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飯點,有沙彌在門外喊道:“唐長老,齋飯已經備好,請長老隨我去齋堂用餐。”


    敖烈對唐三藏說道:“我這副模樣多有不便,就不去了吧!”


    她有修為在身,就算不吃東西也沒多大影響。


    “也好,你就在房間裏休息吧!”唐三藏轉頭看向小蘿莉,問道:“悟空,你呢?”


    小蘿莉嘿嘿一笑:“我正好去看看那個蛤蟆精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唐三藏兩人出了房間,跟著那沙彌去了齋堂。


    齋堂共七張桌子,左右六張桌子都坐了四人。


    總計二十五人,皆是觀音禪院的出家人。


    第七張桌子,放在齋堂最靠裏的位置,金池長老端坐其中,早早便在等候。


    “粗茶淡飯,招待不周,還望唐長老勿要嫌棄。”金池長老招唿兩人入座。


    唐三藏笑著迴應道:“金池長老哪裏的話,我西行多日,風餐露宿,已是許久沒吃上過一碗熱乎齋飯了,你切勿言說招待不周。”


    尋常僧侶不食葷腥,因此觀音禪院的齋飯,就是幾碟自己種的青菜,一碗白米飯。


    放在這個時代,禪院齋飯雖看似廉價,但事實上已是小康家庭的生活水準,唐三藏自然不會嫌棄。


    飯桌上,金池長老與唐三藏相談甚歡,互相提出了一些在佛法上的見解,皆是露出受益匪淺的模樣。


    “我觀唐長老佛法之高深絲毫不在我之下,又有西天取經之大誌,怎會連件袈裟都無?”金池長老驚訝道。


    唐三藏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著,雖隻有一件樸素僧袍,但看著並不寒酸,於是笑道:“可是有何不妥?”


    對於佛門弟子而言,袈裟代表著一種身份象征,隻有尊貴的寺廟住持,或者德高望重之輩,亦或者佛法高深之人才有資格穿戴。


    金池長老理所應當的說道:“我佛門高僧,豈能穿著如此單薄!”


    “老僧我一心向佛,無欲無求,但卻有一缺點,就是喜好收集袈裟,今日與唐長老一番論道頓時醒悟自身已是犯了貪癡二戒。”


    “為表謝意,我願以袈裟相贈,還望你莫要推辭。”


    這位幹瘦老僧十分真誠的說道。


    唐三藏連連拒絕,表示不妥。


    金池長老責備道:“莫不是覺得我觀音禪院寒酸,拿不出什麽好袈裟?配不上你?”


    “覺明,你帶上幾個師弟,去我的禪房,將我珍藏的袈裟悉數拿來!”


    覺明和尚點頭稱是,帶著五個沙彌匆匆離去。


    一盞茶的功夫,六人帶著六個托盤去而複返。


    隻見每個托盤上麵都擺放著一件精心折疊的袈裟,皆是做工精細,華貴異常。


    幹瘦老僧得意起身,來到托盤麵前為唐三藏介紹道:“這件袈裟乃是蠶絲袈裟,由一萬三千零七根蠶絲編織而成。”


    “這件為蛛絲袈裟,由一百八十隻蜘蛛吐絲織布,十二位能工巧匠縫製而成。”


    “這件就更了不得了,乃是我觀音禪院前代住持所留,雖材質比不上前兩件,但意義非凡。”


    ……


    一一介紹之後,金池長老笑問道:“如何,可有看上眼的?”


    唐三藏還是拒絕道:“這些袈裟都太過貴重,與我並不合適。”


    “唐長老自東土大唐而來,見慣了奇珍異寶,想來是看不上我的這些收藏。”金池長老歎氣道。


    唐三藏還未接話,小蘿莉孫悟空已是忍不住插嘴道:“你說的沒錯,這家夥還真看不上你的收藏。”


    “區區凡俗袈裟還敢拿出來擺弄,簡直丟人現眼。”


    “哦?”金池長老不信道:“我這些袈裟不論哪一件都是世間僅有,難道唐長老還見過比這些還珍貴的袈裟嗎?”


    “這些袈裟都是世間珍品,小僧不敢妄自菲薄。”唐三藏客氣道。


    他側身瞪了一眼小蘿莉,示意她不要多嘴。


    可齊天大聖孫悟空豈會受他威脅,當場用清脆的聲音,賤兮兮的語氣拆台道:“老頭,你可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就是看不上你的這些垃圾而已。”


    “他何止是見過更好的袈裟啊!他還穿過!那袈裟還就是他的!現在就在行李裏呢!”


    四周沙彌頓時議論紛紛,皆是直言絕無可能,言說小蘿莉胡說八道,說大話。


    金池長老對此也是不信,臉色一陣變化,已是有了怒氣:“唐長老,你這弟子莫不是為了羞辱我說的大話?”


    “老僧一生收藏袈裟,對此近乎癡迷,若真有這般袈裟,不妨拿出來讓我開開眼,共同鑒賞一二。”


    唐三藏歎息一聲,知曉此事已是不可避免,於是對著小蘿莉說道:“去禪房將我的錦襴袈裟拿來吧!”


    小蘿莉嘿嘿一笑,幾步跳出了齋房。


    她暗中用了神通,僅是片刻功夫就帶著錦襴袈裟去而複返。


    她也學著那些沙彌的樣子,不知從哪裏偷了個托盤,規規矩矩的將錦襴袈裟雙手捧到了眾人眼前。


    放眼望去,便見那錦襴袈裟珠光寶氣好不晃眼……


    仔細打量,就見那金絲細致,布匹上程……


    明晃晃的寶石大而多,碧綠色的夜明珠正在散發光亮……


    觀音禪院僧侶皆是張大嘴巴,看了看自家的袈裟,一眼看去便知高下。


    螢火與皓月沒有可比之處……


    金池長老顫顫巍巍的來到錦襴袈裟麵前,想要伸手觸摸,又唯恐弄髒了寶衣。


    “唐長老你這袈裟從何而來?”金池長老急切問道。


    “友人所贈。”唐三藏老實迴答道。


    總不可能說是你們觀音禪院的觀音菩薩送的吧?


    “我願用我所有收藏同你交換!”金池長老激動道。


    小蘿莉不屑撇嘴:“就你那些垃圾誰要啊!”


    金池長老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後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改口道:“我願意用所有收藏租借這錦襴袈裟幾日。”


    “如此袈裟,我不配穿戴,但光是看看,便已是心滿意足,可否讓我多看幾日?”


    唐三藏果斷拒絕道:“我們明日一早便要啟程,長老若是喜歡這錦襴袈裟,借你觀賞一夜也是無妨,算是迴報借宿之情。”


    “這樣啊!”金池長老蒼老的臉上浮現出悵然若失的表情,隨後調整過來後說道:“一夜就一夜。”


    “你們替我將這些袈裟,以及我禪房收藏的那些,通通送到唐長老的房間去。”


    唐三藏阻攔下那些沙彌,笑道:“金池長老大可不必如此,我說了是報答借宿恩情,自然不會收你東西。”


    “老僧在此謝過了!”金池長老對此感激萬分。


    又能觀摩一夜錦襴袈裟,又保住了自己眾多收藏,如何不喜?


    齋飯過後,金池長老帶著錦襴袈裟就迴了禪房,言說自己要好生觀摩。


    待到四周無人,唐三藏有些不喜道:“這下你滿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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