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蔓是吧,之前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們你不能說話?”導演一開口就是咄咄逼人的語氣。岑蔓寫下解釋,導演隨意瞥了一眼,並沒有放緩語氣:“像你這樣需要寫字才能溝通,節目時長根本不夠,直播現場到你的環節,所有人都要停下來等你,每個人介紹自己的作品也有時間限製,提問環節呢?大賽組委會知不知道你這個情況會成為現場的災難?”


    毫不留情的話語砸向岑蔓,其他人心有戚戚焉地看著她。岑蔓臉上一熱,她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拖累,可是現實總如此無能為力。


    工作人員們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方案來,有的人說要不找個人錄好作品解說,直接跳過岑蔓評委提問環節,這個方案很快被人否決了,這畢竟是全國大賽,單單跳過岑蔓的環節對其他選手不公平。


    很快有人提議找手語翻譯在旁邊進行同時翻譯,如霍離所料,手語翻譯好找,電視台裏就有現成的手語老師,但是對繪畫絲毫不通的老師,沒有辦法準確地表達岑蔓的意思,麵對繪畫術語也束手無策。


    岑蔓低著頭,長長的睫毛掩蓋住她眼底的神色。“要不,你退賽吧。”一起參賽的畫家裏有人突然這麽說道:“現在是直播評選最後的優勝者,你這樣的條件跟淘汰也沒什麽區別了,不如自己退賽吧。”


    有人應和,也有人反對,風暴中心的岑蔓卻仿佛聽不見周圍的非議。


    許久之後,岑蔓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在白紙上寫道“請給我一次實現夢想的機會。”


    人群靜默了一會。岑蔓的眼裏寫滿乞求,又透著無比堅定的目光。既然選擇了繼續參加比賽,她就不能退縮,想到那些在背後支持她的人,黃老,霍離,藝術館的同僚,來之前還發信息給她的白安念,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心中越發堅定,她不能讓他們失望。


    “你今天先試著跟上流程,明天會進行彩排,如果你還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女導演頓了頓:“我隻能跟你的夢想說抱歉了。”


    岑蔓如釋重負,感激地衝女導演鞠躬。


    霍離迴家敏感地發現岑蔓的心事重重,心裏一陣雀躍。


    “怎麽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今天在電視台不順利嗎?”霍離沒有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岑蔓搖搖頭,心裏暗暗嘲笑自己沒出息,見到霍離迴來心裏第一想法居然是向他尋求幫助。如果是霍離的話,一定能想到解決辦法吧,他總是這麽有主意。


    明白眼前的小人兒內心有多麽倔強,霍離沒有立刻表明態度,而是諄諄善誘地詢問岑蔓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言語裏的暗示唿之欲出,恨不得岑蔓當場抱著他哭著求救。


    想著早就準備好的台詞,霍離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岑蔓沒有接受到霍離的信息,習慣了獨自一人麵對問題。岑蔓轉身去了書房開始搜索手語老師的征用信息。


    這舉動讓霍離氣得冷笑起來,行啊,你既然這麽有本事,我看你能堅持到什麽時候。手語老師已經找好了,他付的傭金是市麵上的好幾倍,但求能為岑蔓所用。誰知對方毫不領情,半點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不僅無視他的關心,轉頭就把他拋下了。


    拉不下臉主動送上門去,霍離暗自跟岑蔓置上了氣,故意對她的做法不聞不問。


    岑蔓搜索一夜並沒有進展,掛著黑眼圈一臉憔悴地出門了,霍離見了有些不忍,想想過往兩人起了爭執岑蔓總是被欺負的一方,但也沒見她服過軟。雖然咽不下這口氣,但也拿她無可奈何,遂通知了朗俊,讓他直接帶手語翻譯去電視台現場幫忙。


    岑蔓到了電視台,發現昨天還臉色不虞的工作人員今天特別熱情洋溢。她有些難以啟齒,因為自己沒有想到解決辦法。誰知,負責她的編導迎上來興高采烈地對她說:“岑小姐,你怎麽不早說您和季氏的總裁是朋友呢,昨天不好意思了。”


    季氏?季慎言?岑蔓覺得很疑惑,季慎言消失很久了,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正想著,便看到季慎言從人群中走來,他的身形還是那麽挺拔,岑蔓卻隱約覺得他的精神並不好。


    “岑蔓,好久不見。”季慎言輕輕地與她握了握手。岑蔓迴以微笑。


    沒有放過眼前人臉上的憔悴,季慎言的眸子暗了暗。旁邊的小編還在熱情地跟岑蔓介紹情況,原來季氏集團是這次油畫大賽最大的讚助商,岑蔓想到季慎言對繪畫的喜愛,心下了然。


    “聽說你遇到了一點麻煩?”等小編走後,季慎言問道。岑蔓想到這棘手的問題,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季慎言打了一個手勢。那是手語中不要擔心的意思。岑蔓驚得呆在了原地,急忙打手語問:“你會手語?”“閑來無事學的。”


    一個上市集團的總裁閑著沒事去學手語?岑蔓有些懷疑,該不會,是為了她特意學的吧,心裏又鄙視自己,想什麽呢,兩人非親非故,季慎言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


    “是為了與興趣班的孩子們交流特意學的。”季慎言的解釋一出,岑蔓小臉頓時紅了,自己實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季慎言是為了藝術館的那些聾啞兒童們。內心也鬆了一口氣,如果是為了她,她也承受不起他的體貼。


    季慎言清晰地看到岑蔓如釋重負的表情,心裏微微感到苦澀。隨即嫻熟地對她比劃起來,意思是如果她不介意,他可以擔任她在比賽過程裏的手語翻譯。


    岑蔓急忙搖搖頭,她不能耽誤季慎言的正事,何況她也不想麻煩季慎言。隱約覺得,如果接受了季慎言的好意,迴家又得麵對霍離的百般刁難,自己的妻子和競爭對手搭檔合作,誰也接受不了的。


    季慎言卻一改往日溫和的態度,不等岑蔓說話,就喊住了總導演。


    “從現在開始,我將擔任岑蔓小姐的手語翻譯工作,還請您多多包涵。”女導演看看岑蔓再看看季慎言,不用得罪金主又能使節目順利進行下去,她何樂不為。麵上仍是淡淡地表情:“那麽麻煩您先和我們試一次過場環節了,如果還有問題,我昨天已經與岑小姐說過後果。”


    岑蔓有些焦急地拉扯季慎言的袖子,看著她纖細的手指搭在自己深色的西服上,季慎言眼底溢出淺淺的笑意,安慰岑蔓,不妨讓他試一試,反正現在他在休假多的是時間,季氏在節目上投了錢,他也需要岑蔓配合,最關鍵的是,他希望岑蔓能站在舞台上替那些聾啞人士發聲。


    岑蔓有些踟躕,季慎言說的句句在理,但是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哼,原來是走後門的關係戶,真是令人不齒。”昨天那個勸岑蔓退賽的畫家剛剛聽到了季慎言的背景,忍不住開口諷刺。


    岑蔓小臉一白,她最怕聽到別人說她借著霍離的光,實則是草包一個。現在聽到別人這麽說她和季慎言,習慣性地惶恐起來。


    季慎言雙眼一眯,“這位小姐,您是對自己的作品沒有信心,還是見不慣別人的優秀?年輕的畫家被他的話噎住了,本來是出於嫉妒,想在季慎言這樣英俊的男人麵前留個高風亮節的印象,誰知男人不僅不買賬,還說的她啞口無言。


    周圍有好事者笑出聲來,人家總裁和岑蔓是好朋友,你諷刺別人的朋友,不被說才怪呢。眾人心裏對岑蔓又多了層認知,對待她的態度也不自覺帶了些恭敬。


    朗俊帶著人趕到攝影棚的時候,正輪到岑蔓彩排。他驚訝地發現,岑蔓身邊站著的男人,正是季慎言。岑蔓打著手語,不需要停下等待,季慎言就在旁邊同步說出岑蔓的話,言語流暢,遇到術語也說的深入淺出。岑蔓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季慎言也微微笑著,兩人看上去無比默契和...登對。


    朗俊心裏一涼,手語翻譯疑惑地問他:“朗助理,這位小姐不是已經有了翻譯,還需要我嗎?”


    不知道霍離看到這情景得氣成什麽樣,朗俊深深地看了一眼台上毫不知情的岑蔓,忍不住為這位霍少夫人感到擔憂。


    彩排進行得非常順利,女導演甚至破天荒地誇獎了岑蔓的台風,雖然也有幾分是看在季慎言的麵子上。


    岑蔓滿心歡喜地迴到家,迫不及待想告訴霍離這消息,進門就發現男人坐在沙發上等她,一臉暴風雨欲來的模樣。


    岑蔓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突然想到,似乎沒法跟霍離解釋季慎言的出現。有些不安地站在原地,兩人一站一坐,無聲對峙著。


    空氣裏漸漸布滿壓抑的氣氛。


    等了半天不見霍離說話,岑蔓累了一天,有些站不住了。


    霍離仍舊盯著麵前的茶幾不動,岑蔓心想也許是工作上的事情,便小心翼翼朝樓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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