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載光陰,猶如白駒過隙。


    憶往昔,我乃桀驁不馴之少年,為赴軍旅,提前行冠禮,肩扛重任,身披鐵衣,為國遠征。


    未曾料想,轉瞬之間,我竟也步入了追憶往事的年華!


    迴首這七年征程,我無怨無悔。


    於人生緊要之處,我毅然做出了兩個抉擇,此二者,乃我永生不會後悔之決定。即便時光倒流,我亦會堅守如初。


    南山之巔,冬雪皚皚,群峰披銀,山穀幽靜,美不勝收。然而,刺骨之寒意,亦令思念之人倍感淒涼。


    神木書屋之內,茶爐水壺咕嘟作響,暖意融融。


    陳老先生放下手中書冊,凝視著托腮沉思的女徒弟,眼中滿是關切。這孩子,的確清瘦了許多。


    “看來,霍將軍被困朔方,若要相見,唯有你前往探望。”


    師父的話語,如春風拂麵,溫暖我心。


    我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卻又猶豫不決。


    正當我欲開口之時,師父又笑道:“為師活了這麽大歲數,卻從未踏足朔方。


    邊塞大漠,神往已久。


    能與你一同前往,共賞風光,亦是人生一大樂事。”


    聞此言,我眼眶濕潤,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師父,多謝您願陪我同行。


    否則,我一人麵對未知之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我哽咽著說道。


    師父笑得更歡了,“傻孩子,有為師陪著你,你還怕什麽呢?我們一同前往朔方,共曆風雨,豈不快哉!”


    我低下頭,心中卻已翻湧如潮。


    在師父的話語中,我找到了前行的勇氣。


    此行不僅是為了看望他,更是為了與他並肩作戰,共創輝煌。


    我心中暗誓:從此,我將留在他的身邊,與他共赴國難,生死相依!


    昔日傳聞,有女媧羲皇之上古時代,彼時之世,夫婦之倫尚未萌生,男女之情狀,今已無從稽考。


    然自軒轅黃帝以降,塵世之中,夫婦之道已赫然確立。


    依《易經》之旨,夫婦之道遵循“恆”卦,蓋因“夫婦之道,恆久不已,故受之以恆”。


    戀愛之道,則寓於“鹹”卦之中。


    自兩情相悅,至互許終身,鹹卦翻轉,即為恆卦。


    易經之中,由鹹至恆,聖人闡述諸多奧義,論及恆久不渝、由熱烈至清醒、男主外女主內、共同擔責之道……然,關於正室側室之製,卻未見於鹹、恆二卦之中。


    此乃因人倫夫婦,本不涉及此等情形,唯富貴中人,方有此等糾葛。


    然則,易經廣大悉備,窮理盡性,於另一卦中,亦談及此道,即“歸妹”卦。


    歸妹,字麵之意為嫁出妹妹,源自商代君王帝乙嫁妹之典故。


    此卦之中,涉及滕妾之製。那麽,聖人於此卦中,又有何高見呢?


    當年周公演卦,必已洞悉此製之隱患與問題,故為歸妹卦所撰卦辭為“征兇,無攸利”。


    及至孔子為此卦撰象辭時,先讚其對於繁衍子孫之意義,然至最後一句,終暗示此婚姻之結局不妙:“征兇,位不當也;無攸利,柔乘剛也”。


    由此可知,正室側室之製,初或出於繁衍後代之需,然演變至後,更多乃因人心貪欲、世道染汙所致。


    曆代以來,無論宮廷民間,妻妾之爭之禍患層出不窮,影射人性之善惡,甚至影響曆史之演進。


    即使如周公、孔子般先知先覺之聖人,亦僅能指出此婚姻之不妙之處而已,對此製度並無實際之解決辦法。


    連聖人都束手無策,一個年輕女子又能有何辦法呢?


    建華自幼便知聖上一直有意讓霍去病尚主,然而她過去與霍去病一樣,對此並無過多想法。


    建華並未將此視為難以逾越之障礙。


    她深信,隻要己方立場堅定,聖上亦不能強人所難。


    昔日迴絕衛公主之事,所難非在於迴絕本身,而在於如何在迴絕之時,仍能為聖上保留顏麵。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甘泉宮事件驟然而至。


    雖最終太子得以保全,但霍去病卻付出了慘重代價,失去了與聖上談判之籌碼。


    如今,聖上意圖通過聯姻來控製他,而他已無力掙脫此困境。


    大半年來,盡管霍去病在來信中從未與她商議此事,但建華已洞悉天子之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古禮之中,天子或諸侯嫁女,常以同宗之女為滕妾。


    你身為宗室之女,按照陛下之安排,你的地位或許將類似於古時的滕妾……”


    在鹹卦翻轉為恆卦之時,她已下定決心,將遵循恆卦之義,直麵所有考驗。


    包括他可能陣亡於戰場,以及他已有姬妾的現實。


    然而,她萬萬未曾料到,還會有這樣一條考驗:不能做他的正室夫人,隻能屈居為卑微之側室!


    在霍去病看來,此事絕無商量之餘地,因他不知自己如何能過此種生活。


    他堅信,若陛下不欲逼出人命,便應放棄此念。


    然而,建華自幼隱修,心性既非霍去病那般剛強決絕,亦非尋常女子遇到此事時那般慌亂無措、心碎腸斷。


    她深知,遭遇何事非己所能決定,但持守何種心誌則完全取決於自己。


    如今,她在愁腸百結之中,仍未失去心中之清明。


    她反複思量,終覺兩人能在一起比什麽都重要。


    他們若能在心中以恆卦自持,則比形式上的夫婦更為重要。


    在收拾行囊時,她已做好了不再歸來之準備。


    她黯然神傷地與南山的一草一木默默告別。她在此地修行了十多年,未曾料到今日竟未待六禮便要出嫁。


    有好幾次,她想鼓起勇氣將自己的打算告訴師父,但每每臨到開口又猶豫了。


    “師父、叔父、師兄弟們對我厚愛有加,而今我卻不待六禮而嫁,這個歸宿豈能不令他們傷心!


    還有這些天真的孩子們,我又該如何向他們解釋我的處境和決定呢?”


    唯一可安慰的是,她的雙親已然離世,不會再為她所受的委屈而心痛。


    盡管她未曾如尋常女子那般,哭得肝腸寸斷,但每當夜深人靜,獨坐燈前之時,她心中的酸楚卻難以抑製。


    在那些默默流淚的時刻,她隻能自我勸慰,試圖讓自己的心放寬一些:“這一切,確實是對你的不公,但若沒有他的出現,你或許早已被送去和親,成為單於的妻室。


    那麽,是做單於的正室所受委屈更少,還是作為他的側室更為不堪呢?你應當將自己視為受恩深重之人,這份恩情無以迴報。


    今生已然許給了他,無論前路如何,你都要陪伴在他身旁。


    既然已知此中之苦,那麽來生,願你再不受此等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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