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臉蛋,陰毒的雙眼,頂在我心口寒光閃爍的匕首


    這一切原本不應該出現在一起的東西如今一下子全都出現了,糅合在一起的時候,有著非常強烈的視覺衝擊力。


    我本以為,這樣的事情不應該發生在孩子身上,或者說,不應該發生在這個時代裏麵。可事實上,我還是小看了人性,這一幕讓我不禁想到了以前看過的一些有關於戰爭的資料,上麵敘說的是動蕩的北非軍閥混戰中的人間百態,以及那裏的童子軍。


    所謂童子軍,其實就是一群孩子,被迫被拿起了搶投入戰爭中,他們懵懂的眼睛往往是最致命的武器,可以讓一個保守訓練的大國士兵都麻痹大意,然後在那些士兵轉身的瞬間,槍聲就會在其身後響起,擊穿他們的身體,當他們迴頭的時候,看到的是前一秒鍾還在拿著自己給的巧克力手舞足蹈的孩子手中正提著冒著硝煙的槍。


    更有許多投身北非的女性遭到了這些孩子的強暴


    這些事情我從前就看到過,可一直覺得離我很遙遠,甚至覺得很不可思議,一個孩子怎麽可能會那麽毒辣?哪怕入了這一行,我都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也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


    對孩子和婦女的保護,大抵是隱藏在人類天性深處的一種東西。


    當這種東西被拿來當做戰爭武器的話,無疑是非常致命的。


    人性,猛於虎,兇於鬼!


    我想,我忽略了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我更忽略了我現在在祁氏家族隱居的地盤上,這裏的人從一生下來開始就是為了戰鬥、為了守護長白山龍藏而存在的


    他們,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我被這裏安寧的表象給欺騙了!


    “嘿嘿,黃泉路上好好反省吧,是你們太幼稚,可是怨不得我們!”


    那原本老實巴交的漢子這個時候臉上的笑容惡毒而猙獰,臉皮在抽搐,看著似乎在笑,可卻感受不到一點溫暖的意思,皮笑肉不笑說的約莫就是這時候他的模樣了,眼神陰翳的望著我,淡淡說道:“這個地方不應該被發現,也是你們命歹,走進了這裏,不過別害怕,你們不孤單,這些年跟你們一樣傻乎乎的跑到這裏送了命的人不再少數,不過他們也算是成全了我們,都是好人啊!”


    說著,中年男人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桌子,道:“看著這村子裏的磚瓦房了沒?看到這些東西了沒?全都是你們這些外來人幫我們買的啊,沒辦法,我們生活在這地方不能出去,可也都圖活的舒服不是?自己買不起,就隻能靠你們這些人了!”


    “嗨,當家的,還跟他們說什麽廢話?趕緊做事!”


    這時候,那中年婦女已經在磨菜刀了,不耐煩的說道:“趕緊殺了處理掉,迴頭和老族長說一聲,按照族裏的規矩,咱們殺的人東西就全歸咱們,可別讓周圍的那幾家聞著味兒跑過來瞎攙和,到時候東西可就得平分他們一份了,不合適!前不久你可是答應過我了,如果再有豬肉送上門,先緊著給我出去添置點女人家該用的東西!”


    “我這不是在劃道呢麽?”


    中年男人訕笑一聲,道:“他們大老遠的跑進來,咱不得讓他們臨死做個明白鬼?這是規矩!當然,答應你的事兒咱也不會不算數,這迴這幫豬出的肉全歸你!”


    “就你規矩多。”


    中年婦女白了男人一眼,臉上的喜悅已經是不加掩飾的了,磨完了刀,拎著寒光閃閃的菜刀便朝著我們走了過來,神情淡定,有那麽點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意思,擺明了沒拿人命當迴事,看那姿態,做這種事情也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他們說的豬,不外乎就是我們這些人,或者說,算是他們的行話?指那些無意間跑進祁氏家族聚居地的遊客。


    這豬肉,自不必多說,出自於豬身上的肉,說的不外乎就是我們所帶來的財帛!


    我真的又一次開眼見了。


    人性之善,如水,利於萬物;人性之惡,如淵,深不可測!


    真的很難想象,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人類這麽複雜的生物,我這一路走來,見了很多人性之善,就算是我這個魔都心疼他們,可也見了無數我這個魔心寒膽戰的人性之惡,每一次我已經惡到極限的時候,很快事實就會告訴我一山更比一山高這個道理,這人性之惡,永無盡頭!


    饒是我見過了白羊峪的同類相食,這個時候也震驚了一把,至少,白羊峪的孩子沒有用天真迷惑別人,利用別人的柔軟處來殺人!


    我垂頭看了眼持著匕首,正賣力在我心口使勁往裏麵錐的那孩子,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大概是因為我衣服寬大的原因,那中年婦女此刻還在沾沾自喜的一步步朝著我迫來,看著她麻木平靜的臉,我覺得她比我扭曲的多,終於她們還是用實際行動斬了我心中的善念,我亦情不自禁的冷笑歎息了起來,扭頭有些憐憫的看著那中年婦女,輕歎道:“誰為手中刀?誰是俎上肉?當一個魔鬼動了善念,最後卻發現自己被耍了的時候,等待你們的就是最殘酷的滅亡。”


    說完,我頃刻暴起,在進屋之前,我就已經仔細感應過,這一家三口身上根本沒有能量波動,也就是說三清道人給我的情報是準確的,祁氏家族並非每一個人都是強者,絕大多數其實也就是尋常人罷了,掌握著原始薩滿教力量的人終究是還是少數。


    對付這樣的普通人,我哪裏需要費什麽力氣,怒而抬起手掌,猛然間拍在了鑽在我懷裏的那孩子的腦門上。


    啪嚓!


    我聽到了清脆的骨裂聲,那孩子的腦袋直接被我一巴掌拍成了稀巴爛,鮮血噴濺了我一臉。


    血是熱的,但我覺得,其實這血比我的冷。


    這一幕大概是來的太突然了,那中年婦女倒是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懷中隻剩下半個腦袋的屍體,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也就是這一瞬間,我拿起了那孩子頂在我心口的匕首,反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匕首捅進了那女人的脖頸。


    噗!


    匕首撕裂皮肉動脈的時候發出了沉悶的響動,一股腦兒全都刺進了她的脖頸,直到刀尖兒處傳來反震力,直接將她的頸椎骨都撕開的時候,我才終於收迴了手,然後那女人捂著脖子就倒地慘叫了起來,不過因為聲帶被撕裂的原因,她其實也發不出什麽聲音,就是倒在地上“咕咕”從吼腔間擠出一點點的微弱的響動,轉眼嘴裏也開始冒出黑血了,眼瞅著是活不成了。


    這一切其實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我心中的善念被斬了,出手自然狠辣,轉眼斃掉兩人,然後一翻身從炕上跳了下去,順手從那女人身邊撿起了菜刀,一步步的朝著那男人走了去。


    殺他,懶得用百辟刀,髒!


    這工夫,那男人總算是迴過神來了,看著老婆孩子倒在地上,他的反應有點出乎我的預料,我原以為他至少還應該有那麽一丁點的人性,對別人狠對自家人總該不那麽狠了吧?老婆孩子被我宰了,是個爺們就應該衝上來拚命,或者幹脆痛苦哀嚎幾嗓子也算,可惜我沒有看到這些反應,他流露出的是慌亂,我在往前走,他跌跌撞撞的往後退,指著我大聲說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你怎麽會”


    “現在我把你給我的話還給你——你是真天真!”


    我冷笑著拍了拍自己腰間的百辟刀:“你沒看見我是帶刀進來的嗎?實話告訴你吧,來你們這裏,我就是殺人來了,本來因為你兒子的原因,我打算放過你們的,現在是你們自己找死!”


    這漢子也不傻,一聽我這話,哪裏還能聽不懂我話中的意思?好歹也是祁氏家族的一份子,就算沒有傳承到原始薩滿教的力量,但眼光不差,這一行的恩恩怨怨總該知道一些的,聽我放出了這些話,想來也是知道我是什麽人了,一下子沒了反抗的信念,轉身就朝窗口跑去,同時張嘴就要大吼,明顯是想要給自己的同村人提個醒什麽的。


    我哪裏能讓他如願?


    他跑的快,我速度更快,一個箭步衝上去在他發出聲音之前,直接一腳踢在了他後背心的位置,發出的那動靜就像肋骨似得,一下子差點沒給他踢得背過氣去,這還是我沒全力踢,如果全力,怕是直接能給他踢成個稀巴爛,不過饒是如此,這漢子也是被踢得直翻白眼,當時就趴在了地上。


    我冷笑一聲,衝上去就把他摁在窗口的位置,手起刀落,一菜刀剁掉了他的狗頭,鮮血一噴三尺高,直接濺了滿窗戶。


    我這才隨手丟掉了菜刀,狠狠擦了把臉上的血轉過了身。


    這時候老白他們幾個人不再裝暈了,紛紛下了地,發生的這一切我估摸著他們也沒想到,這時候臉上都沒了笑容。


    我們幾個不是什麽好人,手上沾的人命怕是比這家子人多的多,但是說真的,我們至少心裏麵還殘留了那麽一點點的人性,而發生在這裏的事情,無疑是在衝擊著我們幾個所剩不多的那一點點人性,瘋狂的踐踏我們最後的善良,到頭來我們能笑得出來才真的是奇了怪了。


    “怎麽辦?”


    張博文直接沉聲問我,看得出來,張博文被戲耍了一番以後也生氣了,眼神很冷。


    “媛,將這個村子封鎖了。”


    我直接下令了,道:“給我殺,無論男女老幼,一個不留!這件事情就老白、張哥,還有媛你們三個人來做吧,曹沅你跟我來,咱們直接去找那祁氏家族的族長,我方才感應過,這村子裏麵還是有不少人多多少少繼承了一些原始薩滿教的本事的,這些人就歸咱倆了,記住,重要人物都留活口!”


    我話一說完,媛那邊就動手了,胸口的亞特蘭蒂斯之心發光,爆出了璀璨的強光,然後轟然炸開,掀起的能量一下子把這座小屋子給炸了個粉碎,然後一個巨大的光罩就撐開了,頃刻之間將這座長白山中的小村子給籠罩了!


    老白他們已經衝了出去,我知道,一場殺戮盛宴開始了!


    於此刻,我心中已經無仁念,一提百辟刀,與曹沅並肩就朝著村頭衝了過去,那裏才是我們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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