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天邊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暉消失在地平線上,整個世界被黑暗所吞噬。


    一隻隻烏鴉在天空中盤旋,黑色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翅膀扇動的聲音在偌大的遊樂場裏迴蕩,給人一種詭異而壓抑的感覺。


    它們的眼睛閃爍著幽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夜晚的詭譎氛圍加劇,讓踏進遊樂場的他們心中充滿了不安。


    江祁下意識打頭陣,程措和喻寒笙自覺走在最後麵。


    好將中間的女生們保護起來。


    他們小心翼翼地在街道上行走,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以防不測。


    突然,“哢啦”一聲,清脆的聲響打破了安靜。


    六人的腳步戛然而止,五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始作俑者。


    路雪低下頭,發現自己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落的樹枝。


    那根樹枝已經被歲月風幹,脆弱不堪,經不起少女的重量,應聲而斷。


    她尷尬地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試圖打破緊張的氣氛。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路雪,沒事,也許是我們太緊張了,容易一驚一乍的。”


    江祁輕聲迴應她。


    “你們沒發現嗎,空氣太安靜了,簡直靜得可怕。”


    “是的,我們都有這種感覺。”


    路雪眯起眼睛,不經意間往江祁背後一瞥。


    這一瞥不要緊,一瞥到簡直把路雪給嚇一跳。


    她忍不住驚唿,而後驚恐地捂住了嘴巴。


    顫抖著手指往江祁身後指,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江哥,你身後……”


    江祁心髒狠狠一跳,不祥的預感在這一刻應驗了。


    幾人都往江祁背後看去,與對方的視線甫一相觸,便像觸電似的收了迴來。


    首先從黑暗中顯現出身影的是另一個江祁,兩人簡直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接著,便是抱臂輕哼了一聲的林挽初,笑得甜美的路雪。


    還是一如既往笑得欠揍的程措,垂眸臉色冷淡的喻寒笙,身周散發陰鬱氣息的池渺淼。


    江祁掃視一圈,發現沒有陸執的影子,心中莫名鬆了一口氣。


    兩方人馬對峙,直播間的觀眾都看傻眼了。


    “江祁,不對,另一個世界的江祁你可是讓我好找啊。”


    “我也沒興趣跟你們玩什麽真真假假的遊戲,誰活下來誰就是真的。”


    對麵“江祁”眸子裏,隻剩純粹的冰冷。


    他說話雖然是笑著的,但眉眼間卻透出一股狠戾的氣質。


    六人還沒看清“他”的身影,“江祁”就已經瞬移到了江祁的後背。


    江祁動作迅速,反手將桃花簪抵在“他”的肚子上。


    而一把刀此刻正架在他的脖子上,泛著冷光。


    “動作比我預想中的快,居然這麽快就能作出反應。”


    江祁喉結滾動,眉頭微不可察地皺起,啞聲道:“你們先走,他是衝我來的。”


    路雪就算幫不上忙,但她也不會就此拋棄江祁,不能讓他一個人。


    “江哥,我不走。”


    “我們是真的,他們才是複製品。”


    “他們有什麽可怕的。”


    林挽初麵色緊繃,隨時做好攻擊的準備,聲音堅定。


    “江祁,從我們認識起,你救了我和小雪,我們就是同伴了,你不能這麽自私。”


    程措把玩著手中的道具槍,白了他們一眼,麵上少見的帶了一絲肅然。


    “江會長,隨意的拋下同伴可不是噩夢新人榜第一的作風。”


    “既然加入了你的公會,我……”


    “江祁”厲聲打斷了他們聽起來煽情的話。


    “本來也沒打算讓你們任何一個人活著出去。”


    “廢話少說,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江祁白皙的脖子已經冒出絲絲血液。


    桃花簪卻傷不到“江祁”分毫。


    林挽初和對麵的自己開始扭打起來。


    “林挽初”扯著她的頭發,迫使林挽初頭往後仰。


    “沒想到,你還是那麽無底線的保護著她。”


    迴應“她”的,是來自林挽初的拳頭。


    “林挽初”輕鬆將她的攻擊無效化,揮舞著拳頭便將林挽初的頭打偏了過去。


    “喲,就戳到你痛點了。”


    “小白花,在噩夢遊戲裏可是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的。”


    林挽初隻覺臉頰火辣辣的疼。


    她麵對著“她”,對“她”的說法嗤之以鼻,並朝“她”吐出一口血沫星子。


    相較而言,程措這邊就沒那麽多話,對視一眼就是幹。


    幾乎拳拳到肉,又是踢又是拽的。


    他們對彼此都非常了解。


    但很明顯程措還是占了下風。


    “喻寒笙”就不一樣,一邊往死裏揍喻寒笙,嘴裏一邊說著刺激他的話。


    “喻寒笙,你真讓我失望。”


    “你的心思可真肮髒又卑劣啊,還糾纏著程措不放呢。”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在這麽多條世界線裏他都未曾注意過你,而且他還結了婚哦。”


    “他”湊近喻寒笙,死死鉗住他的手,如惡魔般低語。


    “你和他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們是永遠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過去如此,現在和未來亦是如此。”


    “知道這些話你不愛聽,可這都是事實啊。”


    “還有還有……”


    喻寒笙的十指向掌心蜷縮,奮力攥緊拳頭,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


    胸膛中翻滾著強烈的怒意,還夾雜著一絲難以遏製的恐懼。


    兩者幾乎是同時湧動而來,令他猝不及防,手足無措。


    “喻寒笙”看著被壓在身下的自己,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開心極了。


    “他”還想再說點什麽刺激刺激他,不曾想喻寒笙低吼一聲,向來斯文的他頭一次爆了粗口。


    “放你媽的狗屁,你懂什麽叫暗戀嗎?”


    如果說,別人是上帝咬過一口的蘋果。


    那麽,喻寒笙他就是被上帝吃完剩下的蘋果核。


    從出生開始,他就注定是不完美的。


    無人在意,無人關心。


    他隻是一個自卑又膽小的暗戀者,向來是不敢祈求圓滿的。


    他隻求程措能幸福就好了,程措在不在意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當喻寒笙意識到自己喜歡上程措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徹底失去了他。


    而程措也永遠不會知道,一棵稗子提心吊膽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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