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緩緩流逝,狂暴的洪水逐漸顯露出停歇的跡象。


    而副本裏就剩下了江祁和陸執兩人,站在原地好似在等人。


    係統遊戲麵板變成了一片血紅色,整個屏幕被密集的警告詞語所覆蓋。


    伴隨著刺耳的警報聲,這種聲音在江祁的耳邊不斷迴響。


    可江祁隻是無視了,還有人沒出來呢。


    在桃花村的廢墟之中,一個人影艱難地爬了出來。


    他狼狽不堪,頭上和臉上覆蓋著灰塵和汙泥,顯然狀態不太好。


    衣服早已破爛不堪,渾身濕透,麵頰上還布滿了深深的劃痕。


    這人不是白曉宇還能是誰,江祁莫過熟悉。


    江祁看見,白曉宇眼中透露出一種迷茫和恐懼,好像剛剛逃離了一場噩夢。


    身體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周圍的環境顯得異常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風聲。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不安的氣息,仿佛有什麽不祥的事情即將發生。


    更有趣的是,白曉宇的目光逐漸變得空洞,表情也開始扭曲,似乎正在與某物作鬥爭。


    突然,他的身體開始顫抖,肌肉扭曲,骨骼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臉上也開始出現異常的變化,眼睛變得赤紅。


    這是即將異化成怪物的征兆,江祁欣賞完這一切,便打算離開副本。


    陸執站在江祁左邊,寬大的手掌包裹住江祁冰涼的手,輕輕捏了捏。


    白曉宇感受到強烈的視線,抬眼望去,發現江祁靜靜地站在遠處。


    眼神淡漠而深邃,讓人無法窺視其內。


    雨滴打在他的頭發上順著他的臉龐滑落,那一刹那,白曉宇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不過沒多久,江祁和陸執就消失在了他眼前。


    任由白曉宇在泥濘中苦苦掙紮。


    江祁和陸執一離開副本,便被傳送迴了江祁的家。


    溫熱的浴室裏,水霧彌漫。


    頭頂的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輝。


    浴室內的浴缸已經盛滿了溫熱的水,蒸氣輕輕地升騰在空氣中,仿佛是一層輕薄的紗幕,籠罩著整個房間。


    江祁緩步走向浴缸,用手指輕輕探試水溫,微燙的水溫正好能夠緩解身體的疲憊。


    跨進浴缸,感受到熱水包裹著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令他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隨著身體逐漸沉入水中,江祁放鬆了所有的肌肉,背靠在浴缸的邊緣,閉上眼睛。


    熱水溫柔地按摩著他的肌膚,在副本裏的勞累和不舒服仿佛被水一點點衝刷幹淨。


    思緒也隨著熱水的浸泡漸漸飄遠,燈光的光影落在他的眼瞼上,溫馨又美麗。


    而陸執就蹲在浴室門前,呆呆地笑。


    臉頰上才被江祁扇的那個巴掌印,逐漸和陸執病態的紅暈交融在一起。


    哥哥就算扇他巴掌也可愛極了,而且他一點都不覺得疼。


    哥哥不舍得對他下重手,哥哥太好了。


    也怪他,剛剛不應該得寸進尺的,不應該直接提出他們倆一起洗澡的。


    雖然,哥哥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還附帶了一巴掌。


    但是他看清楚了,哥哥的耳朵紅了。


    路雪和林挽初同時被傳送迴了家中,路雪洗完澡就呆愣愣地坐在床上。


    身旁位置塌陷,林挽初俯下身,輕輕啄吻了下她的唇。


    然後把路雪抱進了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說:“別想太多了,睡吧。”


    “在副本裏那麽累,明天我們再想,好不好?”


    路雪的下巴無意識地支在林挽初肩膀上。


    歪著腦袋看她,兩人的手還碰在一起。


    剛洗完澡,渾身上下還散發著絲絲熱意。


    路雪悶悶地嗯了一聲,林挽初輕輕地撫著她的背給予安慰。


    兩人相擁而眠。


    副本結束,睡不著的不止他們。


    晚上七點,程措和喻寒笙才結束副本,被傳送迴家。


    程措被傳迴了自己的家,此刻他應該是慶幸的。


    慶幸自己終於可以遠離喻寒笙了。


    但是,誰能想到,都快出副本了,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捅刀子。


    草,喻寒笙那個蠢貨為什麽要幫他擋下那一刀啊。


    真是不能理解,程措煩躁地抓抓頭發。


    更危險的是,傷口會連帶著到現實。


    他可別替自己死了。


    街道兩旁的燈光映照出濕潤的光澤。


    在這寧靜而又略帶淒涼的夜晚,程措又在路邊隨便打了一輛車。


    隻是,這次目的稍顯不同。


    程措吸取上次的教訓,帶夠了錢。


    司機一直被程措催促著,“麻煩開快點,不然就是一條人命。”


    “我可以加錢,麻煩了!”


    司機一聽自己開慢了還會背負一條人命,背上頓時冷汗涔涔,連忙加快了速度。


    程措雙手緊握,不停地望向窗外。


    唿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和不安。


    窗外的景色不停變化,一陣急刹車,司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連忙迴他。


    “到了,小夥子!”


    程措來不及道謝,塞給司機一百塊,就迅速跑沒了影。


    他一路跑到喻寒笙樓下,心中充滿了緊張與不安。


    逐漸接近喻寒笙家,一股濃烈的鐵鏽般的血腥味刺激著程措的嗅覺。


    他皺緊了眉頭,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麽濃烈的血腥味,他不會真死了吧?


    程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還好之前喻寒笙給了他一把備用鑰匙,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麽進他家。


    推開門,血腥味更加濃,幾乎讓他窒息。


    試圖尋找氣味的來源,但前方一片模糊,什麽都看不清楚。


    程措目光落在了一個陰暗的角落。


    臥室的門半開著,門縫中透出一絲微弱的光。


    程措深吸一口氣,直接推開了臥室門。


    門後的景象讓程措瞬間驚呆。


    隻見房間內一片狼藉,血跡斑斑。


    地上散落著一些破碎的物品,而牆邊躺著一個身影,一動不動。


    正是喻寒笙。


    他微閉著眼睛,麵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儼然一副快掛了的樣子。


    程措感到一陣眩暈,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股血腥味,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怎麽會流那麽多血,怎麽會……


    程措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捂住傷口,阻止它一直往外冒血。


    指尖帶著一點微末的溫度,他跪在喻寒笙身旁,輕聲唿喚喻寒笙的名字。


    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喻寒笙卻沒有迴應他,程措的心一點點下沉。


    “喻寒笙,你簡直是我見過最蠢的傻逼。”


    話音剛落,喻寒笙的聲音忽然響起,冰冷的聲線裏,隱藏著一絲顫抖。


    “你怎麽來了?”


    “嘁,來看你怎麽死的。”


    麵前的人到這份上了還在嘴硬,喻寒笙無奈扯了扯唇角。


    隻是,他是希望程措別來的,不然他保證不了自己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喻寒笙微微翕動的嘴唇顯得蒼白而無血,卻仍然在艱難地喘息著。


    滾動的喉嚨間發出一絲嘶啞的聲音,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亂,令程措難以辨別。


    斷斷續續的,程措勉強從中拚湊出來一句話。


    喻寒笙說,你快走。


    不是,他來都來了,還趕他走。


    喻寒笙果然還是傻逼一個。


    程措騰出一隻手,勉強為喻寒笙包紮著,血是終於被止住了。


    隻不過,喻寒笙看他的眼神怎麽越來越奇怪。


    喻寒笙看向他的目光灼灼,仿佛在看獵物到手一樣興奮。


    程措此時才注意到喻寒笙的瞳孔,居然是不一樣的顏色。


    原來喻寒笙是異瞳啊,怪不得高中總愛戴著那土掉牙的寬邊眼鏡。


    一邊瞳孔是淡淡的灰藍色,另一邊卻是詭異的淡紅色。


    在程措為喻寒笙認真包紮傷口時,喻寒笙身影快要融入黑暗中。


    渾身散發著讓人顫栗的危險,程措被激起一身雞皮疙瘩,不禁抬頭看向喻寒笙。


    直覺讓程措快逃,喻寒笙卻像發現了他的心思,緊盯著程措的墨色眼瞳。


    “怎麽?”


    陰惻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冰冷的手沒有絲毫溫度,鉗住程措的雙手。


    程措想掙紮卻動彈不得。


    隻能被迫跌進堅硬的胸膛,恐懼席卷全身,喻寒笙卻貼近程措耳邊。


    “又想離開我?”


    尾音懶懶地拖長,眸子裏是病態的死寂和冰涼。


    淡紅色的瞳孔顏色更深了。


    “不是,我好心的過來為你包紮。”


    “你就這樣對我,把手鬆開,弄疼我了。”


    喻寒笙勉強鬆開了一點,低聲給程措說抱歉。


    腦袋忍不住湊近程措,微涼的鼻尖似是親昵的蹭了蹭,嘴唇不受控製的貼上了程措的脖頸。


    好渴啊,要是咬上去會怎麽樣。


    程措身體一僵,這蠢貨又想幹嘛?!


    在程措看不見的背後,喻寒笙露出非人類的雪白利齒,細細碾磨著程措的脖頸。


    動作不容抗拒,但語氣卻是顫抖哀求的。


    “小措,你的血好香。”


    “可不可以讓我咬一口,求你了……”


    草。


    程措微微怔愣,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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