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喻寒笙的笑容在程措麵前緩緩破碎。


    一時間,天旋地轉,等迴過神時,程措發現自己來到了自家樓下。


    不再是媽媽留給他的那棟房子,而是程措帶著小橘子搬去淮城的那所出租房。


    程措在上大學時,好一段時間都差一點吃不上飯。


    所以,他很多時候都隻能宅在家裏吃泡麵。


    泡麵吃完了,有時還會餓的胃疼。


    所以,他一直會去做兼職賺錢吃飯。


    有一天,有人匿名給他介紹了一份工作。


    以程措的聰明才智,做黑客也做的得心應手。


    那個自稱老板的人沒說過自己的名字,經常會偷偷給他發紅包。


    為了不讓程措起疑心。


    每次程措不好意思退還時,他都會表示是他工作做的好,給他的小費。


    而喻寒笙去做歌手時,他有空就會站在程措樓下的路燈下,盯著程措家看很久很久。


    無論春夏秋冬,他都不曾缺席。


    隻是,喻寒笙都會捂住嘴巴抑製住咳嗽。


    他的臉上是程措不曾見過的悲傷和落寞。


    程措湊近了,能聞到隱隱約約的血腥味。


    喻寒笙撐住路燈杆,挺直脊背看著程措亮著燈的房間。


    直到燈光熄滅,喻寒笙才不舍離開。


    直到有一天,程措房間的燈再沒亮起。


    喻寒笙一直等待著,燈光亮起的那一刻。


    也是這時,他才敢踏上去程措家的路,敲響了房門。


    程措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心頭湧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按照這個時間點,好像是他猝死進入了噩夢遊戲。


    沒人開門,喻寒笙慌得要命,立馬掏出早就配備好的鑰匙開了門。


    果不其然,喻寒笙隻能看見趴在桌上毛茸茸的腦袋,電腦屏幕早已熄滅。


    程措沒了唿吸,一動不動,表情安詳,就像睡著了一般。


    看見自己死亡的樣子,還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程措飄在空中,心情複雜。


    受到的刺激太大,喻寒笙再也忍不住,嘴裏嘔出一大口黑紅黑紅的血,整個手掌心全是。


    他抹掉嘴角的血跡,顫抖著手指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最後,喻寒笙隻能抱著小橘子離開,將程措的一切後事安排妥善。


    明明自己身患絕症,程措卻比他先走了。


    他可真沒用,什麽都留不住。


    喻寒笙沮喪地想。


    畫麵定格,再次在程措麵前破碎。


    片刻,映入眼簾的是坐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裏的喻寒笙。


    他枕著手靜靜的趴在桌上,雙眼微閉仿佛睡著了。


    斯文俊秀的唇緊抿,指節骨骼纖瘦。


    可手中握著的筆沙沙沙的寫個不停。


    還不待程措看清,喻寒笙睜開眼睛,就將寫好的祈願帶仔細收好。


    可惜了,沒看清上麵寫的什麽。


    程措隻看見喻寒笙從桌肚裏拿出一本書,是餘秀華寫的書籍。


    程措不怎麽看書,但這個作者他還是知道的。


    喻寒笙在眼前一點點消散,程措伸出手指想抓也抓不住。


    夏日炎炎,陽光熾熱,蟬鳴聲聒噪。


    窗戶大開,陽光絲絲灑落,微風一吹,光影細碎流動。


    書籍被吹開,仿若有人正在翻動。


    嘩啦啦地,書被吹開了第一頁。


    一片桂花飄落在書頁上。


    《我愛你》餘秀華。


    巴巴地活著,每天打水,煮飯,按時吃藥


    陽光好的時候就把自己放進去,像放一塊陳皮


    茶葉輪換著喝:菊花,茉莉,玫瑰,檸檬


    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帶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內心的雪


    它們過於潔白過於接近春天


    在幹淨的院子裏讀你的詩歌。這人間情事


    恍惚如突然飛過的麻雀兒


    而光陰皎潔。我不適宜肝腸寸斷


    如果給你寄一本書,我不會寄給你詩歌


    我要給你一本關於植物,關於莊稼的


    告訴你稻子和稗子的區別


    告訴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膽的


    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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