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文化不同的無力感。


    這西戎人,未免太開放了一些。


    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還有更開放的。


    那女子攏著衣物躬身退下後,屋頂之上突然落下幾層煙粉色的紗製帷幔,影影綽綽,將大殿一分為二。


    從晏洲這個方向,隻能在微風吹來,帶著紗幔揚起一角時,才能短暫看到紗幔另外一側的部分情形。


    晏洲被她勾起好奇心,“這是......”


    見他終於來了興趣,巴雅爾唇角勾起笑意,示意他繼續往下看...


    帷幔另外一邊,似是被人搬了一張軟塌。然後...兩個嬌俏的女子走了過去,擁抱著親吻,然後......


    晏洲:“.......”


    這可真令人害怕......難怪先生不肯教他。


    而且,這公主是不是會錯了意?他讓她教的,可不是這些!


    巴雅爾緋紅著臉頰,似是有些情動,但卻沒有再主動靠近。


    她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人能忍得住。


    這時,身旁之人突然起身,運起招式向著兩名女子的方向而去。


    巴雅爾見狀,嘴角扯起極淺的笑意。


    果然,男人都是這般,哪有例外。


    晏洲的速度極快,不過眨眼間,麵前的紗幔便落於他的掌心,隨即,輕薄的紗幔被靈力充斥,向著殿中而去,瞬間殿中央的兩名女子便被包裹了個嚴嚴實實。


    有些驚恐的躺在軟榻之上。


    “你.....”巴雅爾剛想說話便被眼前之人打斷。


    “讓他們退下!”壓低的聲音中有些微的怒意,讓她心中一顫,仿佛又迴到了他們剛見麵的那天。


    那人也是用這樣帶著涼意的聲音,幾乎隨手間要了她的性命。


    她應該就是那一刻開始,想要占有眼前的男人。


    “退下。”她目不轉睛的看著晏洲,揮手讓其他人退下。


    待屋中隻剩下兩人後,晏洲才又走到矮桌之後,看向坐在軟墊之上,抬頭望著他的巴雅爾。


    “為什麽找兩個女人為我演示?”


    “我們西戎貴族家的男子啟蒙之時,都是這般,是為了能讓男子更好的代入任何一方。”


    “除了演示,兩個女子之間能否做這種事?”


    巴雅爾一愣,這會不會跑偏了?


    “也可,其實一般演示的兩個女子本身就是伴侶。”


    “那兩個男子呢?”眼前之人聲音仍舊冷靜淡漠,巴雅爾卻好似從中讀出了幾分急切。


    “自然也可。”


    晏洲本來布滿寒冰的眸子微凝,隨後又如同春日到來一般冰雪消融,一雙桃花眼中綻放點點笑意,連嘴角都輕輕彎起。


    怎麽辦,他有些喜歡西戎了。


    巴雅爾現在腦子有點亂,他笑了...他第一次在自己麵前笑。


    可他為什麽會笑?


    巴雅爾迴想了一下剛剛兩人之間的問題,隻得出了唯一的答案。


    因為男子之間也可?


    “沈從軍!你有喜歡的人?還是男人?”


    苦思冥想了許多天的問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晏洲便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這裏,利落的直起身子,轉身向門外走去。


    隻走了一半,他又突然想起什麽一般,轉身走了迴來,在巴雅爾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拎起矮桌之上還沒有碰過的酒壺,再次轉身離開。


    見他馬上就要走出房屋,巴雅爾內心被憤怒和不甘充斥,咬牙怒喝,“沈從軍,你耍我!”


    晏洲聞言腳步微頓,聲音中竟然帶著幾分往日沒有的溫和,似是心情極好,“公主殿下,你的計劃我同意了,煩請公主盡快將那毒藥送來吧。”


    “至於其他的...公主便不必為國獻身了。”


    巴雅爾抬頭,滿是錯愕,卻見他已經不緊不慢的走遠。


    她咬咬牙,仿佛從牙根處咬出那三個字,“沈從軍!”


    但很快,她便苦笑出聲,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對這個男人恨不起來。


    但不恨,卻不代表她會放過他。


    沈從軍,不管你喜歡的人是誰,很快你便隻能是我的人了。


    晏洲拎著酒壺,邁著極慢的步子向前走。


    殘月灑下清輝,照出他有些模糊的影子,他走一步,那影子便跟隨一步。


    離房間越近,他便走的越慢。


    今日是先生過來的日子,他還沒想好要怎麽麵對他。


    其實在今晚的鬧劇之前,這十幾天的時間裏,他已經一點點的、一絲絲的想明白了。


    他喜歡先生。


    想要親吻他的那種喜歡。


    剛剛在殿內,那兩個人擁抱親吻的身形在帷幔之後一閃而過時,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先生。


    可想明白了又能怎樣?晏洲苦笑,他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糟糕。


    他不光知道了自己喜歡誰,還知道了這種風俗在大晏是如何的不容於世。


    男子相愛,師徒......


    不,他沒有向先生行拜師禮,算不得的。


    可即便如此,循規蹈矩,端方持重,溫文爾雅的先生,能接受這樣的感情嗎?


    晏洲拿出自己謀算別人的本事,盤算了許久,才發現他麵對先生,竟然毫無勝算。


    因為他根本不敢賭,不敢試。


    先生的性格說好聽點是溫柔有禮,說不好聽點就是淡漠。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先生剛開始對他,隻是可憐罷了。


    他用了好久,才慢慢的,不著痕跡的,把自己變得重要了一些。


    但如今,他貪要更多,若是讓先生知道,恐怕會再次將自己排除在他的心之外,連師徒、朋友都做不得。


    晏洲苦笑著搖搖頭,仰頭將壺中的酒順著喉嚨灌入胃中。


    西戎的酒度數很高,卻釀製的極為粗糙,酒液入喉,火辣辣的並不舒服。


    但他卻沒有停下,既然沒辦法清醒著麵對,還不如醉一醉。


    起碼先生責罵過他後,還會心疼他。


    一壺酒下肚,晏洲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心緒越發難以控製。


    突然,丹田之中湧上一股的熱流,燒得他渾身一顫,腿幾乎軟了下去,一股酥麻之感從小腹升起,很快遍布全身。


    他這是怎麽了?


    那女人難道在酒中下毒了?


    晏洲支撐不住摔倒在地,隻憑借本能扶住身前涼亭的柱子,艱難爬起來,坐在涼亭一側的台階上麵。


    他感覺渾身熱的厲害,隻能憑借本來拉開衣領,追求片刻的涼意。


    很快,涼意襲來,似是有人抱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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