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航是不想打電話的。


    照他看來,巴不得陸遠驍失血過多死了才好。


    不過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再不情願,陸天航還是拿著電話撥了出去。


    陸遠驍彎身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巾隨意地往臉上抹了一下,把半邊臉的血跡都抹幹淨,染血的紙巾隨意地扔進垃圾桶裏。


    沒等陸天航的電話打出去,他已經往外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住腳步,沒有迴頭,語氣略帶嘲諷地開口,“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您不妨問問您的好兒子做了什麽事我才會出手搶他生意的。”


    說完拉開書房的門出去,門關上的時候發出好大一聲響。


    那響聲震得陸博文的心都跟著跳了兩跳,原本想追出去的,剛剛抬起的腳步卻又放下了。


    一雙淩厲的眼睛看向已經把電話放下來的陸天航,“遠驍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啊。”


    陸天航故作鎮定,內心裏卻已經是止不住的波瀾翻滾。


    掃-黃那件事情,的確是他在背後搞的鬼,但他自認自己做的天衣無縫,陸遠驍是怎麽知道的?


    “你不知道?”


    陸博文了解自己的小兒子,他心高氣傲的,不屑於說謊,再說,他也不是那種會在背後挑撥是非的人,他剛剛那樣說了,那麽就必定是陸天航做了什麽,陸遠驍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所以才會搶了陸天航的這單大生意。


    “父親在懷疑我什麽?”


    陸天航臉上擺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再說遠驍是什麽人,從來隻有他算計人的份兒,您覺得我有那個能力去算計他嗎?”


    也是。


    陸博文的疑慮雖然沒有打消,但麵對陸天航,已經不是剛剛的厲色了。


    ……


    蘇蔚接了個電話,說是朋友問她要什麽資料,便先上樓去開電腦找資料去了,剩下言歡一個人在客廳裏邊喝茶邊不時地扭頭看樓梯口的方向。


    茶水連著喝了三四杯,總算聽見了樓梯口上響起沉沉的腳步聲。


    言歡連忙放下茶杯起身,扭頭看過去時卻是忍不住驚叫了一聲,“陸遠驍,你怎麽了?怎麽流這麽多的血啊?!”


    陸遠驍的傷口沒有止血,剛剛拿紙巾擦了臉上的血跡,這會兒額頭上又冒了濃稠的血液出來,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言歡嚇得心髒都驟縮了起來,連忙朝他大步走過去。


    “你怎麽樣啊?先坐下我給你上藥……還是去醫院吧,這麽多血,先止血再說吧……”


    言歡著急忙慌的要去問傭人拿醫藥箱,手卻被陸遠驍拉住,他的力道很輕,語氣也很柔,他說,“沒事,我們先迴家。”


    “可是……”


    陸遠驍的半邊臉很快又被血給糊住了,言歡心裏又急又擔心,他說先迴家,執意不肯在這裏包紮傷口。


    陸遠驍這個樣子根本沒有辦法開車,言歡隻能讓陸宅的司機送他們離開。


    一路上,陸遠驍一直都在閉眼沉默不語。


    額頭上的傷口已經慢慢自己的止血了,車子後座空間小,血腥的味道彌漫著,讓言歡幾度有點想幹嘔,但又生生的忍住了。


    路上路過一家診所,言歡讓司機停車,她伸手輕輕碰了一下陸遠驍的胳膊,“外麵有診所,先去看看吧,不然你的傷……”


    陸遠驍睜開眼睛,倒是沒有拒絕。


    言歡就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司機把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言歡和陸遠驍下了車,外麵已經是華燈初上了,熙熙攘攘的街道時不時的有人看過來,當然,看的是陸遠驍那半張糊血的臉。


    大晚上的,這麽看著還是有些滲人的。


    進了小診所裏,值班的醫生是個戴眼鏡的小老頭,連問都沒問,皺著眉頭帶了手套過來給陸遠驍檢查了傷口,然後清理上藥。


    傷口需要縫針。


    小老頭皺著眉頭說診所裏沒有麻醉劑了。


    陸遠驍聲音淡淡的,帶著點無所謂,“就這麽縫吧,我能受的住。”


    “那怎麽行!”


    言歡原本就一直在旁邊看著,這會兒聽見醫生說沒有麻醉劑,又聽陸遠驍這話,小眉頭都打結了起來,“要不,這針我們去醫院縫吧?”


    “不用。”


    陸遠驍沒有看她,話是對小老頭醫生說的,“我沒關係,縫吧。”


    倒是個不怕疼的。


    清理幹淨了臉上的血跡,在明晃晃的燈光下,小老頭醫生這才發現這年輕人長著張挺好看的臉。


    語氣就跟著放緩了一點,“那就跟我到裏麵去吧,縫個兩三針而已,好了以後抹點祛疤藥,放心,將來不會留疤的。”


    診所裏的小護士頭迴看見這麽妖孽俊俏的男人,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言歡眼看著陸遠驍脫了外套進去,心裏有些直打鼓,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嚴肅古板的小老頭靠不靠得住。


    還好,針縫的很快。


    言歡全程沒有聽到陸遠驍喊疼的聲音,出來的時候,他仍是臉色如常的。


    “你……沒事吧?”


    “沒事。”


    陸遠驍沒看言歡,徑自往外麵走去。


    言歡急忙跟上去,卻被小老頭醫生叫住,“哎哎哎,還沒交費呢,跑什麽?”


    言歡:“……多少錢?”


    “五百。”


    言歡掏錢包付錢,追出去時陸遠驍已經上車了,陸宅送他們過來的司機被他趕了下來,黑色的賓利唿嘯著消失在夜色裏。


    言歡站在診所門口,捏著背包帶子的手收緊。


    她的錢剛剛都交費交完了,現在身上還剩不到十塊錢。


    陸遠驍就這麽把她丟在這裏……


    虧她擔心他的傷擔心的要死,他就這樣走了,不打一聲招唿,根本不管她大晚上的一個人會不會不安全。


    言歡覺得自己委屈,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莫名的有點想哭。


    算了,坐公交迴去吧。


    言歡吸了吸鼻子,從包裏翻出兩個硬幣,剛要往對麵的公交站走去,忽然‘吱---’的一聲,一輛白色的車子停在她麵前。


    駕駛座的車窗降下,宗柏那張溫潤治愈的臉探出來,叫了一聲,“言歡?”


    “……”


    言歡沒想到大晚上的在這裏都能碰見宗柏,想到自己剛剛才被陸遠驍給拋下了,有點尷尬地扯唇,“宗先生,真巧啊。”


    “一個人?”


    宗柏幹脆下車,他個子高,哪怕言歡站在一級台階上,個頭仍比宗柏矮了一截。


    “對啊,剛好在這附近逛街,正準備迴去呢。”


    言歡說謊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抬手摸一下自己的後脖子,眼睛也會閃著不敢看對方,因為心虛。


    “那我送你迴去吧?”


    這話宗柏是脫口而出的,說完之後才覺得不妥,補充道:“你一個女孩子晚上不安全,我送你迴去,我們光明正大的,若是小陸總問起,我會同他解釋的。”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言歡若是拒絕,未免太過矯情了。


    再說,陸遠驍丟下她一個人在先,宗柏出於好心送她迴去,他們是朋友,光明正大的,她為什麽要害怕陸遠驍會誤會?


    “那麻煩你了。”


    言歡微微咬著下唇,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自己被陸遠驍丟下是一件很狼狽又很尷尬的事情,這個時候忽然有一個人出現說因為怕她一個女孩子晚上不安全要送她迴去。


    言歡心裏忽然就有點酸酸的。


    宗怔的車子掉頭,沒有問言歡為何會大晚上的一個人在這邊逛街,隻是隨意和她聊著別的小事情。


    白色的車子剛剛走,陸遠驍的黑色賓利從剛剛消失的方向又折了迴來,單手握著方向盤,皺著眉頭看剛剛診所的門口。


    他記得走的時候言歡還站在門口的,人呢?


    走了?


    陸遠驍從車子的儲物格裏拿出手機給言歡打電話,電話通了,但無人接聽。


    直到電話因為沒人接聽而自動掛斷,陸遠驍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那串號碼,心裏一陣的煩躁。


    不接電話,生氣了?


    她生什麽氣!


    心裏的煩躁一陣勝過一陣,陸遠驍幹脆摸了煙和打火機出來,吞雲吐霧了一陣兒,車子掉頭,電話打了迴去金藝別墅那邊。


    朱嫂接的電話,他問,“言歡迴去了沒有?”


    朱嫂剛想說‘沒有呢’,忽然聽見別墅外麵傳來動靜,隱隱聽到了言歡的聲音,她說什麽‘宗先生’。


    朱嫂轉身就看見了言歡,以及她身後跟進來的一個相貌溫潤如玉的年輕男人,愣了一下,一下子忘了自己還在和陸遠驍通電話,連忙道:“少夫人迴來了,這位先生是?”


    “這位是宗公館的宗先生,朱嫂,麻煩你找件幹淨的男士衣服出來給宗先生換一下,他衣服剛剛弄髒了。”


    朱嫂:“啊?”


    這邊的對話,悉數落入了電話那端的路遠驍耳中。


    ‘啪’一下掛了手機,黑色的賓利如同離弦的箭一樣唿嘯著往金藝別墅的方向駛去,一路上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


    陸遠驍握著方向盤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心裏滿滿的都是想把言歡揍一頓屁股。


    她居然敢偷偷摸摸的背著他把別的男人帶迴去,媽-的別墅還是他的呢,這小娘們兒要上天了是不是,居然敢帶著別的男人迴去!


    陸遠驍簡直要爆炸!


    他要迴去捉-奸!


    言歡要是敢和姓宗的做什麽讓他頭頂發綠的事情,他明天就把這小娘們兒給休了!休之前還要把她拿去浸豬籠!


    ……


    陸遠驍的賓利衝進別墅院子裏的時候,宗柏剛剛走了不到五分鍾。


    之前言歡在診所裏交錢的時候小老頭醫生給了她一瓶黑乎乎的藥液,說是中藥,給陸遠驍的。


    在宗柏的車上因為陸遠驍打電話過來,言歡賭氣沒接,拿著藥瓶擰啊擰的,不小心就把瓶蓋給擰開了,然後又不小心把褐紅色的藥液給弄到了宗柏的衣袖上麵,這才有了十多分鍾前言歡讓朱嫂幫忙找衣服給宗柏換的事情。


    陸遠驍殺氣騰騰地進屋時,言歡的身影剛剛消失在樓梯口拐角。


    “人呢?”


    朱嫂看見陸遠驍要殺人的臉色,嚇得拿著抹布的手都抖了好幾下,“什麽、什麽人啊?少夫人嗎?她剛剛上樓去了。”


    陸遠驍視線轉了一圈,客廳裏什麽都沒有,“野男人呢?”


    朱嫂:“……”


    “少爺說的是宗先生吧?宗先生換完衣服就走了。”


    朱嫂拿給宗柏的還是她上次在網上旗艦店給她兒子買的襯衣呢,一百多的衣服,言歡說了衣服的錢會在工資裏補給她的。


    “換衣服?換什麽衣服?”


    陸遠驍額間青筋突突的跳,這他-媽是在車上做了什麽事情需要換衣服?!


    朱嫂隻好把言歡的話又複述了一遍給他聽,說完,小聲嘀咕道:“我看宗先生人挺好的啊,挺紳士的。”


    朱嫂沒敢說,宗先生一個朋友對少夫人,都比少爺這個做丈夫的對少夫人關心呢。


    不然夫妻倆一起去的陸宅,怎麽還一前一後的分批迴來的?朱嫂在心裏猜測,準是少爺又亂發什麽脾氣,把少夫人給扔下的。


    還好宗先生送了少夫人迴來,不然若是萬一大晚上的少夫人出了什麽事情,老爺非打死少爺不可。


    ……


    言歡知道陸遠驍迴來了。


    雖然知道沒用,不過她進自己房間的時候還是順手反鎖上了門。


    金藝別墅地勢比較高,言歡抱著膝蓋坐在飄窗上的時候可以看見遠遠近近閃爍的萬家燈火。


    不知道坐了多久,房間門被人從外麵打開的時候,她沒有轉頭。


    陸遠驍站在門口,額頭上縫針的地方那一戳的頭發在診所的時候已經被醫生給剪掉了,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的。


    耳邊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是清冽的薄荷香夾雜著藥水的味道。


    陸遠驍看著言歡的半邊側臉,抿了一下薄唇,開口,“宗柏送你迴來的?你們怎麽遇上的?”


    “緣分唄。”


    言歡抬手撩了一下頭發,從飄窗上下來,站在陸遠驍麵前,眼睛和他對視,“陸遠驍,有時候我真的覺得,當初不顧我爸爸的反對嫁給你,真的是特別傻的一件事情。”


    陸遠驍的心,因為她這句話,忽然被輕微地蟄了一下,疼意很快散去。


    言歡:“你把我一個人丟在診所門口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若是我今晚出了什麽事情,你會愧疚嗎?”


    “我身上的錢都給你交了醫藥費,剩下的連打車都不夠。”言歡自嘲地笑了一下,“陸遠驍,你要是真的覺得和我結婚委屈了你,可以離---”


    ‘婚’字還沒出口,陸遠驍倏然伸出手,捂住了言歡的嘴。


    言歡眨了下眼睛,毫不猶豫的張口,就著他捂著自己嘴巴的手心就狠狠咬了下去,直到口腔裏傳來腥甜的味道,言歡才鬆口。


    “消氣了嗎?”


    陸遠驍沒看自己冒出血珠的手心,隻是看著言歡,瀲灩的桃花眼眼底蘊著些許的複雜,“要是沒消氣再咬一口。”


    言歡撇嘴,“我又不是狗。”


    “言歡,”陸遠驍說,“陸家沒有離婚的先例,隻有喪偶。”


    言歡偏頭看了看窗外靜謐的夜色,“反正你創造的先例也不少了,再創造一個不是輕而易舉嗎?”


    離婚這個念頭一旦衍生出來,言歡覺得自己一顆心被紮的鮮血淋漓的疼,可是長痛不如短痛。


    陸遠驍……他永遠不懂她的痛。


    慕茜茜以前就說過,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你就是為他死了他都能雲淡風輕的。


    年少時候懵懵懂懂的愛戀,直到和他結婚的那一刻,言歡都在心裏堅信著,總有一天她會讓陸遠驍愛上自己。


    可結婚到現在也才短短的三個多月啊,言歡卻有一種已經過了三十年的感覺。


    陸遠驍感到額頭上的傷口疼了起來,縫針的時候不覺得疼的,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疼的他有些想罵娘了。


    “你好好休息吧。”


    陸遠驍生硬地丟下這一句,轉身步伐穩健地往外走,如果不是肩膀撞了一下門口的話,還以為他真的是雲淡風輕呢。


    言歡這次沒有反鎖門。


    原本以為陸遠驍今晚又會出去的。


    結果言歡輾轉反側到大半夜,第二天頂著一雙熊貓眼下樓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邊喝咖啡看報紙的男人。


    陸遠驍胃不好,早上空著肚子喝咖啡更是傷胃。


    言歡抬步過去,想也不想的就溫聲開口說,“空腹喝咖啡對胃不好……”


    話音還沒落完,倏然想起他們現在是個什麽狀況,言歡一下子就抿緊了嘴巴,有點氣惱地轉身往廚房去了。


    從前她也不是沒有說過陸遠驍早上喜歡空腹喝咖啡這個習慣,可每次換來的都是他一句。


    正當言歡以為自己會聽到那五個字的時候,身後卻是一片安靜。


    廚房裏,朱嫂正把煮好的粥盛進瓷碗裏。


    因為陸遠驍額頭上的傷口,朱嫂便把往常的西式早餐改成了中式的,除了粥,還有幾樣清炒的小菜。


    言歡幫忙把碗筷拿出來。


    出去時,陸遠驍那杯黑咖啡已經移到了旁邊,他看著報紙,咖啡還剩一大半,倒是不喝了。


    言歡微微咬牙。


    這個時間都八點多了,他今天不上班嗎?


    不過想歸想,言歡這迴沒開口了,低頭喝自己的粥,吃完了早餐收拾東西準備去宗公館給宗政上課。


    出門時,陸遠驍的司機很客氣地說要送她過去,還說小陸先生吩咐了,以後太太上下班或者去哪裏都由他接送。


    言歡眉心就蹙了起來。


    陸遠驍搞什麽鬼?


    不過有免費的車坐,省得她跑去轉兩趟公交,確實是方便了許多。


    ……


    言歡剛剛出門,平常這個時候朱嫂是要拿吸塵器打掃衛生的,不過今天罕見的,陸遠驍沒去上班,就坐在客廳裏看電視。


    朱嫂怕吸塵器的聲音太吵,不敢打擾他,隻好先去打掃了樓上樓下的浴室。


    昨晚宗柏換下的白襯衣還泡在盆裏,朱嫂放了洗衣液,袖子上麵的藥液已經消的差不多了,她把襯衣洗了拿出去晾。


    陸遠驍看見了,眉心頓時沉的厲害,“扔了。”


    朱嫂:“……啊?”


    “衣服扔了。”


    朱嫂:“……可是少夫人說洗幹淨了衣服她還要拿去還給宗先生的。”


    陸遠驍不說話,目光陰測測地看著朱嫂手裏那件礙眼的男士襯衣。


    朱嫂吞了吞口水,“那,我就跟少夫人說衣服不小心被我給洗壞了?”


    陸遠驍‘嗯哼’了一聲,關了電視上樓。


    朱嫂望著男人直挺挺的背影,不由的抬手抹汗,這傲嬌的男人哦,吃個醋怎麽都是不走尋常路的?


    ……


    與此同時,陸氏集團二十二樓的會議室裏已經亂了套了。


    水上樂園的項目剛剛簽約成功,這件事情已經交由陸遠驍全權負責,可是今天關於項目籌劃的重要會議上,負責人沒、有、出、席!


    身為董事長的陸博文一連給小兒子打了幾個電話,陸遠驍關機了。


    總負責人不在,會議根本無法進行。


    陸博文氣的暴跳如雷,電話又往金藝別墅的座機打,但座機電話線早就被陸遠驍給拔了,仍是無法接通。


    “這個混賬東西!”


    陸博文氣的,當著會議室裏一眾股東高層直接爆了粗口。


    沒辦法,最後電話隻能打到了言歡那裏。


    彼時言歡剛剛到宗公館門口,看到屏幕上陸博文的電話時是有些不想接的。


    昨晚陸遠驍額頭上的傷口總不會是他在書房裏自己磕的,書房隔音好,她雖然沒有聽到什麽動靜,但心裏猜測,多半是陸博文給弄出來的。


    現在陸博文打電話過來,言歡想到陸遠驍的傷,想到他昨晚在診所裏縫針時的一聲不吭。


    雖然昨晚嘴上和心裏都想到了離婚,可控製不住的,她從心底還是維護那個王八蛋的。


    電話因為沒有接聽而自動掛斷了,但很快又響了起來。


    言歡沒辦法,深唿吸了一口氣,接了起來,“喂---”


    陸博文一開口就是劈頭蓋臉的怒氣,“這混小子沒來上班,一整個會議室的人這會兒都在等著他呢!”


    言歡又深唿吸了一口,“爸爸忘記了遠驍昨晚受傷了嗎?他昨晚在醫院縫了幾針,今天身體很不舒服,臉色也很差,所以我想,他這幾天應該都沒有精力去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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