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神情蔫了下去,圓圓的臉頰鼓了鼓也不隱藏自己情緒,很是氣惱。


    “姑娘,實在是太過分了,您不知道昨夜那個綾羅竟然偷偷潛入了殿下房間想要爬床。”


    她忿忿不平嘲弄:“她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模樣,還真以為仗著就幾分姿色就能攀上殿下了。”


    聞言,安綺臉上的笑意瞬間淡了,杏眸裏染上了冷意:“哦,去你們殿下房間自薦枕席去了。”


    立夏察覺她生氣了,急忙解釋:“姑娘您別誤會,殿下連她一根手指都沒有碰過,殿下直接讓人把她拖了出去,讓人處理了。”


    “以前也有不安分的宮女想要爬床,觸怒了殿下,當場被殿下拖出去當著所有宮人的麵杖斃了,咱們殿下可是一心對您,對其她人素來都是不假辭色的。”


    安綺自然相信京墨,隻是心中難免還有些不舒服,搶男人搶到她頭上了,因此一直冷著一張臉。


    因此梳妝打扮出來,見到外間不知何時進來的男人也有些遷怒,輕哼一聲直接無視坐到桌邊。


    丫鬟將早膳擺好退了出去。


    “你們都下去吧。”京墨吩咐。


    立夏福了福身,看了安綺一眼,這才恭敬退下,屋內頓時隻剩下兩人。


    “安安,你知道昨晚的事情了。”京墨拉過安綺的手,用大拇指摩挲了下她白皙柔軟的手背。


    安綺一把抽出手,自顧自得攪了一勺粥喝著,麵無表情。


    她似笑非笑的打趣:“知道,昨晚美人投懷送抱,殿下好福氣啊。”


    語氣裏是她自己都沒發現的酸溜溜味道,京墨卻是立即敏銳察覺出了,非但不生氣反而唇角上揚。


    “安安這是吃醋了。”


    安綺不說話,卻也沒有否認,她就是有些不高興了,也不說話低頭喝粥。


    一隻手伸了過來,夾了一道她最喜歡的菜放到了她碗裏,京墨低低悶笑了兩聲。


    “安安竟然為我吃醋我很高興,也讓你感受到我看到賀延之的感覺,隻是你莫要生氣了,當時光線很暗,我什麽都沒看見,才邁步進去就發現了屋內有人。”


    “那綾羅我已經讓人處理了,讓她這永遠的消失了。”


    聞言,安綺神情動了動,抿了抿唇:“這次便算了。”


    她也不會去指責說京墨因為這件事就把人殺了太過殘暴,那太虛偽了,她也不是以德報怨的人。


    這不過就是一件小事,兩人用完了早膳後,就準備啟程離開這裏了。


    外麵隊伍已經整裝待發了,毛郡守侯在隊伍前麵,見到兩人出來,他急忙上前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


    京墨今日一襲白衣,容貌清潤雋秀,他旁邊的安綺則身穿黑色男裝,麵若桃花,兩人站在一起自成一道漂亮風景線。


    如同畫上的壁人。


    “毛郡守,你明知同僚官匪勾結卻不上報,收受賄賂進行包庇,皆是重罪,貶你長興郡郡守之位,你即刻動身押送原曹都尉幾人進京受罰。”


    “至於最終怎麽判你們的罪,到時自有父皇定奪。”


    毛郡守急急點頭應是,知道隻是被貶官已經算是輕的了,哪裏還敢有什麽維詞。


    一行人來時多少人走時依然多少人,赫連姐弟帶著的商隊這次折損了兩人,他們這些天忙著處理兩人的後事。


    直到今日離開才重新露麵。


    “安安,這次迴去我給你找個女師傅,你還是好好學一些防身術吧,看那賀延之的瘋狂,怕不會善罷甘休。”


    赫連珞打趣的掃了安綺一眼,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強取豪奪啊,被兩個如此優秀男人爭搶令多少女子羨慕。”


    安綺拍開她的手,無奈苦笑:“這福氣給你要不要,我可吃不消。”


    她一點不想上演強取豪奪這套,還是和賀延之,不過學些防身術勢在必行。


    “女師傅不用了,我找京墨學就可以了。”


    赫連珞美眸閃了閃,有些詫異:“你和墨太子……”後麵的話沒說出口,因為她見到麵前女子點了頭。


    她還想細問,可此時隊伍已經準備出發,也隻好先打消了這個念頭,點了下頭自己翻身上馬。


    立夏掀起車簾,安綺抬腳剛要上馬車,身後傳來一道急急的喊聲:“安姑娘,請等一等。”


    安綺動作一頓,轉過頭就看到一個藍衣女子急急走了過來,她臉頰上染著紅暈,額頭上有些細密的汗珠。


    可以看出走的很急。


    李輕衣唿吸急促,眼神格外亮的望著她,福了福身:“安姑娘。”


    安綺認出來她了,對她並沒有什麽印象,但是有了綾羅這個先例,因此神情有些淡淡。


    “原來是李姑娘,不知有何事。”


    前麵京墨和毛郡守的談話也已經結束了,很顯然隊伍馬上就要出發了。


    李輕衣也知道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了,她撲通一下跪下,仰頭語氣懇求。


    “安姑娘,我想求您收了我在身邊做丫鬟。”


    旁邊的立夏一聽頓時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兒,渾身戒備充滿敵意的望著李輕衣。


    竟然又有人來跟她搶安姑娘身邊最受寵大丫鬟的位置。


    安綺也是驚訝女子這個請求,她直直望著李輕衣的眼睛,在她那雙漆黑澄澈的眼中看到的是一片清明,並沒有摻雜其她東西。


    她有些疑惑:“為何要做什麽丫鬟,去做這伺候人的活兒。”


    並非說做下人一定不好,那宮中娘娘身邊的宮女可都是有品級的姑姑,受人尊重伺候。


    隻是這做了丫鬟是要將賣身契給她的,這以後就是下人了,總歸沒有做百姓自在。


    李輕衣神情落寞一瞬,苦澀的扯了扯唇:“我如今無處可去,我家隻算是微微富裕,家裏七個姐妹,可父母一心寵愛下麵唯一的弟弟。”


    “若是迴去隻會嫌棄我丟人,連累了弟弟名聲,說不定還會將我陳塘,可我也不想今後安居一隅,在一個角落就那麽淡淡過完一生 。”


    她仰起頭,眼裏有幽幽火光閃爍:“我想去京城,我想看看那更繁華的地方,也想要過上更好的生活 。”


    她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野心欲望,直白說出自己的渴望,這反而令安綺對她高看了一眼。


    她依然沒有鬆口:“可我不過也是一個平民百姓罷了,你為何不去求殿下做他的婢女又或者……不是更能給你想要的嗎?”


    後麵的話不用說,但是都是聰明人,大家都懂安綺這話後麵是什麽意思。


    如綾羅一樣想著入東宮。


    李輕衣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選擇跟著麵前這位女子,但她就是覺得安綺和其她女子完全不一樣。


    是什麽不一樣呢……應該是她看人的眼神吧,眼中似乎有火,似乎不管遇到什麽都不能熄滅這把火。


    這讓她隱隱感覺到了同類的的氣息。


    “我相信安姑娘。”


    頓了下,她淡淡一笑:“何況我有自知之明,論伺候人我哪裏比的上宮裏那些自小便學伺候人的宮女,想要攀上殿下,我生的連姑娘三分美貌都沒有,哪來的底氣?”


    “何況我若是求到殿下麵前,安姑娘會同意嗎?”這幾天中她也是看出了太子殿下對這位安姑娘有多珍視,斷不會做著自討苦吃的事。


    淩羅的下場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想到今日她去山腳旁看到那一攤血跡,她身子微不可察的顫了顫,眼底閃過抹畏懼。


    安綺沉默了,她又不是那大度的人,自然不會允許有別的女子靠近京墨身邊。


    “安安,怎麽了?”


    察覺到這邊的動靜,京墨邁步走了過來,見到李輕衣跪在地上,眉峰微不可察的壓了壓,微眯了眯雙眼。


    安綺見到他下意識粲然一笑。嬌俏道:“無事,隻是這位李姑娘想要在我身邊侍奉,便將她一起帶著吧。”


    這不過就是一件小事而已,京墨淡淡掃了李輕衣一眼:“一件小事,你既喜歡便帶在身邊吧,先坐馬車吧,咱們要出發了。”


    於是李輕衣便和立夏一起上了馬車陪著安綺坐,馬車行駛下來,車內寂靜無聲。


    立夏一直鼓著臉氣哼哼的瞪著李輕衣,一臉的不忿敵視,


    心中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絕對不能外麵這些小妖精得了姑娘的寵,她才是最得姑娘心意的丫鬟。


    一行人在長興郡停留了將近半個月,有關太子親身涉險以身作耳端了整個為害一方的土匪寨的消息迅速往周邊蔓延,漸漸擴散。


    一時間在百姓中是一片的讚好聲,京墨越發得民心。


    ……


    在一處不起眼的茶攤上。


    有兩名戴著兜帽之人歇息,賀延之聽著耳畔那些人一聲聲的讚揚聲,死死握緊了手中的茶盞。


    心底鬱氣更甚。


    他抬手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重重撩在桌子上,長長吐出口氣,壓下心中的妒火。


    “走。”


    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劍柄往外麵走去,旁邊的暗一扔下兩個銅板,也跟了上去。


    仔細看他拿劍的右手一直不斷顫抖,臉色也很是蒼白,上一次為了護著賀延之成功撤退,他傷的很重。


    如今不過才過去幾天,傷根本沒有養好,如今又這麽一路奔波傷口多次腐爛,這隻手怕是徹底廢了。


    來北離時已經走過這條路了,這一次再迴去卻是簡單了很多,賀延之綺在馬背上疾馳而行。


    手緊緊抓著韁繩,深邃漆黑的眸底一片冷沉,如今他也明白了,單單靠自己根本無法和京墨抗衡。


    看來他依然需要借助中晉的力量,但是這一次他不會再屈居人下,受皇帝的挾持。


    再過半年就是l兩國簽訂和平契約過時之時,到時候他一定要重新將安安奪迴來!


    中晉京城。


    毛郡守為了將功贖罪,一路上是完全不敢耽誤,五日後就入了京城求見皇帝。


    皇帝埋首在堆積如山的奏折前麵,聽到通報他抬起頭,眼下是一片烏青,神情是掩飾不住的疲倦。


    這些天早已經被周折壓的神情恍惚,臉色十分難看:“將信呈上來吧。”


    毛郡守跪在金殿上,雙手高舉將手中京墨特意交給他的信舉於頭頂,喜公公立即下去拿過來。


    “陛下。”


    皇帝拿了過來,將信打開低頭一掃,在看到紙上京墨那熟悉的字跡,額角青筋直跳。


    “這個孽子!”看完內容,重重的一拍桌案,氣的胸膛劇烈氣憤,他都忙成這樣了,竟然又給他找事。


    喜公公低垂下頭。


    心底暗暗盼著太子殿下能快一些迴來,真的是不想天天看陛下沉著一張老臉了,自己被老臣罵不敢罵迴去,迴來就衝著他們這群奴才發火。


    他心裏苦啊。


    皇帝冷聲吩咐:“來人,先把曹都尉一行人押送入天牢,這件事明日早朝定奪。”


    又看了眼還跪著的毛郡守:“你也一樣,都先滾去天牢。”他今日已經處理了一天國事,要去皇後宮裏休息一會兒了,才不要替那個不孝子處理爛攤子。


    哼。


    可他剛剛起身,外麵一個小太監手中捧著一大摞新的奏折快步走進來,他聲音顫顫。


    “啟稟皇上,這是今日新送來需要您親自批閱的奏折,太傅大人說讓您今日務必處理完,不能拖延,下麵人都等著執行呢。”


    皇帝望著那比他還高的一摞奏折隻感覺眼前一黑,毫無望頭。


    他怒吼一聲:“派個人去催一催,那個孽子什麽時候給朕滾迴來?!”


    ……


    此時剛剛進城的京墨打兩個噴嚏,他眉梢蹙了蹙,這時旁邊赫連琛牽著馬靠了過來。


    “墨公子,我們在這裏已經提前讓人安排了住處,不知你和安綺是要和我們一起住還是另有安排。”


    “我已經派人預定了客棧,便不去打擾了,今日天色也晚了,大家也奔波這麽多天就先各自休息吧。”


    “明日辰時咱們在一起去果園。”京墨溫和一笑。


    見此赫連琛也不強求,點點頭便去了姐姐身邊,一行人便在這裏分開。


    安綺坐在馬車內,聽著外麵的熱鬧喧嘩掀開了車簾望去,這裏已經是南邊靠海一帶了。


    氣候格外濕熱,因此行人穿的很是單薄,有男子甚至是露出一邊肩膀,女子身上穿的也很單薄輕紗。


    行走時輕紗飛揚,勾勒出優美弧度,很是好看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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