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快要被他這番話氣得背過氣去,玩偶館裏的沈阡也快要被顧江野突如其來的話羞得滿臉通紅。


    “你......你怎麽說這種話......”沈阡連頭頂支著的白絨絨貓耳朵都羞成了粉色,整個人仿佛剛從蒸鍋裏拎出來,熱騰騰濕漉漉的,“我不會對你不敬......”


    顧江野揉著小貓的耳朵,觸肢則鋪展開來,編出一個“喜”字,“怎麽,你不想做我的新娘嗎?”


    “!!!”沈阡整個人都是一震。


    “......想的。”良久,他低垂著眼,連眼尾都紅了,整個人仿佛從熱水裏撈出來的一樣,依舊要低低開口,怕顧江野沒聽清,又加大聲音再次應了一句,“想的。”


    顧江野的惡劣性子卻上來了,他一邊揉著小貓咪的滾燙的耳朵,一邊明知故問,“想什麽?說出來我才能知道啊,對不對?”


    小貓咪的爪子抓緊身下的布料,近乎痙攣地扯著,幾乎要把柔軟的布料撕破,在某個瞬間,貓爪又猛地掙開,仿佛一絲力氣都承受不住了,軟軟地癱了下去。


    眼前一片白光,沈阡抖著嗓子,幾乎是哭著說,“想,想做你的......新娘......”


    玩偶館內情誼湧動,喜神廟內卻暗藏危機。


    老人尚未來得及勃然大怒,“沈阡”已經悠悠然轉移了話題,話語中恰到好處地融入了幾分好奇,仿佛他隻是一個來自大城市的旅客,無意間被鄉間逸事所吸引,隨口一提,靜待下文。


    “聽徐嫂說,你們鎮上鬧鬼,都是來這兒求喜神娘娘鎮壓的?”


    聞言,老人的麵容忽地變得複雜起來,眼角的皺紋與嘴角的抽動交織麵,就像是歲月的風霜在他臉上刻下了無數條隱秘的河流,每一條都承載著過往的沉重與哀傷。


    他的雙眼似乎穿透了眼前的煙霧,迴到了那些被陰影籠罩的日子,聲音也因此而低沉了幾分,“隻不過是世事無常,人心惶惶,哪有什麽神神鬼鬼的。”


    “沈阡”裝作無知無覺,笑著說:“也是,你們鎮子成天都在辦喜事,看著就熱鬧喜慶。況且撐船帶我們幾人過來的艄公也說,你們這兒活水環繞,聚財聚福源,看風水就不像是會鬧鬼的樣子。”


    老人沉默良久,手中的泛黃紙張輕輕滑落於塵埃之中,伴隨著一聲悠長而沉重的歎息,“唉,真是造孽啊。”


    簡單的幾個字,卻如同重錘,敲響了空氣中隱秘的漣漪。


    紅發男人與幹瘦男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屏息凝神,身形不自覺地向前微傾,耳朵如同捕風的鷹隼,渴望捕捉即將溢出的每一個字音。


    然而,老人卻仿佛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麽,硬生生地將即將傾瀉的話語扼於喉間,留下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靜默。


    “沈阡”繼續追問,“老伯,是鎮上出了什麽事嗎?”


    老人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難辨的情緒,緩緩道:“能出什麽事?咱們這紅白鎮素來安寧祥和,又有喜神娘娘庇護左右,怎麽會出事......怎麽能出事?”


    “咦?”“沈阡”的語調中帶著幾分刻意的驚訝,他緩緩起身,退後數步,轉身之際手指悠然一指,引向那間幽深的耳室,\"那麽,那些棺木又是什麽意思呢?\"


    六具棺材,宛如鏡中倒影,無一絲偏差地並列而置,漆黑如夜的表麵與這滿室血紅的喜慶氛圍形成了鮮明對比,如同暗夜中的孤星,刺眼而突兀。


    幹瘦男人此刻恍然大悟,“沈阡”之前燒紙的舉動,根本就不是他口中說的給故友傳遞訊息,實則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接近,意在從老人嘴裏套取出更多隱秘。


    這人的話果然一個字都不能信!


    “沈阡”不依不饒,“老伯,那棺材裏的都是新死的人嗎?之前聽說新娘嫁到夫家時要帶著棺材,那這喜神廟裏的棺材,又是給誰準備的啊?”


    老人聞言,眼角的溝壑仿佛被歲月之手又加深了幾分,他緩緩放下手中那疊黃紙,顫巍巍地扶著腰身站起,那雙深陷於層層皺紋之中的眼眸,仿佛要透過皮肉看到靈魂。


    片刻的靜默後,老人咧開幹癟的嘴角,發出一陣如同老舊風箱般低沉而沙啞的笑聲:“嗬……嗬……依咱這兒的老規矩,魂靈在此停駐七日,便算作是這鎮上一員了。成了鎮上人,便是有了歸宿,便是能嫁出去的好閨女了……”


    幹瘦男人猛然間抬起眼簾,目光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駭然。


    隻見對麵老人的臉龐,原本布滿歲月痕跡的粗糲肌膚,竟如同被無形之手輕輕撥弄,一層層剝離,剝洋蔥一樣露出了下方斑駁的青黑肌膚,色澤暗沉,宛如古老雕塑褪去表麵色彩後顯露出的銅鏽斑痕,透著不祥與詭異。


    “快逃!”他幾乎是本能地低吼出聲。


    話音如同驚雷劃破沉寂的空氣,還未完全消散,他已如離弦之箭般,身形一轉,疾衝向門口。


    下一秒,屍肉腐爛的惡臭撲鼻而來,老人全身的皮囊都開始蠕動,仿佛皮下有什麽在一寸寸地爬著。


    已經被撐得透明的皮膚炸裂,肥碩而臃腫的蟲子從他的皮膚下鑽出,在淌著黃黑色濃水的腐肌爛肉間鑽進鑽出。


    數不清的蟲子從老人的口鼻中湧出,浪潮般頃刻便爬滿了他的全身。


    “劈裏啪啦”


    是無數蟲子掉在地上的聲音。


    眾人急忙往廟門口衝。


    紅發男人一隻腳已經跨過門檻,最先看到外麵的景象。


    他猛地一顫,仿佛是遭遇了不可名狀之物的突襲,身形疾退,眼中滿是驚愕之色,手指顫抖地指向門外,聲音因震撼而支離破碎:“你……你們快看!那……那是什麽?”


    幹瘦男人緊隨其後,順著他顫抖的手指望去,隻見喜神廟外,濃霧如潮水般洶湧,將世界染成了一片混沌的灰白。


    在這朦朧之中,一道道模糊而沉重的身影,宛如古老傳說中的幽靈,緩緩穿梭於霧靄之間,它們似乎被無形的力量牽引,正一步步逼近。


    最近的一道身影已近在咫尺,僅五步之遙,足以讓人窺見其真容——一尊身著褪色喜服的雕像,歲月在其身上刻下了斑駁的痕跡,唯有那張臉龐,依舊保持著初塑時的鮮亮,紅白相間的色彩勾勒出一張既喜慶又詭異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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