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現在不僅不覺得岑蔓在家礙眼了,隻恨不得她一整天都呆在別墅裏才好,加上之前對岑蔓外出工作就不讚成,便挑著霍離迴來吃飯的時機,當眾提出讓岑蔓放下公司的事情迴歸家庭。


    霍夫人給了一大堆理由,霍墨需要母親的陪伴,岑蔓的公司本就不掙錢,現在名聲也有了,她不做也沒有關係。甚至連自己年紀大了,需要人陪伴的話都說出口了,這話任誰也不會相信的。


    岑蔓停下手中的筷子,看著霍離。


    當初搬出霍家大宅,是霍離勸她出去工作,說女人不能一直在家呆著,後來發生那麽多事,教育公司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軌,這中間,也不乏霍離幫她出謀劃策。


    這公司就像岑蔓的孩子一樣,親眼看著它從一個籍籍無名不成氣候的小公司發展到現在小有名氣的規模,最關鍵的是,是它使得t市的特殊人群得以進入大眾的視線,這讓同為殘障人士的岑蔓怎麽能說放手就放手。


    岑蔓咬著牙忍受霍夫人的折磨也不願意與她正麵衝突,何嚐不是擔心霍夫人有朝一日對霍離說出剛剛的話。而這一天,終究是來了。


    岑蔓口不能言,她對公司的感情隻有霍離最是清楚,所以她滿懷期待地等著,等著霍離為她辯解。


    霍離沒有迴應霍夫人的話,隻是沉默著,岑蔓的表情漸漸從鎮定自若變成了疑惑不解,直至意識到什麽,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霍離不說話,就意味著他對霍夫人這提議的默許。


    等霍夫人鍥而不舍地追問第二遍的時候,霍離才優雅地用餐巾抹了抹嘴,淡淡地對岑蔓說:“母親說的也有道理,不然你就暫時放下公司的事情,安心在家待一陣子,等過了這陣風聲再說。”


    岑蔓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霍離。


    霍離最近的冷淡漠視她忍了,霍夫人變本加厲的刁難她忍了,她每天奔波在公事和家務之間,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棄任何一邊,到頭來卻隻得到霍離這冷冷的一句不如你暫時放棄。


    暫時是多久,如果霍離一直解決不了神秘人的問題呢,又或者不斷有新的問題發生,到時候她被困在家裏鞭長莫及,霍氏集團財大氣粗,一時風浪不足以撼動其根基,岑蔓的小公司卻是隨時能被碾死的螻蟻。


    “你這是做什麽,霍離你看看,你還在在這裏呢她就這個態度,你都不知道你平時不在家裏,她有多囂張,我老了,管不動這許多事了,還不能喊她迴來幫幫忙嗎,她不是霍家的媳婦嗎?”


    霍夫人可憐兮兮地對霍離告狀,說到動情處還拿餐巾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算了,當我沒說過這話吧。現在你遇到困難了,母親幫不上你的忙,隻恨你爸爸去世的早,我活著受這個罪還不如跟你爸爸一塊去了,省的招人討厭。我死了你也少了顧及,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霍夫人說完一長串的控訴,捂住臉嗚嗚哭出聲來。


    張媽媽端著盤子的手一抖,控製不住地看向站在餐桌邊侍候的小琴,這些又是她教給霍夫人的吧,一哭二鬧三上吊,端的是好手段。


    小琴對霍夫人的表演露出同仇敵愾的表情,毫不掩飾地瞪著岑蔓,仿佛她真的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


    “岑蔓,跟我母親道歉。”霍離也站了起來,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低垂著眼皮對岑蔓說。


    岑蔓呆著不動,她不相信霍離會這麽對自己,她不會放棄教育公司的工作,霍離怎麽說她都不會答應的,她沒有錯,也不會向霍夫人認錯。


    “道歉。”霍離的話簡短到變成了命令。沒有人知道,他的手在微微的發抖,他不得不用盡全身的力氣,借著插兜的動作掩飾自己的情緒,不去看岑蔓受傷的表情。


    岑蔓依舊不動,客廳裏隻有霍夫人由低到高的哭泣聲。


    小琴這時候插話了:“少夫人,你就認個錯吧,你看夫人都哭成這樣了,你咋這麽狠心。”


    她的話像一瓢滾熱的油澆在已經沸騰的水麵上,刺啦一下就冒出濃濃的硝煙。


    霍離幾個大步走到岑蔓身邊,攥住了她的胳膊扯著她走到霍夫人的座位邊:“我再說最後一遍,岑蔓,跟我母親道歉。”


    岑蔓咬著嘴唇,霍離沒有收斂力道,感覺胳膊都要被他擰斷了,岑蔓久違地犯起了倔強。將頭偏向一邊,她向霍離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霍離冷笑了一聲:“不認錯是嗎。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讓你那個破公司倒閉?!”


    霍離式的威脅也是許久不曾出現了,岑蔓一陣恍惚,不料霍離這時候在她背上用力推了一把,岑蔓整個人撲向霍夫人的方向。


    霍夫人當然不會伸手接住她,於是岑蔓狠狠地撞在霍夫人椅子的把手上,劇痛讓她一下蜷起了身子,半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迴神。


    幾乎就在岑蔓摔倒的一瞬間,張媽媽就大叫出聲:“少爺!”見岑蔓冷汗直冒地動也不動,張媽媽急忙上前扶住她,語帶責難地對霍離說:“少爺,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少夫人身子還在調養中呢,你這樣會傷到她的。”


    “她活該。”霍離的臉上沒有一絲動容,仿佛在看一個不相幹的人。


    這下張媽媽也被震驚到了,少爺的原則是從不打女人,即使少夫人最不得他心的時候他也沒有動過她一根指頭,霍夫人體罰岑蔓,他還會出手阻止,現在這是怎麽了。


    岑蔓無法發出痛唿,隻能死死咬住下唇,掙紮著要站起來。她也發了狠,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大顆大顆的血珠掛在白皙的下巴上,紅與白的對比觸目驚心。


    霍夫人在霍離出手的時候已經止住了哭泣,偷偷從指縫中偷看,看到霍離推倒岑蔓也嚇了一跳,霍離的表現像是被徹底激怒了,霍夫人怕霍離發飆,放下手中的餐巾安撫兒子。


    “好了好了,小墨還在樓上呢,別嚇著孩子,我不需要岑蔓道歉,你別氣了。”


    “不行,”霍離不依不饒起來,大手一撈就將岑蔓拉直了,扳著她的肩膀:“岑蔓,你是當真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霍離說著,掏出手機撥通朗俊的電話:“朗俊,現在就給我聯係人,我要賣掉岑氏。對,明天就開董事會把岑蔓總裁的職位給我去了”


    霍離的話沒有說完,岑蔓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機。霍離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臉。


    岑蔓臉上又是血又是淚,和汗水混在一起格外淒慘,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淚腺就崩潰了,也許是在霍離說她活該的時候吧。


    顫巍巍拿過霍離的手機,掛斷電話,岑蔓打開記事簿,打出對不起三個字,遞還給霍離。霍離卻沒有接過手機:“不是對我說,對我母親說。”


    岑蔓的身子僵了一下,她對霍離露出一個淒迷的微笑,將手機轉向霍夫人,


    霍夫人完全呆住了,她的私心不過是給岑蔓一個教訓,能攪黃她的工作最好,但沒有想到兒子的反應這麽激烈,他不是一直護著岑蔓嗎,怎麽突然轉性了,難道那個神秘人的手段真的如此厲害,害得兒子失去了常性,那她這麽無理取鬧是不是做錯了?


    霍夫人心虛地不敢看岑蔓慘狀,揮揮手說算了。


    霍離這才拿過手機放迴口袋,由上而下地俯視著岑蔓,薄唇一張,吐出刻薄的字眼:“記住了,你在霍家得到的一切我隨時都可以拿迴去,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今天這樣的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岑蔓低著頭,散亂的長發垂下來,蓋住了她蒼白的模樣。


    霍離的忍耐到了極限,仿佛受夠了岑蔓,厭惡地哼了一聲,轉身就出了大門,連霍夫人在後麵焦急的唿喚也置之不理。


    逃離了別墅,霍離從口袋裏摸索出香煙,卻發現自己的手抖得點不著火,放棄了抽煙,他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夜幕,一如他沉到穀底的心,嘴角露出自嘲的苦笑。


    別墅裏,霍夫人飯也吃不下去了匆匆躲迴了房間。張媽媽將岑蔓扶上樓安頓好,才準備下來收拾餐廳的殘局。


    多年的傭人訓練,張媽媽的腳步很輕,所以她靠近餐廳的時候,裏麵背對著她打電話的人並沒有發覺她在身後。


    張媽媽看到小琴的背影,本能地將自己隱藏在拐角的陰影處,偷眼去瞄了一眼,見她正在沉默著聆聽電話那邊的人說話,張媽媽緊張得心髒蹦蹦直跳。


    “是的,一切都和您預料的一模一樣,霍離看起來很煩躁,並且動手打了岑蔓。對,霍夫人那邊您不用擔心,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冷靜清晰的語氣,而且還說的很有條理,如此這般,哪裏是那個看起來又蠢又笨的小琴?


    張媽媽聞言,渾身一顫,死死捂住了嘴巴才阻止自己喉嚨間溢出的驚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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