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嶽皇帝為南詔使團準備的接風宴,在萬眾矚目下終於到來。


    朝中官員,凡是五品以上,皆被允許帶家眷入宮赴宴。


    神茶作為東嶽神女,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崔鬆泠已經來信,他已成功抵達湞城,拿下湞城守關大將,奪下兵權。


    南詔使團大軍還未抵達湞河以北駐守,但據探子來報,有一批大軍正逼近東嶽。


    那批大軍經證實,正是有備而來的南詔大軍。


    崔鬆泠分出去的四支小分隊,辦事效率亦是顯著,兵馬和糧草,都在源源不斷征集,輸送到湞城的途中。


    京城這邊無任何風吹草動,依舊是國泰民安。


    唯有臨近湞城,青州,白城三地的百姓們皆知,邊境不安寧。


    宴會當日,朝中五品以上官員皆攜帶自家夫人進宮。


    國公府這邊,為了不引起懷疑,隻有崔國公與崔老夫人,崔灝和蘇酥進宮。


    至於崔子衿,崔景行和糖糖,則是留在府邸。


    至於神茶,她則是從生殺予奪鋪子出發,坐上皇帝親賜的馬車入宮。


    此時的皇宮,養心殿內。


    “崔溟,南詔公主到哪裏了?”納蘭良翰無心批閱奏章,他煩躁的看了眼桌上堆積如山的折子,朝候在一旁的崔溟看去,“南詔使團此番來東嶽的動機,已經昭然若揭。難道,朕真的要兌現承諾,將湞河以北的湞城和青州白城三座城池送給南詔嗎?”


    納蘭良翰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果他這麽做,他這個皇帝將被釘在恥辱柱上,成為千古罵帝,讓整個東嶽皇室抬不起頭來,無異於是毀了祖宗基業。


    百年之後去了地府,也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當然,比起這些,納蘭良翰更怕的是被東嶽百姓罵,他在位期間,無功無過,碌碌無為,本就對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沒有任何功績,若是還做出將城池拱手相送之事,怕是……


    納蘭良翰不敢想這樣的後果,那太沉重,他這個帝王根本承擔不起。


    “啟稟陛下,南詔公主已經進宮,正往養心殿來的路上。”崔溟迴完話,最會揣摩君心的他是這樣說的:“陛下,承諾將湞河以北的湞城和青州白城三座城池送給南詔,已是白紙黑字,與南詔女帝簽字畫押的。”


    “若是背信承諾,怕是會引起南詔女帝震怒,也會叫我東嶽落得一個背信棄義的罵名。”崔溟見納蘭良翰沒有任何不悅之色,他方往下說:“可若是叫我東嶽將三座城池奉上,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納蘭良翰聽到這裏,便知崔溟有計,他問:“你可有解決之法?”


    崔溟當然有,他等的也是納蘭良翰這一問,隻見他頷首,甚是謙恭:“依臣之見,陛下可與南詔公主私下進行談判。”


    “哦?”納蘭良翰也來了興趣,他停下手中的朱砂筆問道:“怎麽個談判法?”


    崔溟上前一步,附在納蘭良翰耳畔說著他的計謀。


    楊昭卿與軒轅淮初出現在養心殿時,納蘭良翰已經聽完崔溟計劃,他很是滿意此提議。


    “東嶽皇帝,你要單獨見我和軒轅王,可是想清楚要將城池奉上了?”楊昭卿態度之間盡顯傲慢,半點不將納蘭良翰這個東嶽君王放在眼裏。


    作為皇室公主,南詔下任女帝人選,楊昭卿可是自小便聽她母皇提起納蘭良翰。


    你以為是兒女私情,風花雪月的事?


    不。


    在母皇的表述裏,她並不愛納蘭良翰,對其表達出來的喜歡不過是逢場作戲。


    這不,美人計帶來的效果是顯著的,哄得東嶽三座城池。


    納蘭良翰對於楊昭卿目中無人的態度極為不滿,他看著這個幾分相似南詔女帝的南詔公主,麵色沉了下來:“南詔皇室就是這般教養公主,如此蠻橫無理,跟蠻夷女子無異?”


    楊昭卿沒想東嶽皇帝竟這般羞辱於她,她微微眯眼,語氣挑釁道:“東嶽皇帝,但願談判開始之後,你還能像現在這般底氣十足,不向我這南詔公主低頭。”


    納蘭良翰:好氣好恨好想殺人。


    可這是南詔公主,殺不得的。


    如果他因為被激怒而殺了南詔公主,引起兩國大戰不說,令儀也會生他氣的。


    崔溟瞧這情形,他站了出來,皮笑肉不笑道:“南詔公主,我們東嶽有句話說得好;樹要皮人要臉。這臉麵,是自己給自己掙的。倘若你自己都不要臉麵,那也別怨別人不敬你。”


    不等楊昭卿發難,崔溟又道:“兩國談判,我東嶽天子給足南詔體麵和敬重,但南詔公主所言所行,令人堪憂不說,還丟盡南詔皇室顏麵,讓人懷疑南詔皇室教養。”


    “南詔公主倒也不必覺得此次兩國談判,南詔勝券在握。畢竟,若是談崩,無非就是兩國開戰,我東嶽先發製人,扣下南詔公主和軒轅王為人質罷了。”


    這話陰險狡詐,但卻狠狠地拿捏住楊昭卿。


    軒轅淮初站在一旁,沉默未語,他倒是要借東嶽的手除掉楊昭卿,讓女帝震怒。


    “崔溟,怎麽跟公主說話的?還不退下。”納蘭良翰假模假樣開口,嗬斥崔溟。


    “是,陛下。”崔溟朝楊昭卿看去,賠著笑臉道:“公主,忠言逆耳利於行,我這番話雖說糙了些不中聽,到底是為公主和公主身後的南詔考慮。”


    “畢竟,南詔大軍被我東嶽戰神打得節節敗退,兩國簽下休戰協議之事,才發生沒多久。我想,南詔亦不願兩國再次開戰,南詔大軍被打得屁滾尿流,割讓城池。”


    “哎喲,請恕罪,我這就掌嘴。”崔溟說著話,打著自己的嘴笑嘻嘻的退下。


    楊昭卿看著崔溟的眼神如淬了毒一般,死閹狗,敢陰陽她,等南詔拿下東嶽,她第一個拿這死閹狗崔溟開刀!


    “好了,崔溟不過是個奴才,沒什麽文化,說的話亦是粗鄙不堪。公主是個心善識大體的,想必不會跟個奴才一般計較?”納蘭良翰在楊昭卿傷口上撒了鹽,在對方怒火大爆發之前,他轉移話題問道:“公主,關於城池一事,坐下詳談吧。”


    ……


    楊昭卿聽完納蘭良翰一席話,沒想到談判會如此之容易,她不確定問了一句:“隻需配合你演一出戲,我南詔就真的能拿到三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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