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那人要將這碗“聖水”給那老者喝下之時,孫尚儒說道:“法師,求法師開恩,救我一家性命,求法師開恩!”說著孫尚儒拿出一碗米,小跑著跪到祭台之下。


    在場之人都沒見過孫尚儒,議論紛紛,都在猜測這是誰家的年輕人。


    女法師見到孫尚儒並無印象,說道:“你有何急難,需要本法師相幫?”


    孫尚儒說道:“法師,我是附近白河鎮上的,離這裏有點遠,我們家前段時間給我姐姐治病,家裏僅有的一點值錢的東西都賣完了,現在連米都吃完了,這次來之前特地找鄰居借了這一碗米,求法師開恩,施展斛米成千之術,救我們家一時之困啊,求法師開恩——”說著孫尚儒毫無顧忌,連連在地上磕頭。


    孫尚琂見孫尚儒這般會演戲,暗暗偷笑。


    那法師見眼前這人似乎有些不太簡單,可看著在場眾村民的眼神,權衡之下說道:“好,本法師知道了,不過此術甚耗修為,數日前我已施展此術,方才我又給這位老者調製聖水,恐怕要歇息片刻,你且稍待!”


    孫尚儒聽聞之後,說道:“多謝法師,多謝法師!”


    這女法師說著抖動背後披風,背向眾人而坐,那些紅炎教弟子有幾人上前,似是給這法師擦汗遞茶水之類。


    眾人都眼睜睜地看著台上法師,片刻之後,那法師起身麵向眾人,接著用內力吸上孫尚儒手中的碗到自己手掌之上。


    眾人紛紛驚唿法師的神通。


    那女法師也不多話,拿著這碗米便即施起法來,時而麵向眾人,時而背過身去念咒,依稀能聽見大米嘩嘩的聲響。


    等這女法師再轉身麵向眾人之時,孫尚琂眼神敏銳,一道金光在黑夜中閃過。


    當金錐劃破那女法師衣袍之時,孫尚琂、孫尚俍及朱棠等人紛紛跳到祭台之上。


    在場的紅炎教弟子如臨大敵,紛紛持攻擊壯,看向眾人。


    而此時,村民們還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麽事,隻見那女法師的衣袍之中,緩緩有白色的大米流下。


    孫尚琂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女法師的手,諷刺說道:“法師,你這袍子倒是很大啊,原來你這袍子裏還裝了個米袋啊。”說著將那女法師袖袍中的米袋當著眾人的麵取出,米袋的米繼續流落,隻剩一小半。


    那女法師見這些身懷武功,而且看穿了自己的伎倆,眼睛警惕地看向這幾個生人。


    底下一名村民見狀,疑惑脫口而出:“唉,這是怎麽迴事啊,這不是向天借米的術法嗎,這是什麽情況?”


    台下眾人又議論紛紛。


    孫尚儒此時起身,搶過那年輕人手中的“聖水”,直接倒在地上。


    那年輕人大喊:“你幹什麽,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聖水啊,救我爹的命的啊,你這個天殺的,我爹要是有三長兩短,我就和你拚了——”說著這年輕人便要向孫尚儒打去。


    孫尚儒不想理會這個無賴,一腳將他輕輕一踹,那人立即倒地,這時,孫尚儒又向那老者手中塞入一個元寶,低聲說道:“大爺,你手裏掂量掂量,這可是五十兩紋銀的元寶,你現在要是起來,我再給你兩個!”


    那老者聞聽這話,眼睛一下子睜開了,但是還是有些猶豫,孫尚儒直接又塞了一個元寶到他手中。


    那老者用手摸了摸,掂量了一下,確定是銀元寶後,立即起身。


    眾人見此情狀,皆是大驚。


    “這是怎麽迴事啊,這張老漢不是病的下不來床了嗎,怎麽突然一下子起來了?”


    “那他到底有病沒病啊,難不成是剛剛那聖水一下子就把他從鬼門關裏拉迴來的?”


    “你瞎了,你沒看見嗎,張老漢剛剛根本沒喝上聖水呢,聖水被這年輕人一下子給倒了!”


    “那到底是咋迴事啊?”


    ……


    那女法師見村民們似乎有些動搖,另一隻手偷偷向張老漢發射了一枚鋼針。


    孫尚琂眼疾手快,一枚金錐脫手,立時打落了那枚鋼針,接著湊向那女法師說道:“你要再敢在我麵前殺人滅口,下一枚金錐,我打的就是你喉嚨!”


    在場的紅炎教弟子見勢不好,想要上前動手,孫尚琂提了手中長劍,散發出自身內息,再一個眼神看向紅炎教弟子。


    紅炎教弟子見此人武功極是高強,而那女法師還被一旁的年輕姑娘所製,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此刻,孫尚俍對著台下眾村民們發話,說道:“諸位鄉親,在下姓孫,江南金陵人士,方才這幾位是我的弟弟妹妹,我們兄妹一行人來到此處本是路過,無意間聽聞有所謂紅炎聖火之類的傳聞,今夜特來此一觀,不想這群宵小竟敢如此肆意妄為,以江湖上的小把戲騙得諸位信任,在下兄妹幾人不敢袖手旁觀,稍後,在下將會為諸位解疑,請諸位看好!”


    這話一出,底下的村民紛紛大驚失色,甚至不敢、不願相信。


    一些村民甚至口出狂言,說道:“你算什麽東西,竟然敢質疑紅炎聖母的教諭和神通,我看你就是邪祟,等紅炎聖火降世之時,便是你們灰飛煙滅之時!”


    “你們竟敢對這法師如此不敬,快放開法師——”


    “是啊,快放開法師,放開——”


    還有人勸道:“小夥子啊,不管你是愚昧還是一時匹夫之勇,先放開法師吧,法師和紅炎聖母念你們年輕,不會與你們過多計較的,先下來再說吧——”


    孫尚儒一聽這話,心中隻覺好笑,究竟誰才是愚昧?


    孫尚琂看著台下話語洶洶,甚至於即將群聲鼎沸,看向了孫尚俍,孫尚俍看向了她,搖搖頭,孫尚琂更加堅定,握住那女法師的命門,眼神兇怒地看向女法師。


    孫尚俍這時對台下門板上那位張老漢說:“這位老丈,既然已揭穿,老丈不妨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說出來吧。”


    這張老漢手裏拿著銀元寶,又看這些人似乎有真本事,心下一時有些害怕和猶豫,看向了自己的兒子,可他兒子很是怯懦,根本沒有什麽準注意,隻是害怕地低下頭,不敢正視自己父親。


    孫尚儒說道:“老倌,不管那群雜碎給你多少錢,我們能給你雙倍,又不是讓你說假話,你隻管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說出來便是。”


    可那老漢還是猶豫,低聲說道:“這位小爺,他們這群人可不是善茬啊,我要是說了,萬一他們報複,我年紀大了倒是無所謂,可我就這一個兒子啊!”


    孫尚儒看了一眼群情鼎沸的村民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對著張老漢說道:“你也看到了,就連那女法師都被我姐製住了,有我大哥在,台上那群紅炎教雜碎連動都不敢動,你怕什麽,隻管說就是,我們還保護不了你?或者你不想說也無所謂,我把銀子收了便是。”


    張老漢一聽到手的銀子要被拿走,又一想孫尚儒的話似乎確實如此,再摸了摸手裏的錢,悄悄地將兩個元寶納入袖口,起身走到眾人麵前,跪下。


    此刻這老人是背對著祭台的,孫尚俍和孫尚琂更加小心戒護,朱棠則是直接拔出了劍,和紅炎教弟子對峙。


    張老漢說道:“諸位鄉親們啊,我老漢有錯啊,不該被豬油蒙了心,欺騙諸位鄉親們啊,前些日子,這些紅炎教的人找到了我,說是能給我一筆錢,幫我把我們家的外債還了,還能餘下一筆錢,幫我兒子娶媳婦,鄉親們哪,我老漢今年六十多了,就這一個兒子,就因為家窮,家裏還沒個香火,我這一念之差啊,就聽了他們的話,做了這糊塗事啊,對不起各位鄉親了,我老漢對不住各位了——”


    底下的村民一聽這話,聲勢沒之前那邊大了,但是議論聲更大。


    “想不到這張老漢平時這麽老實的一個人,居然還幹這樣的勾當,真是想不到啊。”


    “唉,也難怪他,這麽大歲數了,兒子沒出息,媳婦都娶不上,為兒子要個香火,估計讓他挖心挖肺,他也原因。”


    “唉,不對啊,那如果這張老漢說的是真的,那不是證明這法師的神通就是假的嗎?”


    “你這一說確實如此啊,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啊?”


    ……


    這時突然又有村民開口問話:“你們幾個,仗著有點武功,挾持了法師,又用強逼著這張老漢違心地說出些假話,紅炎教哪裏得罪你們了,你們究竟要幹什麽?”


    孫尚琂一聽有人說他們恃武逞兇,當下惱怒:“你——”這一下差點鬆了女法師的命門,又被她一把抓住,兩人眼神再次對視。


    孫尚俍此刻也是感覺到了些壓力,這台下鄉民裏麵似乎不僅有狂熱信徒,可能還混入些已經加入紅炎教做這些欺詐勾當的人。


    台下村民對剛才的那人的話也是認同,議論聲紛紛指向了孫尚儒等人。


    孫尚儒迴懟道:“各位鄉親,你們說我們幾人仗著武功欺負這位法師,當真好笑,各位想一想,若是這法師真有這通天徹底的大神童,為何輕易被我姐姐製住,我們不過是區區凡人,若是法師真有大法力,盡管向我使出來!”說著孫尚儒正色看向了台上的女法師。


    “哎呀,年輕氣盛啊,這小娃娃是不是真讓什麽妖邪附體了啊?”


    “就是,法師一向仁慈,估計是不想斷送這些無辜之人的性命才沒有出手啊!”


    “哼,這幾個人到底是哪裏來的,外鄉人居然管咱們甘露村的閑事,把他們趕出去,趕出去——”


    “對,趕出去,你們走,甘露村不歡迎你們——”


    ……


    聽著這些話,孫尚俍淡淡地說:“好吧,姑且就算我們用強逼迫了這位老丈說了假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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