起便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各方勢力都想要拉攏甚至拿捏他這顆棋子。


    李辰逸也不例外。


    隻是比起以前那相談甚歡的老鄉之情,此刻的李辰逸卻顯得鋒芒畢露。


    是因為做足了準備打算放手一搏?


    還是,已經挖好陷阱等著他,甚至更多人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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