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向動武比動腦還快的孫尚儒突然愣住了,朱棠推了推他,問道:“老大,怎麽了?”


    孫尚儒被這一推,立馬清醒了過來,麵前的麵具女子與自己究竟是敵是友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對武當絕對是有敵意,想到這,提起銀槍便要上前。


    這時朱棠又拉住了他,趕忙說道:“老大,咱們先等一等,這是武當的北極真武大陣,陣法極其厲害,你若是現在上前,怕是這些師兄們一時分心,亂了步法,讓那人有機可乘,咱們幫倒忙就不好了,等他們擒下那人,或者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咱們再上。”


    孫尚儒知道朱棠說的道理,艱難地垂下銀槍,直直地盯著眼前之人的動作。


    那女子的劍術確實好生了得,每一劍,每一式都迅如閃電,蛇組的弟子們舉劍從不同方向同時向她攻來,這麵具女子隻是提劍一抖動,虛掩身形,然後銀光閃爍便與每一柄襲來的長劍交鋒了一次,那一劍附著了麵具女子的內勁,霸道非常,有些弟子的劍與之交鋒後受其反彈之力,手被震得隱隱作痛。


    女子見勢再快速橫劍一揮,幸虧這些是武當的精銳弟子,又有北極真武大陣的步法輔助,再加上人數優勢,他們才沒有被那女子的劍鋒傷到。


    蛇組弟子也並非魚肉,其中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便會意了對方的意思,之後七人飛上越空,另七人仍是主攻,這形勢忽然轉變,武當弟子一高一低,上下同時襲來,麵具女子的前後四方都被團團圍住,不用龜組弟子上陣,直接就被蛇組的弟子封住了所有逃生之道。


    麵具女子不得不認真起來,她揮劍舞得更快,從容接下了上下而來十四柄長劍的每一招。


    孫尚儒看得驚駭,這樣迅疾而又淩厲的劍術,他甚至都沒見師父或師姐使出過。


    麵具女子收劍背手,她本以為那七人會落地之後再戰,想不到這七人雙腳直接踩在地上七人的雙肩之上,直直挺立,每人均舉劍相對自己。


    麵具女子見狀,不敢再有任何輕視,右手舉劍橫在胸前,左手食指中指並攏,凝聚內力劃過劍身,這柄劍瞬間像是被凝結了一層冰花,然後極速飛舞之下,劍上冰花向四方重重地飛去,麵具女子看準了時機,用劍尖挑動了幾顆冰花,被當做暗器一般向站立在雙肩之上的武當弟子們打去。


    蛇組這些弟子躲閃不及,紛紛落地。


    孫尚儒看出來了,雖然招數完全不同,但是這女子這一招使用的內力應該與當日用冰刃打傷自己的那白衣女子是同一路數。


    龜組弟子見蛇組的師兄弟們已然受傷,默契之下,分別前進和後退幾步,一時間,龜蛇異形,原先龜組的弟子此刻成了蛇組,勢必要拿下這個女子。


    那麵具女子似乎知道北極真武大陣最厲害之處在於兩組人輪番上陣,是世間最精妙的消耗戰陣,故而她不願再戀戰,僅做防備狀,左右前後張望。


    “哼,想跑,沒那麽容易。”一名弟子應該是立功心切,看著女子似乎到了窮途末路之際,便一時得意,自顧自得上前與之動武。


    那麵具女子故意賣了個命門,等的就是此刻,簡單一劍便將那人打傷,新的蛇組一群人看到這架勢,一時分心,被那女子抓準時機,破開一條生路而去。


    龜組的弟子原先就已受了傷,此刻再無力阻止她,被她擋迴來幾劍後,隻得任她離去。


    而此刻更外圍的武當弟子紛紛阻止她,麵具女子以遊身滑移之術在任意遊走,武當弟子們未形成大陣,腳步,身法沒有統一的協調,根本攔不住這女子。


    孫尚儒見狀,拿起一把地上的長劍向麵具女子擲去。


    那一劍很是力沉,就在那飛劍正要擊中女子的時候,麵具女子舉劍格擋,停頓了片刻,當她挑開那把劍的時候,孫尚儒已手持銀槍,站立在她麵前。


    而另一邊,明珞追蹤那黑衣人至一處僻靜宮殿旁。


    見那人還欲引他再往前走,明珞直接拔劍,揮挑旁邊一個精雕燈架向那人打去,精雕燈架被扔至那黑衣人身前,再被那人一鞭子擊成兩截,向其周身兩邊飛去數步之遠。


    明珞似乎早已猜到了那黑衣人是誰,發出了聲:“姑娘既然數次上得武當山,應當是極喜武當山景吧,今夜何故如此焦急離去?”


    那黑衣人轉過身來,直接扯掉臉上麵紗,確實是先前的紅衣毒蛇女。


    毒蛇女一圈一圈收起自己的鞭子,笑著問道:“咦,是明珞道長啊,咱們還是這般有緣啊,奴家就是奇怪,今天奴家又沒帶那小畜生,道長你是怎麽認出奴家的啊,莫非是道長和奴家心有靈犀,所以有緣相會?”


    明珞一臉淡定,解釋道:“姑娘常年用毒,周身上下隱隱散發一種及微淡的毒香,姑娘可能自己聞不到,可恰好,小道的鼻子向來靈敏了些。”


    毒蛇女笑道:“哦,原來是這樣啊,哎呀,道長好壞啊,奴家可聽說這出家之人向來要守清規戒律的,道長怎麽還偷聞小姑娘的體香呢,好吧好吧,聞就聞了,道長怎麽還口無遮攔地說出來,真是好不害臊呢,嗬嗬嗬嗬——”


    明珞絲毫不被其話音影響,淡定道:“姑娘除了這些汙言穢語,還有別的可說嗎?”


    毒蛇女又笑道:“哦,那道長還想讓奴家說些什麽,哦,奴家的清白倒是無所謂,可是若是就這樣毀了道長一世清名和修行,那奴家心裏可好生過意不去。”


    毒蛇女見明珞不說話,頓生奇怪:“道長?”


    明珞終於說出想說的話:“小道在此,一直在等姑娘發問。”


    毒蛇女疑惑:“我想問你什麽?”


    明珞迴道:“難道姑娘不好奇,為何我會願意跟著你東飄西蕩,在這裏聽你隨意言說?”


    毒蛇女當下真的對明珞高看一眼:“想不到道長這幾日武功精進不少,心思智力也變得這般厲害,想來是你大師兄在此,你有樣學樣,不過還真的有幾分他的味道呢。”


    這時,明泉和明川也趕迴了明珞身邊,之前那輕功極好的白衣女子此刻也身著一模一樣的黑衣,眨眼間便瞬移至毒蛇女的身側。


    明泉對明珞說道:“師兄啊,剛剛這女子好生厲害啊,輕功又好,身法又快,我和明川師弟聯手與她鬥了一會兒,都敵她不過。”


    明珞點點頭,道:“無妨。”


    毒蛇女雙手抱胸,斜倚著說道:“明珞道長,既然你這話都說出來了,也不差這一句半句的了,不如坦誠一點,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出來,奴家聽著便是。”


    明珞正經說道:“論智,我確實比不上大師兄十分之一,但師兄今天說過,無論你們這群人想做什麽,想在什麽時候行動,唯一的目標就是師父,隻要大師兄能守在師父身旁,你們的人就靠近不了師父,所以聲東擊西也好,調虎離山也好,我們將計就計,任由你們遊走,畢竟現在看來,你們的任務不過是製造些混亂,同時爭取些時間罷了。”


    毒蛇女聽聞之後,心下已是一驚:原先我們在暗,他們在明,所以在局麵上我們才能穩占上風,可是現在他們竟然能先發製人,如此反而是我們陷入了被動,孫尚俍,果然不好對付。


    這時毒蛇女又笑道:“哎呀,道長看來真的是穩操勝券呢,竟然將底牌一下都掀開來了,難道道長不怕有什麽變數嗎?”


    明珞自信直言:“小道信的是我武當一派同仇敵愾的決心,這裏是我師門,有兩位師叔及大師兄坐鎮於此,小道相信你們這些宵小還沒法將武當翻得底朝天!”


    毒蛇女不自覺地鼓掌:“想不到,真想不到,道長這幾日的膽色和口才也進步不小,底氣這麽強硬,倒真有幾分男子氣概呢,嗬嗬嗬嗬。”毒蛇女又說道:“不過道長可還記得,前麵幾次,你們就是太過自信,甚至自以為是,從而導致孫尚儒受傷,淩虛差點受劫身死,難道道長不知這世間並無絕對之事嗎,你又怎麽確定 我們就隻有這幾手棋呢?”


    明珞一聽此話,稍微有些心慌,正經地看了她一眼。


    毒蛇女再說道:“哦,你剛才說有你的兩位師叔還有孫尚俍坐鎮武當,今夜你們就能穩操勝局,那你真的確定嗎,他們幾個現在在哪呢,其中會不會有我們的人呢?嗯?”


    明珞心中的疑惑、疑慮和恐懼被她這話突然放大,隻得故作鎮定,想從中尋得一點蛛絲馬跡。


    明川趕緊向明珞說道:“師兄切勿受這妖女侵擾,她滿口都是淫歌穢語,說話又顛三倒四,毫無邏輯,此刻她必定是見勢不妙,故而說出一些亂我們心智的話,我們與兩位師叔還有大師兄相處十數年了,他們的為人我們還不清楚嗎,豈能受這妖女挑撥離間。”


    明珞一下子鎮定了下來。


    毒蛇女見這幾人不信,最後說道:“好吧,你們不信,我也沒法,不過奴家確實準備了些禮物給武當諸位,一會兒你們就能看到了,奴家和妹妹要走了,剛才的話,你們繼續想吧。”


    說著兩人快速飛身躍上屋頂,幾個身影過後便不可見了。


    明泉問道:“師兄,這兩個妖女走了,那我們現在去哪?”


    明珞立即判斷完畢,說道:“明川師弟說的是對的,無論她們說什麽,我們都不要信,切勿自亂陣腳,大師兄有一點說的是對的,就是他們今晚的目標是師父,無論如何,守住了師父,他們今晚想做什麽都不可能得逞,我們現在迴師父身邊去。”


    “好,我們走——”他們三人立即往孫尚俍那邊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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